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飯菜上來,崔雷泯了口酒說“你還記得小時候和咱踢過幾天球的馬國爲嗎?”“記得,小樣兒腳勁賊大,怎麽了?他回來了?”我嘴裏嚼着東西,含糊不清的問。蕭潇看我的樣子,倒了杯酒遞給我說“你就不能吃完再說,又沒人跟你搶!”見崔雷對着我們笑,她感緊把酒杯塞給我,低下頭繼續吃飯。
撞了下酒杯,崔雷說“馬國爲和我這些年一直有聯系,他前兩天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想回雲洲。”
“他這兩年幹什麽呢?”我奇怪的問“想回來就回來呗,打什麽電話啊!”崔雷解釋說:“他這兩年在廈門給一個大老闆當馬仔,‘走水路’,打電話是想問問這邊有沒有生意。”
我聽到這裏,連忙用眼神示意他别說了,他無所謂的笑笑,換了個話題,我心中暗罵:傻雷子,要是什麽事都拿到飯桌上說,非他媽出事不可。廈門那位明年就跑路了,要是人知道你跟他有聯系,不是找不痛快嘛。
吃完飯,雷子喝着茶問我“前兩天聽你媽說你的那塊地被綠化了?”我苦澀的笑了笑,算是回答。“我今天找你就是和你商量找幾個外地的幫你把事情平了”他繼續說道“沒什麽大不了的,在雲洲我還不信誰能在咱們身上找到便宜!”看着陳曉雲和蕭潇眼中閃着崇拜的神色看着崔雷,我點點頭,配合他說:“你看這辦吧,我等你消息!”
又和他瞎侃了幾句,我便拉着蕭潇離開了夢裏水鄉。走出門,蕭潇快步的貼上來挽着我說“對不起,剛才我不該胡說!”我無所謂的說“沒關系,你做什麽事我又管不着!”
蕭潇聽了我的話,搖着我的手臂讨好說:“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吧!”“我數學考了多少分?”我不想和她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轉換話題說“你看到全部的成績了。”
蕭潇聽了我的話,小心翼翼的說“你考了6分。”“靠!這也太低了,你爸就是有心放過我恐怕也無能爲力!”我無奈的說“我還是準備錢補考吧!我的銀子又要貢獻給雲洲教育事業了!”
提到錢,蕭潇好奇的問“你是不是做着生意呢?我剛才聽你和崔雷說地皮什麽的。你該不會是做房地産的吧?”我點頭回答說:“對啊,我現在是在做房地産,怎麽樣,要不要我送你套房子。”她立刻努力的點着小腦袋:“要面向大海,要有大大的陽台,每天可以和你一起看潮漲潮落…。”聽了她的話,我敲了她一個暴栗,“天還沒黑呢你就開始做夢了。”
她皺了皺可愛的鼻翼,揉着頭說“是你說要送我的,還說我做夢!不管你了,就讓你不及格好了!”我饒有興趣的看這她表演,不去接她的話。蕭潇被我看了半天,悻悻的說道“我爸說了,全部學生的成績開根号乘10,恭喜你,剛好60分!”“操!這樣也行!”我興奮得大喊一聲,抱起她在原地轉了一圈。
“你放下我!”她在我懷裏紅着臉小聲說。我注意到了動作有些暧昧,連忙放下她,結結巴巴的說“對不起,我就是想感謝你。”她把頭壓得低低的提醒我“你的英語也有點問題,我可以明天帶你去劉阿姨家坐坐…”
寒假過後,我回到了久違的宿舍。安大偉他們都已經回來,看見我進來,張崇文一把摟住我說“葉子,想死你了!”我連忙拍拍他後背說我也想他。我說中國同性戀怎麽越來越多,敢情根兒在這兒呢,老這麽抱來抱去的,能不出事嗎?
和武尚他們一一的擁抱過後,張崇文遞給我一支“大熊貓”說“嘗嘗,這是我偷我爺爺的,過年也沒舍得抽,專門給你留的。”武尚聽了他的話,也笑嘻嘻的湊上來要了一支,躲在一邊有滋有味的品着。
安大偉看這我們的樣子,笑着說“剛才我去看成績了,咱們都不錯,全及格了。”“你拉到吧!”張崇文一口地道的雲洲腔說“我們是剛及格,你可是咱班第一,估計還能拿獎學金呢!”
