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場比鬥限時一刻,期間準許使用任何靈器,也可以使用靈晶恢複魂力,如果時間到了還未分出勝負,将由督戰的五名管事協商後推出最終的獲勝者,除此之外,切記不準在對手已認輸的情況下,繼續出手傷人,否則将直接取消參賽資格,并按照宗門律法,給予嚴懲。(頂點手打)”
四号選拔決鬥場,提供給參選弟子等候出場的北向通道内。
負責講解規則的三等管事顧昌平臉色嚴厲的環視了衆名弟子一眼,然後輕撫了一把短須,淡淡道:“另外,你們也不用擔心會受太重的損傷,因爲在比鬥的過程中,督戰管事會根據現場的狀況危急程度,而适時出手終止比鬥,不過,大家皆爲同宗弟子,此次内部選拔僅是切磋技藝,并非生死之戰,你們在出手時,最好還是三思而後行,如果造成無可彌補的後果,最終必會得不償失。”
說這話的時候,顧昌平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五名實力達靈将境的督戰管事監視下,二等弟子哪怕抱着鬥個你死我活的心态出戰,真若出現危急狀況,督戰管事也足能及時制止,根本不可能發生有弟子喪命的事情。
“最後再提醒你們一句。”
當衆弟子開始小聲議論起來時,顧昌平輕咳了一聲,神情漠然的大聲道:“若察覺實力不如對方,最好是立即認輸,切莫做無謂的掙紮,隻有這樣你們才能真正完好無損的回來。”
聽到顧昌平這句話,大多數弟子皆是點着頭露出深以爲然的表情,站在最後面的席洛不禁在心裏歎了一口氣,如果第一輪的對手不是地勇殿的魏木晨,他倒是願意舉雙手贊成這名三等管事變相打擊士氣般的勸誡。
此次内部選拔的第一輪,三等弟子列占用兩個決鬥場,需時五日結束,二等弟子和一等弟子列則分别占用四個決鬥場,分别需時六日和十一日。
每一天的選拔皆在正午十二時開始,一直進行至下午六時,期間每座決鬥場會進行二十四組比鬥。
如今在席洛手裏握着的黑色木質序牌上,刻着一個三字,這意味着再過一個小時就輪到他出場。
魏木晨并不在這個通道,而是在兩百百十米外的南向通道,因爲在正式比鬥未開始前,交戰雙方皆需分開等候,這主要也是爲了避免年輕氣盛的弟子們提前起沖突。
由于第一輪劃分到四個場地同時進行,因此通道外廣場周圍離地約二十丈高的環帶狀席位上,隻坐着将近三千名弟子,其中大部分是二等弟子,另外小部分爲一等和預備弟子,以及大概百來名管事。
相對于足可容納十萬人的觀戰席,實在算不上太熱鬧,甚至顯得有些冷清。
前來觀戰的人中,目前爲止,在觀星宗内地位最高的也不過是一些三等管事,沒有一個督法露面,更别提副殿主或是殿主一級的高位者。
不過,這并沒有削弱弟子們觀戰的熱情,當時間逐漸臨近正午十二時,決鬥場内亦開始越加喧嘩了起來,廣場上空也回旋着一陣陣混淆不清的嗡嗡聲。
雖然觀星宗暫時沒有設立提供給弟子娛樂的“盤口”,但弟子們私下卻已經在進行着各種各樣的下注,鍛造靈器的材料,靈簡,靈晶,乃至靈器……什麽都在賭,興緻極高,親臨現場的管事們不僅不管,相互間也在幹這種事情。
對于即将上演的一組組既與他們毫不相幹,且沒什麽可看性的二等弟子列的比鬥,前來觀戰的弟子和管事們,真正求的,其實也就是這麽一個樂子。
在觀戰席東面區域,坐在柯蒙身旁的計成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聳着眉毛,邊搖頭邊歎着:“席洛真不該參加二等弟子内部選拔,還一來就遇上地勇殿的魏木晨,這家夥入一等巨兵玄者境都兩年了,年齡也比席洛大整整四歲,論實力估計比大多數三等弟子都強,席洛想要獲勝,太困難了。”
“說什麽呢?”
黎凔頗不滿的瞪了計成一眼,怒道:“十八歲又怎麽了,那家夥有實力殺綠目靈猿嗎?”
“這倒是沒有。”
計成讪讪笑着回道,話雖如此,但這其實根本不能作爲席洛實力勝過魏木晨的證明,畢竟,當初席洛擊殺綠目靈猿,僥幸的成分很大。
這一點,黎凔也是清楚的,俏臉上的怒容消去後,眸子裏也蒙上了一層隐憂。
隔了一會兒,她忽的回頭望向一聲不吭的柯蒙,眨着眼問道:“大個子,你覺得席洛會不會赢?”
“當然會赢。”
柯蒙很幹脆的回道。
因爲,沒有誰比他更清楚席洛這半年來的進展速度。
七個月前,席洛尚且還隻是一名剛剛開印不久的三小境玄士,可三個月後,魂力便猛然提升到十二重,再隔一個半月,又直接步入一等巨兵玄者境,算上在千羽城逗留的一個月,迄今又過去了兩個半月,可想而知,席洛如今擁有的魂力,至少也該在三十五重左右。
當然,這些事情柯蒙不會道出來。
因聽聞席洛了參加二等弟子列的選拔,驚訝之下忍不住跟着柯蒙過來觀戰,依然穿着一身淡青絲長裙的柳彩裳,這時偏過頭,颦着秀眉,忍不住問出了心底一個最大的疑問:“黑苦瓜,當初我遇見你們的時候,小白苦瓜不是說他才開印期麽?”
