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如今仍存放在秦家的那個雕工精美的漆木盒内所裝之物,肯定不是什麽普通元石,否則,也不會被白霧山那位紅胡子師父此般重視。
“難道是老頭子口中提到的精煉元石?”
聯想秦幕先前的話,席洛不免有些懷疑。
雖說目前接觸到的元石相當少,但這并不影響席洛對精煉元石和固等元石的判斷,畢竟秦幕曾說過前者能夠重複收用融合提升等階,這便意味着在條件可能的情況下,精煉元石,絕對是所有人最優先的選擇。
畢竟,那怕一開始收用的僅是一級元石,但隻要是精煉元石,理論上就有可能一步步将其提升到十級。
再觀固等元石,雖然較之精煉元石,稍微容易獲得一些,然而一旦收用,則再也無法提升,弊端極大。
“師弟?”
“知道了,我立即去拿盒子。”
聽見柯蒙的呼喚後,席洛迅速回應道,然後邁開腳步走向院外。
半個小時後。
當席洛領着肩扛大木箱的柯蒙,一路引人側目的來到狼獠軍大統領府南門外時,不想,秦幕與秦佢兩父子竟是已經等候在了門外。
秦幕依舊闆着一張臉,站在門口就像一尊活脫脫的門神,秦佢則神情有些複雜,他剛剛才回到統領府,卻沒想到聽見的第一件事,居然便是席洛要離開黑石城。
辛辛苦苦折騰了一番,甚至爲避免席洛當上城主以後怨恨秦家,秦佢還将寶貝閨女都暗地裏“送”了出去,可這下倒好,眼見可以收獲“豐碩果實”了,席洛卻要走了……
此刻秦佢心裏面的滋味,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你是來拿此物的吧。”
秦幕直接将漆木盒遞給席洛,然後看了看後面扛着箱子的柯蒙,老臉頓時垮了下來,雖然沒說什麽,但也明顯很不待見柯蒙這種行爲。
席洛接過盒子,又見秦幕鎖着一雙白眉提醒道:“你們最好趕緊走,老夫派出去的人已經傳回信報,正有一批爲數二十人的布衣堂殺手往黑石城而來,至多再過半個時辰便會到達南城門外。”
“這麽快?”
席洛有些意外。
“快?”
秦幕深深看了席洛一眼,似笑非笑的道:“當日若不是老夫幫你清理了那兩名布衣堂殺手的屍體,這批人早便追到黑石城了。”
這時,秦佢忍不住在旁插話道:“大公子,你其實也不需要離開太久。”
話外之意很明顯,他并不希望席洛離開此地。
“哪裏有你說話的份?”
秦幕頓時橫眉豎眼的呵斥了秦佢一句。
秦佢面色不自然的立即低下了頭,雖然都四十好幾,任狼獠軍副統領一職近十載,可他在秦幕面前卻依然還是隻能老老實實的,不敢有半點忤逆。
訓完秦佢後,秦幕又望向席洛,表情稍緩了一些,語重心長的道:“與其在這個地方像王八一樣躲着,還不如出去闖一番長長見識,老夫當年不是一樣十四歲獨身外出,雖然沒混出個名堂,但至少此生也算無憾。你年齡已經不小了,若再在這窮壤之地耽擱幾年,往後就算有心出去,也實難再有作爲。”
面對這個脾氣古怪的老頭子,席洛還能說什麽?隻能朝秦幕和秦佢二人微微鞠了一躬,道:“那黑石城的一切,就勞煩秦老統領和秦副統領費心了。”
“東門甕城内有一輛秦府的馬車,若用得着便用吧。”
秦幕丢給席洛一張特殊的通行鐵牌,最後交代一句便朝府内而去了。
見秦幕走遠,秦佢猶豫了一下,走到席洛跟前,神情古怪的低着聲音道:“大公子,希望你能趕在十八歲之前回來。”
說完,秦佢轉身就進了統領府。
站在原地的席洛面色變了又變,最終抱着兩個盒子,一聲不吭的往東門方向走了去,追上來的柯蒙滿臉好奇的問道:“他爲何讓你在十八歲之前回來?”
