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坤是專門做奔馳的生意的,典型的暴發戶打扮:紅色領帶、不剪袖标的西裝、NIKE的運動鞋…,寒暄了幾句之後,徑直把我拉到車旁說:“兄弟,你小小年紀就這麽有眼光,這可是我的鎮店之寶…。”
你是賣不出去吧,還鎮店之寶呢。我懶得聽他羅嗦,徑直拉開門試車。在外頭繞了一圈回來,馮坤馬上貼上來問“怎麽樣,爽吧!”我點點頭,示意他辦手續。錢已經打過來了,走的是保成的公司,方便他以後沖賬。
這輛車在亞運村絕對惹眼,現在還沒有四S店,買車的全部集中在這裏。不一會,車邊就圍了好多人,我心中有些得意的掏出煙點上,剛吸了一口,就聽一句動聽的山西話在耳邊響起“甚車,我就要這個!”老鄉的一句話差點把我的眼淚嗆出來,乖乖!遇到傳說中的大款了。
幾個穿着樸素的中年人此刻正站在車前對着我的邁巴赫指手畫腳,旁邊的一個女孩兒正在和他們講解車的名堂。大款們根本不聽他講,一個個眼睛放光的盯着眼前的車子。
馮坤的馬仔見狀,連忙上去跟他們解釋說“對不起,這車已經賣給這位先生了。”幾個人聽了他的話,其中一個走過來沖我遞了支煙,客氣的說“小兄弟,能不能打個商量,我們是從山西來的,跑一趟北京不容易,你看讓給我們怎麽樣?”這大哥真強,抽中華還用煙嘴兒!
我向他擺手示意自己手上拿着煙呢,然後笑着對他說“大哥,我從雲洲來,也不近,這車是提前訂的,我也是等了一個多星期才拿到!”他悻悻的收回煙,有些失望的說“我就覺得它‘排氣’!”
“大哥,你是做煤炭生意的吧?”我岔開話題說“現在煤炭生意可是能掙大錢啊!”他憨憨的一笑“承包了個礦,現在比前些年強了,前些年挖出來煤,到處托人都賣不出去。現在煤漲價了,掙了點錢。”
“小兄弟,你把車讓給我們,等你什麽時候到山西,我們免費招待你”他念念不忘的又把話題拽了回來“咱就當是交朋友了。”這幫大哥買車也不問問價錢,有這麽交朋友的嗎?
我無奈的說“大哥,你本來就不是奔它來的,你要是真想買好車,我有一個朋友是專門做進口車生意的,我可以讓他在雲洲幫你訂,不過就是得等。你們可以和我一起到雲洲玩幾天,咱們交個朋友。”
“能買到比這個還好的車不?”他有些動心的問“你娃别糊弄我們。”我拍拍胸脯說“放心,你們要是真去了,先挑車,然後再定,保證你們滿意。”
或許是我的誠意打動了他們。中年人不再和我糾纏這輛車,邀請我一起去吃飯。我給小碾子打了個電話讓他派人來給我審車,然後陪着這些“大款”們殺奔華僑賓館。
山西人實在,也好相處,大家一頓飯聊下來,彼此也了解了不少。中年人叫韓富貴,山西陽原人。跟着他的是他小舅子和夥計。韓富貴前些年開礦差點把褲子賠掉,但9年以後煤炭開始漲價,他也就漸漸發達了。家裏蓋了“别墅”,現在又想進京買車了。
我們算是交了個朋友,我把保成和馬國爲的聯系方式給他們,就看他們以後有沒有興趣到雲洲去發财了。
“靠,你花七百多萬就弄回來輛這個,還不如保成哥的老紅旗好看呢”崔雷看見我的車,大放厥詞“小樣兒傻了吧,這又不是金子做的!”保成也不解的看着我“葉子,别是讓人坑了吧,我看這車不值!”
被他們打擊了一通!我沒好氣的說“趕緊上樓,你們是來吃飯的還是來絮叨的!”保成和崔雷達到目的,被我的樣子逗得哈哈大笑。
吃晚飯,保成扔給我一支煙說“有一朋友,要出手0畝地,地段不錯,你有興趣嗎?”
“三十畝太少了吧,蓋炮樓兒啊!”崔雷插嘴說“要是三百畝我看還能考慮考慮,葉子現在不是空手套白狼那會兒了。”
我沒搭理他,問保成說“在哪?土地什麽用途?我看看在考慮!”“在北四那邊,商用,他就是炒地皮的,看漲的差不多了就想賣!”保成吐了個煙圈說“我看行,地段是不錯。”我想了想,覺得可以,就對保成說“明天去看看吧,你幫我約他出來,如果行,我就弄成SHOPPINGMALL。”崔雷不明白,問我說“地還分用途?不是你買了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什麽是燒餅毛?”
