還是保成比較沉穩,他示意我坐下來,詳細地解釋道“葉子,你前腳剛離開,就有人幾個工業廳的人來我這裏了解情況,不過和咱們的直接關系不大,主要是了解我前兩年和一些老總們在國資項目上的合作情況,态度也挺客氣,隻是問了些基本的問題就離開了,應該不是針對我們。我是有點擔心才把你們叫來商量商量。”“沒事”我接過他的煙,笑着安慰他“你又沒牽頭張羅過這事兒,咱們都是跟在其他人後面撿漏,查也查不到咱們身上,你們就放心吧。”
“宋武鋼真夠孫子的!”崔雷有些不耐煩地罵道“窮他媽的折騰,現在面了吧!就他這麽一塊臭肉,壞了咱們一鍋湯。要不是他,這些人也不會沒事到咱們地頭上來瞎轉悠。”保成對崔雷贊成的點點頭,轉而問我“你這次去北京和他談得怎麽樣?估計他是要栽了,你沒答應他什麽吧?”“我是去盡一個好市民的義務去了”我嬉皮笑臉的向他倆講述道“跟他在一起喝了杯茶,他想讓我給他整條活路,我沒答應。咱又不是慈善家,不可能讓他咬我一口還接着再喂他。不過我還是很有同情心的讓他去自首,希望他以後進去了會感激我吧!”
“你比他還孫子”崔雷被我的話逗樂了,笑罵道“他在外頭飄了那麽長時間,好不容易鼓足勇氣來求你,你就讓人家自首啊。要是我非當場拿茶壺開你不可!”“随便”我無所謂的沖他聳聳肩“反正我說的都是實話,也都是好話,他要是非不聽那我也沒辦法…。”還沒表演完,崔雷就不耐煩的打斷我“得,趕緊說正事,快想想咱們自己怎麽辦。我昨天去見我舅舅了,他說這次的風小不了,讓咱們都保護好自己。”“那他對上頭是什麽态度”我反問道“什麽叫讓咱們自己保護好自己?要是沒有他頂着,咱們能站穩嗎?咱舅舅這話不太仗義吧?”
“可能是他也有什麽難處吧”保成發揮了他老好人的長處,替老陳辯解道“這些年他也沒少幫咱們,這關鍵時刻咱們也就别給他添麻煩了。”“話是不錯”我看着崔雷說道“他是幫咱們不少,但現在是關鍵時刻,要是他不打算死扛的話,恐怕雲洲真要換水了。你還是要勸勸他,大家在一條船上,要是真翻了誰也沒跑兒。”崔雷被我盯得有些發憷,苦着臉解釋“我知道,這些我都和他說了,咱舅舅也不是那樣的人!你們放心吧,他有打算…。”“不管他有沒有打算,你别再成天咋咋呼呼的”我聲色俱厲的警告崔雷“現在咱們不是沒事兒嗎?你一天到晚的瞎擔心什麽,好好管好你自己那邊就行了,别來煩保成哥,他比你明白的多。”
崔雷被我忽悠的耷拉下腦袋,不服氣的搶白“我知道你有先見之明!知道你厲害行了吧!我這不是給你們通風報信兒嘛,我報信還報出錯了。”保成看他吃鼈的樣子,有些不忍得打圓場“沒錯,你和葉子都沒錯,是我自己太謹慎了。葉子說的對,好多事我隻是參與又沒牽頭,就算真查也沒什麽好擔心的。”保成的話讓崔雷找到回了自信,他立刻向我示威“我就說這錢不好撈,還是我有先見之明。要不是我拽着你,估計你比宋武鋼吃的還狠。”