安大偉笑笑,習慣性的拿出兩個帶着灰塵的包裹遞給我。我看這包裹,反問道“班長領的?”他點點頭沒說話,武尚忍不住說“你這個朋友真有意思,也不打電話聯系你,總寄東西給你,這得花多少錢啊!”
我笑笑,不置可否的打開兩個包裹,一個裏面是條領帶,另一個是一對瓷娃娃。我把領帶扔給面露羨慕神色的武尚,“送給你了!”說完,将小瓷娃娃放到桌子上,拿起那兩封信。看着信封上那娟秀的“樸慧姬”三個漢字,我苦笑着打着打火機…
張崇文看見我的動作,一把奪過信說“有什麽深仇大恨的,人家給你寫信,你好賴是看看啊!”武尚和安大偉也随聲附和着,表示我應該打開看看。
我最後也沒有勇氣打開,隻不過是一個見過幾次面的韓國小丫頭片子,我自己都不明白我在害怕什麽…
接下來的日子一片祥和,課程可有可無,樓花賣得順利,除了“魔女”蕭潇不時的搗下亂之外,大學生活是那麽美好。但生活總是偶有波瀾,這一時的平靜被一艘巨輪打破的,它的名字叫做泰坦尼克。
“葉子,明天晚上和我去看電影好不好?”在學校大食堂,蕭潇坐在我對面,嘴裏嚼着東西含糊的說。我看着她的樣子,沒好氣地說:“你就不能淑女一點?”她不以爲意,拿起我的可樂喝了一口,學着我特有的傻笑說“嘿嘿,跟你學的!”
我被她的表情逗樂了,問她“是不是看《泰坦尼克》?”“咦!”她發出一聲感歎“連我心裏想什麽你都知道,你這不是挺關心我的嘛,幹什麽總裝出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我有些抓狂的說:“我就沒見過你這麽自戀的!現在滿大街都在議論這部電影,你不看這個,難道看《少年犯》啊!”她沖我吐了吐舌頭,“被我猜中了心思就要勇于承認!解釋就是掩飾!”我是徹底的對這丫頭的想象力無語了!
蕭潇看我不說話,拿了張紙巾擦擦嘴說“汪斌讓我告訴你,一會兒和工程學院的籃球對抗賽你要上場!”這個學期開學,我在蕭潇的威逼利誘下加入了校籃球社,汪斌是籃球社的主席。
“爲什麽?不是說好了讓我休息的?”我反問她。因爲那個人,我從來就沒踏入過工程學院半步,這次也不想進去。蕭潇繼續傻笑“這是我幫你争取的,我知道你心裏那點想法,所以要讓你勇敢面對,不能總是逃避嘛!”
聽了她的話,我沉着臉看着她,一字一頓:“蕭潇,我的事情我自己明白,用不着你瞎操心。”說完,不管她的反應,快步離開了食堂。
生氣歸生氣,但是比賽還是要參加的,因爲就算不聽蕭潇的話,汪斌的面子總是要給的。汪斌是漢中人,樸實豪爽,對我們這些剛加入球隊的人相當照顧,很有大哥的風範。
看着我在場内散漫的熱身,汪斌走過來問“咋了兄弟,看你沒甚精神,要是頭疼的利害就别上了。”“頭疼?”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我沒什麽啊!”
汪斌拍着我的肩膀說“别硬撐,蕭潇剛才告訴我你不舒服了。沒事,工程學院是上屆冠軍,輸了也不丢人。”我看了一眼場邊沖我張牙舞爪的蕭潇,苦笑着對汪斌說“汪哥,我真沒事!一會兒您就瞧好兒吧。”汪斌見我執意要上,也就不在說什麽,叮囑了我幾句小心受傷之類的就跑到一邊熱身去了。
出乎意料,比賽進行得非常平淡,工程學院一路領先,我在場上夢遊了十幾分鍾就被換下了。蕭潇看見我被換下,連忙跑過來,可樂礦泉水一古腦的全塞進我懷裏,還要拿着紙巾幫我擦汗,吓得我直往後躲。
可能是比賽太沒意思,場邊人的目光全集中在我和蕭潇的身上,看着那些男生要吃人的眼光,我身上的汗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吓的啊!
