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還認真聽着的席洛不禁一怔,猛地轉頭望過去,驚道:“你這話什麽意思?”
“不對!”
計成突然大叫了一聲,神情有些愕然的怔怔望着一處道:“席……席洛,這裏好像不是去焦土林的必經地火台山,你看那裏,明明寫的是煙台山……”
席洛立即順着計成的視線一看,隻見在前方約三百米外,一塊至少高足三十丈的黑褐色岩壁上面,筆法剛勁,清清楚楚的雕刻着三個字,也便是計成口中所言的煙台山。
柯蒙雖未驚慌,但雙眉卻是緊鎖了起來,直接道:“席洛,如果不去焦土林,我們一年内都休想再接到任何内務和外務。”
那邊低着頭,正想着該怎麽向席洛解釋的黎凔急忙擡起頭,擺着手道:“這個你們不用擔心,我有辦法不讓你們受罰的,另外我也會你們每個人補償五枚旭陽中章靈簡……”
“好了。”
席洛打斷了黎凔的話,皺着眉,冷冷道:“說吧,你把我們帶到這裏來,究竟是想做什麽。”
抛開觀星宗的戒律不談,僅是少女不聲不響的偷偷更改傳送石陣目的地這一點,便讓席洛心裏實在有些窩火,幸虧這裏有塊石壁能讓人一目了然的知道究竟是在哪裏,否則,還真不知道她會不會透露出真相。
“兇什麽兇……”
黎凔躲着席洛的眼神輕聲嘀咕了一句,然後小心翼翼的看了席洛一眼,輕垂着睫毛長長的眼簾,似很委屈的呢喃道:“我還不是考慮到你是外門弟子,就算去焦土林執行内務一個月下來也才五枚靈簡,哪怕運氣好碰上一兩隻落單的妖獸被你殺了,又能拿到多少靈晶,還不如直接換個妖獸多一些的地方。”
聽見這番話,席洛雖有些意外,但仍是皺着眉道:“那你也該事先和我商量一下吧?”
說完,見少女仍舊一臉楚楚可憐的模樣,席洛很無奈的搖了搖頭,歎氣道:“行了,你就别裝了。”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黎凔眨了眨眼睛,似覺得很無趣的撇了撇小嘴,然後仰着尖尖的下巴,将眸光依次掃過計成和柯蒙,最終落在計成的身上,勾嘴輕笑道:“我看你膽子最小,如果怕的話,就在這裏等着吧,不過,也别想我們分你好處。”
“喂……”
席洛忍不住提醒道:“我還沒說要不要留在這裏,你怎麽就開始自作主張了?”
被黎凔鄙視了一番的計成神情讪讪的扭過頭去,湊到席洛身旁,一臉認真的低聲建議道:“席洛,如果她真有本事不讓我們受罰,倒是可以考慮留在這裏,畢竟也不吃虧,而且,我曾聽說過這個地方,雖然比焦土林要危險一些,可隻要别離開煙台山太遠的範圍也不會遇見太多的妖獸,另外,據說這個地方來一次就得用三枚靈晶,也很少有人知道究竟該怎麽安置靈晶,如果浪費掉這次機會,那也太可惜了。”
“三枚靈晶?”
席洛恍然回憶起來,前來此地的那尊傳送石陣邊緣,的确不止一圈放靈晶的凹槽,而是足有三圈,遠比當初從黑石城出來時的傳送石陣複雜。
“人比人果然會氣死人……”
席洛不禁在心裏歎了一口氣,自己辛辛苦苦搬了一個月石鐵礦才兩枚靈簡,少女随手就用掉三枚靈晶,而且回去還得用三枚,出手真夠闊綽的,這種人哪裏需要來殺什麽妖獸,明擺着就是出來找刺激的。
柯蒙沒有說走還是留,隻是疑惑道:“就算我們殺了妖獸,又怎麽帶走?”
“沒錯。”
席洛點了點頭,轉頭望向黎凔道:“還有就是賣給誰,這些問題你有沒有考慮過?”
