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家位于狼獠軍統領府南門東面,僅隔三條街的聚源酒樓,席洛依然是有印象的,因而十分輕車熟路的便來到了酒樓斜對面的街口。(頂點手打)
席洛倒不擔心走在路上會被認出身份,以此時的打扮,除非是可謂親眼看着他長大的秦家父子、秦香,以及席坤義和七夫人蘇莺這一對狗男女,否則極少有人能一眼識出他。
當然,如果真堂而皇之的往狼獠軍統領府南門一站,又或者直接跑到現如今站着兩名肌肉橫生的酒樓護衛外加四名铠甲齊備,手持鐵槍的狼獠軍禁衛兵的聚源樓門口,席洛相信,席坤義派出來的那些探子就算從未見過他也一樣會判斷出他的身份。
“好像又白跑了一趟啊。”
席洛頗有些無奈的搖搖頭,原本從楚依依口中得知這個消息時還高興了一陣,可如今看來,依然無法解決如何才能在暗中與秦家父子會面的難題。
秦幕的出現使得大清早本就沒什麽客人的聚源酒樓已經清場,根本不可能有機會混進去。
或許真應了柳暗花明又一村這句話,席洛剛剛覺得沒希望,結果希望便出現了。
從聚源酒樓右側不遠一處專門提供給食客停靠馬車的寬巷内,走出一名身穿素青衣衫頭發花白的矮個子老者,此人出現後便徑直走進了聚源酒樓,門口四名狼獠軍禁衛兵和兩名酒樓護衛非但沒有阻攔,反而微微鞠躬行了一禮。
值得注意的是,這名青衫老者腰上綁着的布帶間,還插着一柄繞了圈的鞭子,仿佛是一名馬夫。
當看見對方的裝扮和腰間的長鞭,席洛腦海中幾乎是瞬間便出現了關于這名老者的信息,此人正是秦幕尋常外出時專門負責驅車的秦家内門老管事。
馬夫不在,寬巷裏的馬車自然無人看守。
沒辦法在酒樓會面,那麽換做馬車裏面守着似乎也是個可行的辦法?
想到這兒席洛立即起身,先繞了一截路,随後趁着無人注意一溜煙鑽進了寬巷内。
巷子裏停靠的馬車并不多,秦幕所使用的又分外顯眼,很容易就能找到其所在,輕手輕腳的來到馬車旁,前後左右确定無人注意後,席洛立即掀開車簾迅速擡腳鑽了進去。
剛進車廂,一股子酒味兒竄鼻而來,旋即耳畔一陣風響,席洛還沒來得及反應,一隻粗糙而有力的手掌,霍然抓住了他的胳膊,同時頸脖旁亦被貼上了一樣冰涼之物!
一股冷意瞬間從席洛腦袋涼到了腳跟。
但下一刻,卻聽車内之人口中發出一聲略顯沙沉的驚呼:“大公子?!”
聽見這一聲驚呼,席洛似沉到足底般的心髒一下子又提了上來,卻又不敢轉頭去看車廂裏的人是誰,因爲冰涼之物仍然還貼在脖子上,隻要稍微一動,脖子必定會被割出一道口子。
車廂内的不是别人,正是狼獠軍副統領,秦佢。
萬分驚詫的喊出話後,滿口酒氣的秦佢這才反應過來,急忙撤開架在席洛脖子上的長劍,直接丢掉兵器,“咚”的單腿跪下,抱拳低頭沉聲道:“狼獠軍副統領秦佢見過大公子!屬下魯莽,還望大公子贖罪!”