正當我左搖右晃的躲着蕭潇的魔爪時,任涵出現了。沖着我和蕭潇不知所謂的說了句“你們還真甜蜜!”蕭潇對她從來都是視而不見,所以聽了她的話沒什麽反應,但我卻覺得任涵好陌生,陌生到我好像從來沒見過。
任涵見我們不說話,不客氣地和我們并排坐在地上,繼續說“你現在打得不如以前了,少抽點煙吧,對身體不好!”
聽了她的話,我無所謂的聳聳肩,蕭潇的神情卻忽然一變,将手臂緊緊的挽住了我。任涵看到蕭潇的動作,臉上的表情和場邊的大部分男生一樣,她有些落寞,又有些不屑的說“我覺得郝龍現在比你打得好多了!下半年他肯定能進校隊。他就是不太自信,幹嘛當初死乞白劣的非要進籃球社。”
聽到這裏,蕭潇終于忍不住爆發了,沖着任涵大喊一聲“任涵,别以爲你有什麽了不起!”她這一嗓子,直接把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喊了過來,我見狀連忙起身拉起她要走,卻被她用力掙脫了出來,指着任涵說“你别以爲葉子對你有感情就了不起了,比你好的女孩多的是。告訴你,葉子比郝龍太多了,你後悔去吧!”
任涵聽了蕭潇的話,臉上一陣通紅,愣愣的瞪着蕭潇說不出話來。許久,對着我有氣無力的喊了聲“葉開,我恨你!”後,徑自跑開了。
場上的比賽被這段插曲給打斷了,郝龍不顧裁判的警告,怒沖沖的向我跑來。隊友把他攔住後,他惡狠狠的向我說了句“你等着”就跑開去追任涵了。
“總算有個爺們兒樣了!”我看着他的背影感歎着。“葉子,對不起!讓你難堪了。”蕭潇這時冷靜了下來,小心翼翼的對我說“我是看不慣她那麽對你,我們走吧!”說完轉身就要離開。我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說“坐下,比賽還沒結束呢,繼續看!”我突然發現此刻我的心情出奇的輕松…
籃球風波成了校園裏的熱門話題,兩個女生爲我争風吃醋的事情一時間傳的沸沸揚揚,就連我最“敬愛”的數學老師——蕭副教授,都忍不住趁着課間和我進行了一次迷你交流,不住地叮囑我學業爲重,謹慎行事。
不過管不了那麽多了,因爲此刻我正坐在望囡房地産的辦公室頭疼呢。桌子上的幾份标書,讓我猶豫不決。樓花賣的差不多了,現在該動工了。幾個承建商送來的标書中,雲洲城建的最接近标底,報價100萬,本來我是想選它的,可是另一份報價800萬的标書我又猶豫了。真搞不明白這家叫“啓新”的承建商是怎麽做預算的,竟然能生省将成本砍掉一小半。
猶豫再三,我選擇了“啓新”,反正又住不死人,能省一點是一點吧!就當我不斷的自我安慰的時候,蕭潇打來了電話,期待滿滿的問我“葉子,你買好晚上的電影票沒?”
“電影票?”我随口反問“什麽電影票?”蕭潇聽了我的話,立刻聲音高了八度的在那頭喊道“你是豬啊!一點記性也沒有,你答應今天晚上和我看電影的!”
還真有這麽回事,我連忙解釋說“忘了,忘了,這兩天公司太忙。我一會兒就去買。”“就知道你得忘!”蕭潇在電話那頭得意的說“我正準備去麗都排隊呢,一會兒買到了告訴你場次!”
“别買了!”我打斷她的話說,“你直接來我公司。”“爲什麽?你答應我的,你不能不守信用”她聽了我的話,在電話那頭着急的說“你必須陪我看,必須!”
“我知道!我又沒說不看”我有點不耐煩“今天心情好,給你個驚喜,你最好快點,晚了說不定我就改主意了…”我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就已經傳來了忙音…
“你是去看電影還是演電影啊!”看着她豔光四射的出現在我面前,我沒好氣地說“怎麽還穿裙子!”聽了我的話,她的大眼睛示威似的看着我說“我喜歡,你要是羨慕,你也穿啊!”