妖獸之所以被稱爲妖獸,主要原因也是體型比普通野獸大得多,以如今腳下所踏的傳送石陣的面積,一次能夠運兩三隻就不錯了,尤其是,往返一次光是傳送的消耗便需要足足六枚靈晶,這怎麽算都是一筆虧本生意。
“我們不帶妖獸走,隻帶能換靈晶的東西走。”
黎凔微微笑着道,然後從腰間取出一枚藏物袋,搖晃了一下,頗爲得意挑着細眉道:“而且,我這次特地帶了一個大藏物袋出來,比普通藏物袋多了近三十倍的容納空間,你們要真有本事把它塞滿了,我想,至少也能換到好幾百枚靈晶。”
就在她話音落下的時候,四人腳下所踏的傳送石陣突然傳來一陣鳴動。
“快走,有人要過來了。”
黎凔急忙喚了一聲,接着便跑向了最近的一處隐蔽點,席洛三人自是趕緊跟了上去,紛紛躲到了距離傳送石台約三十米外一塊兩丈高的岩石後面。
此地并非觀星宗所掌控的區域,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這一點自然用不着黎凔交代,因而躲到岩石後面的席洛和柯蒙以及計成皆是屏着呼吸,全神戒備了起來。
不過,席洛卻發現黎凔似乎并不是特别擔心,而且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多出了一塊晶瑩透明的碑狀令牌。
“嗡——”
這時,傳送石陣所在的方向傳來了一聲沉鳴,不多時,便聽見有兩人在交談。
“還記得上次的地方在哪兒嗎?”
“當然記得,怎麽可能忘得了?咱們這次就算沒殺到足夠的妖獸,隻要能到那個地方,收獲肯定不會少。”
“但願吧,上次虧了血本,這次一定要撈回來才行啊,不然,三個月後的宗門選拔,我們可就一點希望也沒有了。”
“放心,那家夥可是啓明殿張督法的記名弟子,别的不說,單是藏物袋裏面的靈晶至少就有二十枚,如果能順利拿到手,咱們再把藏物袋一起賣了,到時候,你去買你的元石,我也可以順道多弄了一件靈器,三個月後,在二等弟子選拔這一列,咱們怎麽也能輕松進到前十。”
“前十我就不奢望了,你倒是可以多赢上幾場,我也可以順便在你身上多下點注……”
“哈哈,沒錯……”
說着說着,兩人的交談聲漸行漸遠,很快便聽不見了。
“吓死我了。”
計成大喘着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腳都有些微微發抖,在觀星宗已有多年的他,平時沒少聽過弟子單獨外出結果卻被人劫殺的事情,反應難免劇烈的多。
“怕什麽怕?”
從頭到尾都非常鎮定的黎凔目露鄙夷的瞟過去一眼,揚了揚手裏的透明令牌,道:“我可是觀星宗的記名弟子,他們活膩了才敢對我們動手。”
一聽這話,計成頓時如釋重負,讪笑道:“你怎麽不早說?害我白擔心一場。”
席洛倒是有些好奇的問道:“這塊令牌難道有什麽特殊用處?”
柯蒙看着黎凔手中的令牌,回憶道:“我聽彩裳姐說,記名弟子好像會發放一枚幻屠令,不僅可以将身邊發生的事情化作幻象傳遞回觀星宗,還能在走投無路的時候與人玉石俱焚,威力極大,哪怕是一名七品靈将也同樣會遭受重創。”
“……”
席洛怔了怔,原來這東西和自己上輩子經常帶在身邊的炸彈屬于一個種類,難怪少女敢帶着自己一行人來這種極容易發生争鬥的地方,有此物在手,确實用不着擔心被人圖謀不軌。
即使如此,席洛也覺得沒什麽好顧忌的了,目光掃過黎凔和柯蒙,還有坐在地上的計成,莫名笑了笑,道:“你們剛才都聽見了吧?他們并非觀星宗的弟子,而且,好像是要去找藏物袋。”
聽到此話,計成一雙小眼立即變得賊亮賊亮。
黎凔眨了眨大眼睛,然後緊緊抿着嘴,似小雞啄米般,很興奮的使勁點頭“嗯嗯”着。
在席洛三人齊齊注視下,柯蒙沉默了幾秒,最終裂嘴露出一口白牙,點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