“你可真差點吓死我。”
如釋重負的席洛終于長舒一口氣,一屁股坐在車廂後的軟榻上,随後又趕緊站起來伸手去扶秦佢道:“秦伯,你這是做什麽?哪裏用得着這樣?快起來,你要再不起來,我可就跪下了。”
已經酒醒的秦佢怔了怔,神色微尴尬的起身坐到榻上後,神情激動卻目有愧疚道:“你可算是回來了!這些日子,我與家父無時不在擔心你的安危,本來是準備派狼獠軍去接你,奈何軍印卻被七夫人扣封,城門又皆是青翼軍把守,統領府外更是有探子盯守,我與家父實在無法派人外出……”
“秦伯,你不用說了,這些我都知道。”
席洛沉沉歎了一口氣,苦笑道:“其實我也是偷偷潛進城的。”
面對這位已過不惑之年,蓄着長長黑須,相貌儒雅,體型健壯,身穿皮甲戎服,現擔任着狼獠軍副統領一職的秦家二号人物秦佢,席洛并沒有半點陌生,反而有種似遇親人般的放松,記憶中自八年前親母離世後,出入得最多的地方除了城主府之外便屬秦家,也就是狼獠軍大統領府,平日裏經常與秦幕和秦佢兩父子接觸,日久之下感情自然頗深。
雖然無論是公開場合還是私下秦佢都會尊稱年紀不大的他爲大公子,但他私底下則往往會喚秦佢做伯,至于秦幕,由于不知道該怎麽稱呼于是都叫秦老爺子。
秦家在黑石城衆多顯貴望族之中,乃是一個非常特殊的存在,三百餘年前便随席氏祖先舉家遷徙此地,随後,無論是收蠻夷,開疆土,練三軍,築強城,擊盜匪,禦外侵,皆有秦家曆代子弟的傾力付出,可謂鞠躬盡瘁,忠誠不二,哪怕是用一句沒有秦家就沒有現在的席家來概況也實不爲過。
隻不過,秦家的人丁卻不怎麽興旺,雖不至于代代單傳,可最茂盛的時候也就最多三、四房人,分家出去後非但沒能開枝散葉,反而人數會逐漸減少,到最後往往隻會剩下一兩女子,從而漸漸斷了姓氏。
在這一點上,席家似乎也差不多,除開曆代繼承城主之位的長子嫡孫一脈能夠保住男丁不斷,其他旁脈的到如今大多都斷了席姓,真不知道該說兩家同病相憐得好,還是祖墳沒選好位置。
經席洛那一句話,秦佢這才想起一事,目光既有責備,又極爲關心的問道:“大公子,你爲何如今才回來?莫非途中遇見了什麽變故?”
也就性格沉穩的秦佢能如此冷靜的問這個問題,要是換做秦幕的火爆脾氣,必定會大罵席洛一通。
因爲在老城主席绉人事不省,經診治無藥可救所剩時日不多後,秦幕便親自督促着七夫人蘇莺派人去急招正在白霧山學藝的席洛。
算起來,這都是二十天前的事情了,可席洛居然今天才回來,這哪裏是發生變故能夠解釋得了的事情?更何況,真要是發現變故,席洛又怎麽可能平平安安的出現在黑石城内?
“的确是出現了一些變故,途中險些丢了性命,後被人困在一個山洞裏,如果不是我師姐出現相救,我恐怕也回不來了。”
席洛面不改色的回道,總不能告訴秦佢,其實你那寶貝閨女被七夫人蘇莺給騙了,所以寫了一封信讓我等十天才回來,而我也很聽你那閨女的話,老老實實的在白霧山磨蹭了十天才動身……
“這個就是從欲殺我之人身上拿到的,不知道秦伯有沒有見過此物。”
僅是一句話當然不足以讓秦佢相信,席洛又将本就放身上的雙矢腕弩摸出遞了過去。
秦佢接過腕弩後,神情凝重的反複看了看,最後濃眉緊鎖遲疑道:“有些像腕弩,可這種樣式的,我倒是第一次看見。”
“哦,對了,還有這個。”
席洛取下黑布包裹,伸手摸出那張碑狀的令牌遞給秦佢。
“布衣堂?”
秦佢看着令牌正面的字,卻滿目茫然,顯然他同樣沒有聽過這個稱謂。
瞧見秦佢的神情,席洛心裏面不禁有些失望。
本來還寄望着能夠從身爲狼獠軍副統領的秦佢這裏了解到兩名黑衣殺手所屬的組織,可看樣子對方要麽隐藏極深,要麽根本就不是黑石城所統領的十八個縣範圍内的勢力。
不過,這件事可以容後再查,反倒是針對黑石城現如今的局勢必須立即有所動作。
因而席洛也顧不得太多,望向秦佢正色道:“秦伯,如今局勢對我非常不利,如果不采取行動,我必然難登城主之位,而秦家……恐怕也會被七夫人視爲眼中釘肉中刺,想盡一切辦法除去!”
秦佢聞言不禁一怔,神情詫異的看着席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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