我連忙搖頭“這是中國,不是蘇格蘭,咱這兒不時興這個!”“驚喜呢?”她把小手伸到我面前,眼巴巴地看着我問“什麽好東西啊,你還是第一次送我禮物呢!”
我賞了她一個暴栗,“這就是驚喜!”“你騙人!”她也顧不上疼了,上來扯住我的袖子說“虧我路上跑的這麽快,你賠我精神損失!”我連忙甩開她的手說“快松開你的小爪子,要不然真的沒有了啊!”
話很管用,她立刻老老實實的站在我面前,一動不敢動。我看着她可憐兮兮的樣子,拉起她的手說“快走,吃飯去,吃完飯給你!”
聽了我的話,她還是那副樣子,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我又拽了拽她的手說“走啊,發什麽愣!”“你第一次主動牽我的手。”她回過神,紅着小臉說道。“嗯?是嗎?”我觸電似的把手放開,轉身往前走“快點,一會兒晚了就趕不上了。”“嗯!”她在後面應了一聲,跑了幾步抓住我的手跟我并肩往前走…
吃晚飯,我帶她來到了雲鋼職工俱樂部後面的圍牆底下,她看着高高的圍牆,沒好氣地問“這就是你說的驚喜?”“你一輩子能記住幾次買票看的電影?”我說道“越是不容易得到的東西才越珍貴呢。”
聽了我的話,她又愣愣的看着我,這已經是她今天晚上第N次發愣了,我都有些懷疑眼前的是不是“魔女”蕭潇。我靠着牆蹲下來說“來,踩着我的肩膀上去。”她看了看自己的裙子,又看了看我,沒有動地方。
“兩根胡蘿蔔,誰樂意看你!”我閉上眼說“我閉上眼睛行了吧!”蕭潇恢複了本色,在我耳邊咆哮“你才是胡蘿蔔呢!”說完走上前來扶着牆,雙腳用力的踩到我的肩膀上。我慢慢的站起來,把她送到牆頭上。等她示意好了,自己後退幾步,帶着助跑猛竄上牆。
“現在怎麽走?”我把她從牆上接下來,她低頭一邊整理裙子一邊問我“我們還是沒辦法進放映廳啊。”“蕭潇,白色蕾絲很适合你!”我伏在她耳邊小聲的說“你得‘胡蘿蔔’很美!”
“你流氓!”她聽了我的話,紅着臉不停的用兩隻小拳頭沖我打來。“噓”連忙制止了她的動作,我拉着她向投影廳後面的安全通道跑去…
安全通道一片漆黑,蕭潇緊緊抓着我的手,瑟瑟的跟在後面。走到門口,我小心翼翼的用手指去撥弄門闩。正當門要打開時,通道裏的一根鐵管不知怎麽的倒在了地上,吓得蕭潇尖叫一聲撲進了我的懷裏。軟玉在懷,她的發香不時地飄進我的鼻子裏,我沉醉在其中,有些舍不得放開…
卡梅隆的電影很感人,蕭潇留着眼淚看了兩遍結局。散場以後,蕭潇紅着眼睛,表情認真的看着我問“葉子,要是有一天我不見了,你會想我嗎?”
我努力的讓自己做出一個微笑:“我會!”蕭潇留戀的看了我一眼,轉過頭說“謝謝你的‘驚喜’,我要回家了,你不用送我!”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突然一陣絞痛,我跑上前用力的把她攬在懷裏“蕭潇,做我的女人…
“葉子,包裹”,宿舍裏,安大偉面無表情的把包裹遞給我,他現在都懶得跟我說讓我自己去領了。我笑着接過來,直接把它投進了垃圾桶,三分命中!
武尚愣愣的看着我問“怎麽了葉子,以前還打開看看,怎麽這次直接扔了,裏面的東西多可惜啊!”“你傻啊!”張崇文白了他一眼“要是讓蕭潇看見,葉子還有活頭啊!”
“也對”武尚恍然大悟,媚笑着湊過來“葉子,既然你怕蕭潇知道,不如把那對瓷娃娃也送我吧!”張崇文這是也起哄“我看千紙鶴就給我吧,我不嫌是别人剩的!”
聽到他們提蕭潇的名字,我的手不自覺地向桌上電話伸去,一個下午沒有她在耳邊咋呼,我還真有點想她。可手還沒伸到,電話就響了,看見是姐姐的号碼,我的心中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