“你拉到吧”我不屑的沖他撇撇嘴“就你還先見之明呢?你要是有先見之明還用得着跑路到香港去?還用得着恭維胡文忠?”“人有失手,馬有失蹄”崔雷爲自己強辯着“誰還沒個爲難的時候?這都是小事兒,有什麽的!”看着他無賴般的表情,我得意的點點頭說道“知道是小事兒就好,别跟個兔子似的,人家一摟草,你就往上撞。還是那句話,雲洲是咱的地頭,誰也别想在這兒踩咱們。”
保成的謹慎碰上了崔雷的忽悠,其實本來就沒多大的事,被他倆整的跟世界末日似的。不過還好,經過我這麽一折騰,他們總算是安下心來。怕保成還有顧慮,我又抓着崔雷在他面前鬥了半天嘴,直到天快黑才去準備我得約會。
蕭潇攙着一個男的?不用腦袋我都想得明白這男的是誰!看着西餐廳外那昏黃的路燈,我腦子裏一片混亂,不止一次閃現出要殺人的念頭。“算你小子走運吧!趕在這個好時候招惹我。”我沖着落地窗歎了口氣,繼續擺弄着餐刀。
七點的時候,小警花準時地帶着一臉詫異出現在我對面,沒營養的問“你怎麽知道我一定會來?要是我不來你怎麽辦?”“把飯吃了,然後回家”我無所謂的聳聳肩“你來不來是你的事,而等不等你取決于我,就算你真不來也不代表我不能吃飯吧。”小警花被我搶白的楞在了那裏,好半天才冒出一句“你匕首玩的不錯嘛!沒聽說你當過兵啊。”“這是餐刀,不是軍刺”我白了她一眼“看你平時挺明白的,怎麽天一黑就犯迷糊。”“啊”小警花驚歎了一聲,立刻像找到知己般的看着我感慨“你怎麽知道?我就是每天的這個時候注意力最不集中。不知道是什麽毛病,反正吃了好多藥都不管用。”
看着小警花那一臉痛苦,我忍着笑安慰她“這隻是正常生理反應而已,人不可能每時每刻都高度精神集中,那樣的話早晚會精神崩潰!你不想變成一個瘋子吧?”“你少忽悠我”小警花很有主見的回應我“爲什麽你不在這個時候迷糊?”“我迷糊的時間是在早上九點到十一點之間”我給出了一個讓她滿意的答案“而從現在到午夜兩點之前則是我一天當中最興奮的時候,你賺到了知道嗎?”小警花明顯是相信了我的話,伸着手向我要名片和電話。
“我從不帶撲克牌!”我沖她聳聳肩“‘雲洲葉開’這四個字就是我得名片,在這個巴掌大的城市裏,我還是有點影響力的。而且你想找我應該不難吧?”小警花悻悻的收回手,抓着眼前的餐具問我“你點餐了?你怎麽知道你點的東西我就一定喜歡?”“兩份最大衆的黑椒而已”我無所謂的說“不喜歡的東西不代表不适合你,你最好嘗試着了解它以後再下結論。”小警花并沒有和我糾纏在這個話題上,而是滿懷期待的問我“我們現在是朋友對不對?我以後可以去找你玩吧?”