柯蒙怔了一下,撈了撈頭,面色不自然的道:“他開玩笑的。”
柳彩裳倒是權當柯蒙此刻的神态是在爲當初的撒謊而不好意思,釋然笑道:“難怪呢,我就說怎麽可能有人這麽快,當年商峰主也用了足足兩年才從開印期步入一等巨兵玄者列。”
未免再有人質疑,柯蒙難得動了一回心思,坦承道:“其實,席洛早在十三歲魂力便已經足以覺醒巨兵,隻是他一直不願太張揚,所以上回測試的時候,也隻測了十二重而已。”
撒完這個艱難的謊言,柯蒙便沒有再說話了。
雖是頭一回聽到柯蒙提前席洛“真正”的底細,但無論是黎凔還是計成,倒也沒有過多意外,因爲他們本就從來沒有想過,席洛如今的一身魂力,會僅來自于半年的提升。
随着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烈日升至最高點時,立在決鬥場觀戰席正北方的石壁頂端,那一尊直徑達二十米,呈盤狀,在相對十二個時辰位置分别挂着一口古銅色鍾鼎的大型時刻陣,忽然發出“咚”的一聲沉鳴。
當回蕩在直徑達兩百五十米的圓形廣場上的鍾聲逐漸消逝,從觀戰席上,忽然禦風飛出五名身穿藍袍,腰系綠帶,發束于頂,戴着藍銀冠的三等管事。
該五名觀星宗三等管事分别飛至決鬥場地邊緣一角後,身後空氣頓時一陣扭曲蕩漾,并紛紛裂開一道黑色的裂隙。
一眨眼間,虛空裂隙中已經浮現出五具雖依然由岩石構成,但顔色卻不是土黃色,而是呈現出一種似鐵般深灰,棱角更爲分明,俨然鋼鐵鑄就的巨兵。
這便是泥岩巨兵的進階形态,鋼岩巨兵。
這種鋼岩巨兵,看上去比泥岩巨兵的更與人相似,而且細微處也有差别,例如五官輪廓,細看之下竟與那些将其召喚出來的管事頗爲神似,再就是,因擁有者的體格不同,鋼岩巨兵亦會相應有所折射呈現,并非像泥岩巨兵那般,唯有高矮之差。
尤其,這五具鋼岩巨兵從虛空裂隙中出來之時,除了掌中沒有武器外,竟然皆佩戴着頭盔、铠甲、披風。
遠遠望去,實如五位神兵天将。
當泥岩巨兵進階爲鋼岩巨兵以後,擁有者每次在将其召喚而出時就可以提前使用部分靈器,而用不着等待與之融爲一體才使用。
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巨大的優勢。
試想,當泥岩巨兵的擁有者渾身空無一物時,鋼岩巨兵的擁有者卻已是全副武裝,雖然彼此都需單獨凝聚出靈兵,但後者卻能節約出凝聚靈甲的時間,哪怕隻是一秒兩秒,也将會對最終的勝敗産生直接的影響。
北向通道口,當席洛正望着比鬥場地上漂浮着的鋼岩巨兵,微微有些走神時,外面忽的蕩起一陣洪亮的話音。
“觀星宗第八十六屆内部選拔,正式開始”
“二等弟子列,第一輪,第一組參賽弟子,天賢峰地正殿弟子李乾,天雄峰地阖殿弟子周生康,上場”
“哈哈終于開始了”
早先便站在前排的一名體型微胖的青年弟子大笑一聲,顯得無比灑脫而自信的跑出了通道。
整個決鬥場宛若一段掏空的樹樁,最底端爲弟子比試的場地,直徑達兩百五十米的圓形決鬥場周圍,乃是由堅硬無比的青灰色石壁,而二十丈高的頂端才是觀戰席,雖然隔了六十多米,但因巨兵狀态本就體型龐大的關系,觀戰者亦能清清楚楚的看見比試的過程。
決鬥場地并不平整,有些坑坑窪窪,實如泥土大地,不過,據說場地中隐含了一種奇特的陣法,能夠讓被損壞的場地,包括周圍的石壁隔一段時間便能自動恢複如初。
當第一組進行比試的兩名弟子分别從北向和南向通道内跑出,踏入決鬥場地的範圍後,漂浮在五十米高空上的一名管事,頓時發令道:“第一組比試開始”
話音落下,兩名年齡看上去都差不多的青年弟子,立即喚出了巨兵,待兩道霞光閃爍,紛紛邁動着沉重的腳步,好似兩頭出欄的公牛般,徑直沖向了對方。
就在雙方距離縮短到不足五十米,席洛也打起精神,準備仔細觀摩一下這場比試時,卻見從南向通道内出來的那名地阖殿的弟子,忽的止住腳步,龐大的泥岩巨兵“呼——”的一聲徑直禦風而起,岩掌中一道青光綻放,一張銀色的無弦巨弓凝現而出。
“草又是禦風又是靈弓不比了我認輸我認輸”
先前還大笑着自信出場的地正殿弟子,見此狀,竟是直接大叫了一聲,轟然撲在了地上。
“……”
席洛眼角抖了抖,這是不是也太快了,如果第二組也是這樣,那豈不是很快就會輪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