“關你什麽事。”
席洛沒好氣的回道。
柯蒙抓着腦袋想了想,忽的驚訝道:“師弟,你該不會是定親了吧?我記得,你在白霧山的時候,常常和一個叫秦香的少女書信來往,莫非就是她?”
席洛眼角抖了抖,立住腳步,回頭看了柯蒙一眼,“真想知道?”
柯蒙一臉誠懇的點了點頭。
“先把這兩個盒子拿着。”
柯蒙老老實實的接過席洛遞來的盒子,然後等待着答案。
“走吧,等到了凔原大陸,我再考慮要不要告訴你。”
席洛一臉平靜的回了一句,然後直接留給了愣愣的柯蒙一個背影。
到了東門甕城,找到秦幕所指的馬車後,由于這位大師兄柯蒙體型過于高大,實在有些惹眼,席洛不得不自己做馬夫,遵循着從柯蒙那裏拿來的地圖所标注的路線,趕着馬先往黑石城的東北方駛去。
地圖上标注的傳送石陣,離黑石城大概有一百餘裏地的路程,處于一片常有兇暴野獸出沒,幾乎無人涉足的山嶺深處,馬車無法直接到達,約有将近三十裏地都需要徒步前行。
由于出城的時候已近傍晚,馬車才駛出不到六十裏地,夜幕便悄然降臨,所幸皓月當空,地圖标注的路線也并不複雜,還能借着月色繼續前行。
又趕着馬車行出十來裏地後,席洛在一座石橋上勒馬停了下來,拿着地圖仔細比對了一番,最終确定,這條月色下波光粼粼潺潺流動的小河,正是前往傳送石陣所在地的關鍵參照物。
躬身從馬車上下來的柯蒙很茫然的到處看了看,問道:“師弟,接着我們該怎麽走?”
“以後直接叫我席洛吧。”
席洛轉過身望向河的上遊,道:“還得沿着這條河再走大概三十裏才能到。”
說着,席洛忍不住對柯蒙勸了一句:“你還是别抗那個箱子了,深山裏野獸很多,帶這麽大個累贅,太危險。”
“沒事。”
柯蒙一裏無所懼的笑道:“不過才三十裏地而已,就算遇見野獸,大不了放下箱子殺了再走。”
席洛無言搖了搖頭,的确沒必要擔心什麽野獸,記憶裏,這位大師兄可是曾彪悍到生撕過猛虎。
待柯蒙将大木箱從馬車裏抱了出來,席洛取過從私庫暗格中拿到的木盒,直接将将蛇形蛇怪兵器取出帶在身邊,短卷軸和薄冊則随同那個漆木盒子裝在了包裹裏,這樣更方便于走山路。
“走吧。”
喚了一聲後,席洛便挂着包裹,擰着沉沉的蛇形兵器往橋對岸走了去。
柯蒙卻是扛着箱子幾步走到了前面,同時爽聲笑道:“哈哈,我走前面,你走後面,别忘了,我可是大師兄,有義務保護你。”
席洛愣了楞,旋即苦笑了一下,柯蒙的話是善意的,這一點他很清楚,心裏也頗受觸動,但也同樣不想永遠都和現在一樣需要别人來保護。
此次前往凔原大陸,最首要的一件事,顯然便是盡可能的改善這具實在薄弱的身子骨,也許先天決定了沒辦法變得和柯蒙這般變态,但至少也要将身體鍛煉到力所能及的極限程度。
畢竟,身體才是一個人最根本的依仗。
也不知道究竟是山裏的野獸們都去了别處獵食,還是走在前面的柯蒙太有震懾力,在沿着河流往上行的途中,除了偶爾遇見幾隻野兔飛竄逃走,根本沒遇上有威脅的兇獸現身。
一個時辰後,兩人到達了傳送石陣所在的山下。
又過了半個時辰,攀到了山頂。
當找到記憶中白霧山那位紅胡子師父所描述的傳送石陣後,臉色發白的席洛頓時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呼哧呼哧大喘着氣。
