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輝被我“警告”不許再來上晚自習。拿着我給他的錢樂滋滋的每天泡在台球廳,我這是間接的在爲國家培養人才。這小子以後保不齊能成爲下一個哈斯木、丁俊輝。
“你不錯嘛,都快趕上我的成績了,估計上大學的時候我們還能做同學。”任涵書背的累了,轉頭對我說。我笑笑說“當然,我是天才,隻要我稍稍努力,你們這些普通人隻有仰視我了”她白了我一眼說:“天才先生,請問您數學成績考個位數的秘訣是什麽?”
她一句話說的我老臉發紅。一時還真不知道怎麽說,幸好這個時候呼機震動了,連忙低頭看去。任涵不在理我繼續看書了。
走在放學的路上,任涵對我說:“你能不能不帶呼機,我都覺得你不像學生!”我傻笑着解釋說:“認識的人比較多,總有事情。”聽了我的話,任涵帶着她特有的猶豫問:“你是不是和别人合夥做生意呢?而且我聽說你和小豆他們還認識,他們可不是好人。”
“小豆是誰?”我茫然的問“我不認識啊?”任涵不再說話,低着頭往前走,我以爲說錯話了,也趕緊跟着往前走。小聲說:“我真不認識小豆啊,我是和我哥他們做了點小買賣。但沒有作糧食生意啊!”
任涵聽了我的話,撲哧一聲笑了,轉頭說:“讨厭!你愛說不說,裝什麽傻,小豆是人名!”見她樂了,我說:“我倒是認識幾個混社會的,但确實不認識小豆,也可能認識,但不知道他的外号吧。”
任涵信了我的話,點頭說:“你還是收收心吧,還有一個月就高考了。”我點頭答應着,跟着她繼續走。等到快到她家樓下,她才發現我一直跟着來了,有點不好意思的說:“你回去吧,我到家了。”說完立刻就跑了,連個謝謝也沒有!
我回到家,按着呼機上的号碼打過去問:“我是葉開,誰找我?”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葉子,我是鋼子,最近挺好的吧?”我連忙應道:“挺好鋼哥,有什麽事?”“想求你幫個忙”鋼子有點不好意思地說:“事兒有點丢人,我想來想去隻有求你了。”我有些奇怪的說:“沒事兒,鋼哥你盡管說。别不好意思開口。”
鋼子又墨迹了幾句,終于把話說明白了。原來是我們學校的邵英紅和他修理廠的那個工人搞對象,結果搞了每幾天那小子把邵英紅的肚子整大了,于是想去醫院打胎。這個時候可不像千禧年後人流醫院到處打廣告招攬客戶,現在的人們還是很保守的,想去醫院做人流,得有單位開的證明才行。
于是鋼子托人幫忙最後托到我這裏了,誰讓他知道我二嬸兒是婦科大夫呢。我隻得無奈的答應了下來,
“他們倆也是,計生局的避孕套都是免費的,又不用花錢,咋就不知道采取措施呢!”我嘟囔着放下電話,思量着怎麽去和我二嬸兒解釋女孩兒的肚子不是我弄大的。
陽光明媚啊!我坐在東城的武陵廣場大發感概,一邊數着過往的車輛,一邊等任涵,我們約好了今天去對面的文化宮報數學沖刺班。其實說白了就是一幫老師猜題押寶的講座,學生們抱着僥幸的心理對這類補習班趨之若鹜。這種講座還是管點用的,要不然咱也不來啊。
兩點,任涵沒來。我從坐着等變成了站着等。三點,任涵沒有來,我從站着變成了蹲着等。四點,任涵仍舊沒有來,我從蹲着等變成了傻等…
第二天到學校,任涵首先過來向我解釋說:“對不起,昨天我有一個朋友找我來了,所以我讓我媽替我去報名了。”我聽到她的聲音,立刻沒了脾氣,傻笑着說:“沒事,我昨天等了一會兒,看你沒來我也回去了。”任涵看着我,似笑非笑的說:“真的?”