“那是在萬惡的舊社會,現在土地國有。”白了他一眼,我沒好氣地說“燒餅毛,還燒餅腿呢!不懂就多學學,别整天和小明星練‘槍’。”崔雷不服,瞪着眼問我“瞎咋呼什麽!隔行如隔山,讓你投錢拍電視,你知道哪個賠哪個賺嗎?”
保成也好奇的問我“葉子,什麽是燒餅?我也沒聽說過。”正了正神色,我解釋給他們說“SHOPPINGMALL,是英文,翻譯成,就是綜合性購物廣場的意思。”兩人聽後,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崔雷悻悻的說“操!早知道我也上大學,學兩句英文說說多上檔次啊!”
“得了吧你,就你那點小心思我還不知道!”我打擊崔雷說“你是想學好了去勾搭麥當娜吧!”他被我猜中了心思悻悻的笑笑說“還是你了解我…
坐在宿舍,呆呆的看着手裏的包裹,我以前還可起毫不猶豫地把樸慧姬的信燒掉,但經過香港那一晚,我現在有些迷惘了…
蕭潇突然闖了進來,看見我手中的包裹,她稍稍的愣了下神,随即微笑着說“葉子,你答應我今天去買電腦的!”做賊心虛,我連忙把包裹丢在一邊拉着她往外走着說“走,現在就去。”
蕭潇似笑非笑的說“你今天好像不太一樣?”“有嗎”我掩飾道“我每天不都是這麽帥嗎?”她嬌笑着掐了一下說“千萬别做對不起我的事,否則你會後悔的!”我被她吓得心驚膽戰,連忙信誓旦旦的保證絕不會有。還好自從上次的紙鶴之後蕭潇就對樸慧姬的包裹視而不見,否則以她的脾氣,那一定是天雷地火啊!
“聽說你爸是注會?”我轉移話題道“他老人家還真行,一個教數學的考那東西幹什麽?”“切!”蕭潇白我一眼說“允許咱們經管學院其他老師出去掙錢,就不允許我爸搞搞第二職業啊?”
說完她好奇地看着我“你問這個幹什麽?不會是想讓我爸幫你做帳吧!”“别!”我沖她媚笑着說“我怎麽敢麻煩老丈人給我幹活兒呢!”“讨厭”她臉色微紅的嗔道“誰是你老丈人…
走到停車場,蕭潇要求由她來開車。自從買了個駕駛證給她,這丫頭現在都魔怔了,隻要有時間,肯定要拉着我練車,有這樣的機會,她當然不會放過。我隻得無奈的囑咐她開慢一點,然後小心翼翼的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如果有安全帽,我一定帶上以防萬一。
午後的校園十分安靜,看着蕭潇聚精會神的盯着前面的道路,我無聊的閉上眼睛小憩。車子剛走了一會兒,蕭潇突然尖叫起來,吓得我趕緊扳下制動,順着她的眼光往前看…
車頭側前方,一個文弱的女孩兒坐在地上揉着自己的腳腕,周圍或蹲或站的圍着幾個女孩,書本散落一地。我連忙走下車,過去檢查女孩兒的傷勢。“你怎麽開車的,有車了不起嗎?”一個站着的女生大聲質問着剛剛走下車的蕭潇“沒看見路上有人嗎?”
蕭潇委屈的對我小聲說“我沒撞到她,是她聽見我鳴笛後自己摔倒的!”蕭潇說的是事實,車頭離女孩還有點距離,她應該是想躲車而踩到了路上的坑窪摔倒的。隻能怪學校不舍得花錢修路了!
懶得和她們争辯,先把傷者送到醫務室才是主要的,要是傷了骨頭就麻煩了。于是我蹲下對女孩兒說“同學,是我們不對,還是先送你去醫務室檢查一下吧!”