如果不是中途體内的活肌元石發揮了一次效果,别說是半個時辰爬到山頂,就算再給一個時辰估計都難。
滿頭大汗淋漓的柯蒙也是起伏着胸膛,鼻息如牛,隻不過,對于他而言,像現在這種扛着三百多斤的箱子走夜路,雖不至于說小菜一碟,但在白霧山倒也是家常便飯的事情。
緩了好一陣子後,席洛才撐着那柄蛇形兵器,兩腿發軟的站了起來,并将目光轉向前面不遠處那尊直徑約一丈,高約三尺的圓形石台。
單看這尊石台的外觀,便足可見其不凡,在山頂日曬雨淋也不知道多少年了,卻完全看不見一點斑駁開裂,反而在月光照耀下顯得光潔如鏡。
最奇妙的是,周圍一丈内的地面完全寸草不生,而以外的地面,雜草卻異常繁盛,但也隻能長到齊膝的高度。
又喘了幾口氣後,席洛才道:“我們走吧,先去凔原大陸,然後再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晚上。”
“恩。”
柯蒙點了點頭,然後扛起箱子便跟了上來。
因實在累到了極緻,席洛也沒怎麽仔細觀察這尊傳送石台,隻是發現石台周圍和台面上或深或淺的刻着密密麻麻的圖紋,這些線條有粗有細,相互連接的地方還有一個個極小的細孔,裏面似乎鑲嵌着一些東西,在月光下偶爾閃爍着微光,如似夜空星辰。
倒是石台最外面的一圈,像極了鍾表的刻度般,留着一個個雞蛋大的凹槽,彼此間隔約三尺,總共十二個凹槽,恰好符合每一天的十二個時辰。
“砰”
将木箱子放在傳送石台上後,柯蒙取下肩膀上的包裹,從裏面掏出一枚半透明的晶石,撈了撈腦袋,好一會兒才恍然道:“想起來了,師父說,前往凔原大陸,好像要把靈晶放在對指醜時的晶槽裏面。”
“那你放吧。”
已經直接躺在傳送石台上的席洛有氣無力的回道。
“好,那我放了。”
柯蒙頓時滿臉興奮的走到了石台邊上,找到方位後,徑直将靈晶放進了凹槽裏。
“咔”
隻聽一聲好似捏核桃般的輕響,被放進凹槽裏的靈晶立即消失不見,旋即響起“嗡——”的一陣沉鳴,緊跟着,整個傳送石台劇烈震動了起來。
席洛不禁心裏一緊,急忙爬起身,卻隻見石台邊緣便霍然“刷”的冒出一層淡金色光幕,光幕沖天而起,如一根擎天柱般直射向了蒼穹夜空,異常的絢麗奪目。
這時,傳送石台不再震動,唯剩下最外圍的那層淡金色光幕在迅速旋轉。
席洛不禁松了一口氣,看樣子并沒有出現什麽異常,其過程本來就是這樣的。
就在光幕越轉越快的時候。
已經坐下的柯蒙突然撈着頭,滿臉困惑的嘀咕了一聲:“好像不對……”
“什麽不對?”
席洛聞聲,一臉疑惑的望了過去。
柯蒙沒有回頭,隻是繼續皺眉嘀咕着:“好像不是醜時,是辰時……”
“……”
席洛臉上的表情霎時僵住了,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便隻看見一片七彩斑斓的光華,撲面而來……
約莫三秒後,坐落在山頂的這尊傳送石陣斂去沖天光幕,一切恢複平靜。
但月光照耀下的石台上,卻已是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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