我本想去摸摸她的腦袋,但顧及到她以前的“劣迹”,隻得悻悻的放下手問她“你腦子沒問題吧?你願意和一個社會敗類做朋友?好像我除了記得你姓高之外,連你的名字都還不知道吧?”“高靜”她一臉欣喜的沖我伸着手說道“我以前是不了解你嘛!不過這幾天看來你還不錯,所以決定給你個改過的機會。”“謝謝政府”我學着高靜的模樣跟她握握手“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看來她是很滿意我的表現,愉快的接受了我爲她點的晚餐。
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樣子,我好奇的問“你很很忙、很趕時間嗎?你們刑警隊是不是都這吃相。”“當然了”她直起身擦擦嘴看着我愣了下,旋而解釋道“我不忙,我們刑警隊就是這習慣,沒什麽可奇怪的…。”好半晌她見我不說話,試探着問“北京好玩嗎?我還沒去過呢,說說你都上哪玩了,我下次也去。”“我沒時間晚”我順着她說道“我是去見一個關系戶,可能你也聽說過這個人,就是咱們雲洲鑫德集團的老闆宋武鋼。我光顧和他在長安飯店磨叨了,哪也沒去成。”
“那挺可惜的”她若有所思地感歎了一句“宋武鋼也真不夠朋友,你去了他也不盡盡地主之誼,太摳門了!”看着高靜閃爍的眼神,我笑着糾正她“我和宋武鋼可不是什麽朋友,我是去幫工行催債,他不躲着我就不錯了,怎麽可能好好招待我!”“你和他有債務關系?”高靜迷糊的看着我“外面傳說你們是朋友啊!你爲什麽要幫工行向催債。”“外面還傳說我和布什是朋友呢”我沒好氣地回答她“人言可畏啊!去北京之前我從來就沒見過他,什麽朋友,朋友他能把我坑成這樣啊!”不知道高靜是對布什這個名字迷糊,還是對我和宋武鋼的關系迷糊,愣愣的看了我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麽。
兩人沉悶的将這頓晚餐吃完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鍾。看着高靜身邊的警車,我打消了要送她的念頭。隻是在她的威逼利誘下答應有時間找她一起玩。假作真時真亦假,我看着她閃爍而逝的車燈,心中略略的有些得意…
得意過後是一陣痛苦,當我看見情歌男安勇裹着紗布在蕭潇的宿舍樓下放聲“哀号”時,真的很後悔沒有将他的下巴踢碎!
“老公!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有沒有幫我帶禮物?”電話接通,蕭潇确定了是我後,立刻在那邊一陣雀躍。“我需要一個解釋”我不理會她的興奮,沉聲問道“爲什麽有人看見你和安勇在一起?你爲什麽會挽着他?”“嗯”蕭潇被我的話問愣了,半晌才悠悠的回答說“安勇被人打了,我看他挺可憐的就陪他去醫院,我隻是攙扶了他一段而已?”“一段而已?”我反問蕭潇“他需要嗎?我看他現在不是挺好嗎,情歌唱得也比以前進步多了,心太軟?此情其景啊!”
蕭潇被我搶白的一陣沉默,好半晌才低聲的哀求道“老公,你相信我好嗎?我和他真的沒什麽的,不要聽别人亂講。”“别人?”我繼續厲聲的質問她“親眼看到還叫亂講?我告訴你,你最好給我一個滿意的交待,否則我讓你後悔!”“不要”蕭潇忽然在那頭提高了聲調“我現在就去樓下讓他離開好嗎?原諒我好嗎?我保證以後不再和安勇見面。”“那就是你承認以前的事情了?”我繼續糾纏她道“你不用向我保證什麽,那是你的自由。隻要你肯承認有這麽回事就足夠了。”
摔斷電話,我怒氣沖沖的走向情歌男,在衆目睽睽下爆賞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直接讓他的鼻梁再次歪掉。“你沒長耳朵還是我普通話說得不夠标準?”我笑着蹲在捂着臉的情歌男身旁,揪着他的頭發問“上次他們給你上的課還不夠生動對吧?我再讓他們來一次怎麽樣?”“葉開”情歌男痛苦的掙紮道“别以爲認識幾個社會上的流氓我就會怕了你!你做夢吧,我對蕭潇的愛是什麽力量也阻止不了的。你無權幹涉她的幸福!”
我收起了笑容,看着他的眼睛厲聲說道“安勇你搞清楚,蕭潇現在是我女朋友,幾年之後會成爲我老婆。她現在很幸福,而且就算她不幸福,也和你沒有任何關系!你口口聲聲說愛她,你知道自己愛她什麽嗎?你從沒有了解過她就敢不負責任的說要給他幸福,不覺得這很荒誕嗎?我最後警告你一遍,收起你那套虛僞,否則我讓你永遠的消失。”安勇沒有理會我的說教和警告,看着旁邊圍攏的人漸漸多起來,反而鼓足勇氣向我揮出了拳頭。“草你大爺的,你還油鹽不進了”我撥開他軟綿綿的拳頭,站起身再次向他的臉上踢去。既然已經決定讓他消失,我就不怕閻王爺嫌他醜!