女孩兒擡起頭楚楚可憐的望了我一眼,卻向我擺了擺手。我不明白她的意思,隻好又說“沒事的,我們會負責的。”旁邊的女生們也叫嚣着“童芊芊,别怕他們,讓我們送你去醫務室,他們跑不了。”說着便七手八腳的把她扶上車,剛才質問蕭潇的女孩也跟着坐了上去。
我們把女孩兒送到了醫務室,校醫檢查了一遍,表示她隻是崴了腳,幫她擦了點藥酒按摩了幾下。女孩兒很堅強,從頭到尾沒喊一聲疼,配上她那楚楚的表情,忍不住讓人憐愛。女孩兒沒事,她的那些同學也沒電了,于是悻悻的埋怨了蕭潇幾句,扶着女孩兒離開了。這個小插曲影響了蕭潇的情緒,看她沒什麽精神,我們隻好又返回了宿舍。吃過晚飯,陪她壓了會兒操場,就把她送回了宿舍。難得她能安靜一下午,我有些不太适應。
回到宿舍,發現裏面聚了一大票人馬,張崇文和安大偉不在,是武尚和他的那些足球隊隊友在開會。我和他們打了聲招呼,剛想往外走,武尚叫住我說“葉子,别走。有事和你商量。”我不解的問“你們足球隊和我有什麽商量的?咱們差着行呢。”
他解釋說:“你也知道,咱們學院踢足球的就我們這麽幾塊料,說實話水平不咋的,我們這商量星期天和新生的友誼賽呢,想你跟我們一塊踢一場。”“别,我是玩籃球的”我搖頭不疊的說“我要是跟你們踢足球不是戗你們行嘛。
武尚見我不同意有些着急得說“葉子,幫幫忙吧,你去年不是還和我們一起玩的,要不是蕭潇把你拽進籃球社,說不定你現在早就是我們這邊的拉!”他說完,衆人也開始攀關系勸我,不答應就有點說不過去了,這麽多人的面子要是不給,人家怎麽看我!
比賽進行的并不激烈,經管學院的足球水平還不是一般的濫,就連新生也沒有逃脫這個宿命。估計要不是蕭潇在場邊領着一群美女給我們加油,幫我們吸引了一部份觀衆。估計他們早退場了。
好不容易我有了一個帶球的機會,我立刻埋着頭從邊路往對方半場殺去。剛到中線,就有兩個新生包夾過來,見他們要出腳,我把球往邊路磕了下想加速趟過去。剛跑了不到十米,就感覺腳下絆蒜,向地面摔去。我努力的轉了個身讓背先着地,然後就勢打了個滾。
我們用的是簡易球場,沒有草皮,地面摩的我的膝蓋和後背火辣辣的疼,我張口罵道“你大爺的,誰絆我!”剛才包夾我的兩個新生立刻來到我跟前說“學長,你沒事吧。”“叫師兄”我咧着嘴說“這TMD是中國,不是日本!”應該不是他們兩個,我剛才已經甩掉他們了,他們的距離不夠。
我向場邊的人群看去,正看到郝龍沖我陰陰的笑。我立刻明白我爲什麽摔得這麽脆了。“兄弟算是爲你們奉獻了”我扭頭向過來扶我的隊友們調侃着“兄弟下了,你們繼續努力。”
說完一瘸一拐的向郝龍走去,“孫子,有本事别來陰的”我沖他挑釁說“你要算個爺們兒,就向你大爺我明着招呼。”他聽了我的話,憤怒的漲紅臉說“葉開,我可沒絆你,你嘴放幹淨點…。”“瞅你那熊德行”不等他說完,我直接一腳踹倒他,罵道“少他媽的跟我裝。”
他身邊的人看到他被踹倒,立刻上來揪住我的衣領揮着拳頭喊道“我揍你”,但是拳頭半天不敢落下來。“松開你大爺我”我直接賞了他一耳光說“沒膽兒就别逞能。”這小子直接被一個耳光扇沒電了,捂着臉裝作痛苦的蹲在地上。
郝龍這時從地上爬了起來,揮舞着拳頭就向我砸來。有病,拳有腳厲害啊。還沒等他拳頭掃到我,已經被我連踢帶揣又撂倒在地。這時武尚他們也趕了過來,有勸架的,有上去補兩腳的,一時間場面亂作一團。過了許久,郝龍才被他的同學架着離開,我也被蕭潇拽到了一邊。
“你是不是隔段時間不惹點事就難受?”她一邊幫我用水沖洗膝蓋上的傷口,一邊氣鼓鼓的質問我“你幹什麽總跟郝龍過不去!”我疼的咧着嘴說“沒有,是他先下黑腳絆我的,要不我能摔成這樣。”“把球以脫下來,我看下後背有沒有擦傷”蕭潇轉到我身後不讓我看她的表情“以後不許再和郝龍有瓜葛,他惹你也不許。”蕭潇雖然從來都是對和我接觸的女孩兒視而不見,但她心裏還是很在乎的,這一點我感覺的到。
“疼嗎?”蕭潇輕輕的用手帕擦着我後背說“你以後還是少打比賽吧。”我被她擦得生疼,猜想後背的傷口肯定不小,但還是咬着牙說“不流點血還叫爺們兒啊,放心,你男人堅強的很,這點傷不算什麽!”她笑着推了我一把說“你就不能正經點!真不知道你是怎麽和别人談生意的。”
生意,好像我最近還真的有一樁生意要去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