我點頭确定說:“真的。”“那我怎麽聽蔡婷婷說,她四點中從文化宮出來的時候看見你蹲在武陵廣場?”任涵有些歉意的說:“你怎麽那麽傻啊?”
我是有點傻,我這是怎麽了,被一個小丫頭片子整的五迷三道兒的,貌似也太窩囊,太對不起咱這的身份吧。
晚上吃完飯,我剛想出門去學校,崔雷的電話打了過來。他在電話那頭興奮得說:“葉子,我夜總會開張了,過來看看吧,今天晚上有‘節目’。”“不去”我打着飽嗝說:“我還上課去呢。”
崔雷在電話那邊說道:“上個屁,你小子最近怎麽了,晚上老窩在學校幹什麽?”
我無奈的說:“我是學生,不在學校在哪?”
“少跟我廢話,快給我滾過來”崔雷有些不耐煩的說“亮哥他們一會兒就來!”
崔雷的夜總會在北三環,地方有點偏。他押上了全部身家,把一棟六層的樓買了下來,從裏到外裝修了一遍,連剛剛興起的“洗浴”他也放到了樓裏。
大老遠就見雷子在寫着“天堂”的霓虹燈招牌下沖絡繹不絕的客人點頭哈腰的。我走到他跟前笑着說:“雷子,你怎麽穿成這樣,跟二鬼子似的!”他條件反射性的說了句:“你好…”發覺是我,沖我說:“你怎麽才來?亮哥他們早上樓了,他媽的累死我了,臉都笑抽筋了。”
我笑着說:“我坐‘面地’來的,當然比不上亮哥的‘大奔’。”他招手叫過來一個服務生說:“你先上樓,一會兒我忙完了去找你們。”我點點頭,由服務生領着上樓。
亮子和保成在三樓的包廂正由倆“小姐”陪着喝酒,見我進來,保成招呼我坐下說:“葉子,半個月沒見你了,咋不出來跑了,轉性了?”我斜靠在沙發上說:“沒,最近看書呢,不是快高考了嘛。”
“你是該收收心了,咱哥兒幾個就你還上學,争取混個大學生。”亮子看着我說“咋樣?能考上不?”我笑笑說:“你們放心,不敢說北大,但最起碼工大還是沒問題的。”
聊了會兒,崔雷也推門進來了,他把小姐哄了出去,坐在我身邊說:“咋樣,哥們兒這兒,還不錯吧?”我點點頭說:“馬馬虎虎,裝修還不錯,就是不知道别的怎麽樣。”
“現在小姐不好找,就這些還是我高價從别的歌廳挖的。”崔雷歎氣說“開夜總會小姐是根本,沒這個,誰來啊。”
亮子說:“你不是弄了幾個洋妞嗎?”崔雷搖搖頭說:“那是高檔貨,我準備應付官面和宰‘老客兒’時候用的。”
崔雷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陰笑着對我說:“葉子,今天晚上讓你開開洋葷,保證地道的‘外國原裝貨’怎麽樣?”
“滾!”我笑罵道:“你這是毒害祖國的花朵。”
崔雷反擊道:“少裝,咱們和亮哥第一次上浪淘沙的時候你可沒少占小姐便宜,你那時才15啊!你那時候怎麽不說自己是花朵呢!”
我反問他:“你第一次還不也那樣,折騰人家小姐一晚上,第二天小姐出來的時候走路都得扶牆。到現在浪淘沙也沒小姐感跟你出台。”聽完我說話亮子和保成哈哈大笑。崔雷紅着臉喊道:“我那叫槍法超群!”