“學長你饒了我吧,我知道錯了!”安勇本來以爲旁邊會有人來見義勇爲,可沒想到圍觀的人一見我動手就立即一哄而散。在被我往要害部位踢了幾腳後,終于知道我是真想要他的命了,于是開始了恐懼的哀号“學長我求求你放過我,我保證再也不來這裏唱歌,保證再也不糾纏蕭潇了。”“你現在知道後悔了?告訴你,求我也沒用,晚了!”他的求饒讓我又忍不住腳上加了幾分力道“知道我是誰嗎?在雲洲還他媽沒人敢跟我犯愣呢,你小子是頭一個,我今天就拿裏立威!”
安勇也不傻,見求饒沒用後,立刻停止了躲閃,轉而抱着我的腿跪求道“學長我真的知道錯了,你放過我吧!”“你剛才不是挺爺們兒的?接着跟我裝啊!”我一隻腳踩住他的手,恨恨的問“你剛才不是跟我說什麽愛情偉大嗎?你現在偉大一個給我看看?我操你大爺的!敢跟我裝!”腳在他手上踩得差不多了,我繼續叫罵着向他身上的要害踢去。無所謂周圍有沒有人圍觀,反正我是豁出去了,誰讓他趕上我氣不順的時候呢!
“老公,不要打了”就在安勇麻木的停止了掙紮的時候,蕭潇從身後抱住我,哭着乞求道“不要打了,你會打死他的!是我錯了,你放過他吧!”“我就日!”我癫狂的甩開蕭潇,沖着安勇又是一陣爆踢“你他媽挨打還挨出個求情的,我他媽的今天不弄死你以後我跟你姓!”要是蕭潇不爲他求情,或者安勇敢跟我死磕,我還是有可能放過他,不過我現在真的是癫狂了,真的隻想要他的命。
但我還是沒有如願,不知道是哪個好事的孫子叫來了學校的保安,在安勇還剩半口氣時将他從我腳下救了出來。“算他媽你命大”我被兩個保安夾着,努力的向那個“血人”啐了一口“這事兒沒完,我要是不弄死你我跟你姓!”“你是哪個學院的?”一個上了些年紀的保安怒沖沖的問我“你還有沒有大學生的素質,你現在的樣子和流氓有什麽區别?”“滾你大爺的”我一邊掙紮着,一邊向這群人叫嚣“少他媽跟我這兒裝!老子就是一流氓,趕緊放開我,要不然我抄你的家!”
保安們沒有被我恐吓住,而是将我架起來向警衛室拖去,和他們的糾纏讓我精疲力盡,到達學院警衛室的時候,我終于冷靜了下來。“姓名、學院、班級”老警衛看着我不屑道“你不是要抄我的家嗎?你不是号稱流氓嗎?我今天晚上就讓你知道知道誰在學校裏才是老大!”“雲洲葉開”我從兜裏掏出了煙,不理會他的眼光,示威性的點燃“你要是不想再在雲洲呆下去了,你可以盡情的在我面前表演。但是如果你的表演不能讓我滿意,我可以保證你們全家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在警衛室白白的浪費了我一隻煙的功夫,當我從那裏走出來的時候,那群恐慌的警衛們似乎全部石化在一起。坐在路邊的石階上,我忽然感到一陣胸悶,正難受的時候,口袋裏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及時的将我從虛脫中拯救了回來。
拿起電話,就聽到那頭傳來一低沉而陌生的聲音“葉子,這次謝謝你。”“無所謂”我也故作平淡的低聲道“我幫你也是幫我自己,咱們各取所需而已。”“嘿嘿”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刺耳的笑聲“我本來還有些擔心你,現在看來是多餘了。”“好多年沒吃小口福的灌腸了”我不置可否的沖着電話感歎道“不知道這陣風還要刮多久?希望在小口福被拆遷之前還能去吃一次灌腸。”電話那頭沉默了一陣後,傳來了低沉的感歎“不怕風大,也不怕路黑,别被身邊的夥計絆倒就好。”“謝謝”我長出了口氣“我不是老鼠,沒什麽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