保成一邊笑一邊說:“你倆誰都不咋地啊!打住!說正事。”崔雷瞪了我一眼說:“我在六樓整了個小賭場,你們要有興趣就上去玩玩。”保成擔心的說:“賭場是不是撤了?風險太大,剛開張,還是穩當點好。”
崔雷擺擺手說:“沒事,沒人查,我舅升官當市長了,他幫我介紹了個公安局副局長,這裏有他倆的幹股。”
我想了想說:“還是小心點好,從文件上把你自己摘出來,以後有個萬一的也好活動。”亮子附和着:“葉子說的對,小心行得萬年船。”“知道了!”崔雷不耐煩的說:“我第一天開張你們就咒我,真不知道你們是哪邊的,不說了,走,到二樓看洋妞跳豔舞去…”
五個俄羅斯女孩在台上邊跳邊脫,不時的把衣裳向舞台下面扔來。台下的人興奮的吹着口哨。我有點不自然的看着這一切,總想回去上晚自習…
第二天剛到學校,任涵就跑過來問道:“你昨天晚上怎麽沒來上課。”我奇怪的看着她說:“我以前也經常不來啊!”
“那不一樣,還有二十幾天就考試了,你知道嗎?”她氣鼓鼓的說:“你成天這樣瞎混,能考上大學嗎?”
見她生氣,我隻好解釋說:“昨天有一個朋友有重要的事情找我,我給他幫忙去了所以沒來上課。”任涵有些懷疑的問:“不是打架去了吧?”
我傻笑着說:“我都多大了,還打架呢。”她相信了我的話,滿意的離開了。
晚上放學,任涵問我:“我爸說讓我考工大,你準備考哪裏啊?”我撇撇嘴說:“當然跟你一個地方啊,你不是說過要一起的嘛。”
“我說過嗎?”她懷疑道:“你的成績能考上工大嗎?”我苦笑着說:“你還别看不起我,爲了你我就是爬,也得爬進工大!”“嗯?”她蓦的停下了腳步,轉頭久久的看了我一眼。
我們兩個人就這樣沉默的站在街上,許久後,她緩緩的說:“你别送了,今天我自己走吧!”說完,快步的向前走去。
我看着任涵逐漸消失在路燈下的背影喃喃自語:“丫頭,對不起,我想我是愛上你了,可笑的是什麽時候開始的連我自己都不清楚。或許從我們第一次坐在一起的時候就開始了。不過沒關系,既然不知道何時開始,那就努力不要讓她結束吧。
流火7月,我人生中最美麗的日子。
“你别在往前送了,我媽看到不好。”
“那我看着你進去就走”
“喂,别睡覺了,聽不懂你可以看看别的書啊,太嚣張了,班主任的課你也敢這樣!”
“困,昨天背書背到很晚啊大姐!”
“那你還不努力,看你到時候考不上怎麽辦!”“花錢呗”
“喂,進了考場别睡覺,我可等着和你一起上工大呢!”
“知道,還沒到你當家的時候就真麽羅嗦!”
“…”
終于考完了,學生這活真不是人幹的,還好一切都結束了,美好的大學生活,等着我,哥哥又來了!
八月十日,終于等來了放榜的日子,我在學校公告欄的紅榜裏找到了讓自己有些激動的名字“第十名葉開505;第九名任涵511。”
“yes!”上本地的工大肯定是沒問題了,接下來就該是如何慶祝了,慶祝自己又一次考上大學,慶祝和任涵考上同一所大學。“是不是該把任涵帶回家給爸媽看看”這個奇怪的念頭在腦袋中突然冒了出來,還是不要了,吓到媽媽就不好了…
八月中旬,我拿到了雲洲工程大學的錄取通知書,爸爸媽媽高興得擺了酒席,把雲洲城裏所有的親戚都請了過來,爺爺奶奶激動的見人就說他們家出了一個狀元。
第二天晚上,崔雷在“天堂”大擺了一桌,把我們認識的人全請上了,一圈酒喝下來我就跑到廁所吐開了。吐完了,用涼水洗了一把臉,轉身搖晃着往回走,準備重新開始戰鬥。
走到包廂門口,怎麽也推不開包廂的門,我酒勁有些往上頂,破口罵道:“我就日了!”一腳往門上踹去。
門砰的一聲被我踹開,我扶着門框,嬉笑着沖裏面說到:“小樣的!還想把我鎖外邊!”
“葉開,救我!”一個女生從包間裏傳了出來。“你們還整個女的來了?”我呵呵笑着說:“還認識我!,呃,不對!”
我這時才發現包間裏根本就沒有我認識的人。包廂音響開的很大,沙發上一男一女齊刷刷的看着我。女孩兒躺在沙發上,兩隻手被綁在一起,裙子撩起老高來。白花花的大腿被撐開,内褲在一條小腿彎兒挂着。男人雙手抓着女孩的胸脯,正張着大嘴看着我。
女孩見我發愣,又大聲哭喊:“葉開,救救我,他要強奸我。”“女孩兒認識我!”我這下清醒了。有點明白是怎麽回事了。那男的這時站了起來,沖我怒吼道:“滾出去,誰讓你進來的!”
我也不回答他,直接走過去,一腳踢在他檔上。抓住桌上的酒瓶直接砸到他腦袋上。動作做的快了,我有些搖晃的看着葡萄酒混着鮮血,流的他臉上猩紅一片,滿意的說:“滾,瞎叫喚什麽!以後别讓我在這兒看見你。”
這時崔雷也從外邊走進來,一看就明白了是怎麽回事。叫了兩個保安把男的擡出去。我走過去放下女孩兒的裙子,幫她解開手上的繩子,把自己的襯衫給她披。然後問她:“我們以前見過嗎?”女孩哽咽着說:“我是蔡婷婷!”
我靠!感情這化妝化的跟妖精似的女孩是蔡婷婷。她那哭的一塌糊塗的臉還真難看出來本來面目。蔡婷婷哭着講述了剛才事情的經過:高考成績出來以後,他的一個朋友說要給她慶祝,就帶她來了這裏,然後灌了她點酒,想意圖不軌,正趕上我走錯房間進來就發生了剛才的一幕。
我安慰了她幾句,讓雷子給她找了件服務生的上衣穿上。我搖晃着把她送到了樓下。
她的情緒平靜了許多,有些擔心的問我說:“葉開,謝謝你。”我安慰她說:“沒事兒,咱們是同學,互相幫助是應該的。你要是想告那小子,就告訴我,我幫你做證人。”說完,塞給她00塊錢讓她打車用。
她陷入了一陣沉默,好像是在思考什麽。半晌,她問我:“你還和任涵聯系嗎?”“當然,大家都是同學啊。”我說道“這才不上課幾天啊。當然要聯系了…”“任涵有男朋友你知道嗎?”她小心翼翼的問我。“知道,所以我…你說什麽?”酒精的刺激讓我的反應有些慢,話說了一半才失聲問道:“你說任涵有男朋友?”
她點點頭說:“他叫郝龍,從小和任涵一起長大的,在四中上學。你還記得你在五嶺廣場等他那天嗎?那天就是他來找任涵,所以她沒有去報名…”她後面的話我沒有聽進去,酒精完全麻木了我的大腦。
我在“天堂”的大門口坐了好久,亮子從裏面走出來在我身邊坐下問我:“怎麽了?喝高了?聽說你剛才見義勇爲了一把,是不是自己在這裏美呢?”
我低着頭說“亮哥,有煙嗎?給我一顆……”亮子一邊掏煙,一邊疑惑的說:“你什麽時候學會抽煙的?沒什麽事兒吧你?”
我點着了煙,深深的吸了一口。醇正的蘇煙**辣的鑽進我的胸腔。我轉過頭問亮子:“亮哥,你相信青梅竹馬嗎?”亮子搖搖頭說:“那都是上瞎扯淡,我不信。”
我沒有理會他的回答,擡頭看着天邊那顆流星一閃而過,喃喃自語的說:“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