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是豔陽高照的天空,突然之間就布滿了陰雲,隐隐約約的聽到有雷鳴的聲音。看上去,馬上就會有一場暴雨傾盆而下。
蘇銘擡頭看了看烏黑的天空,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是張了張口,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感謝這場暴雨吧。”蘇羽對蘇銘說到“它足以沖散你身上的血腥味。而且,在這種暴雨天,妖獸出來活動的可性也會少很多。”
“隻要,在我因爲傷口化膿感染死亡之前到達神社就可以了嗎?”蘇銘如此問到。
“是啊,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博麗之力足以治好大部分外傷,這種化膿感染,更不在話下。”蘇羽如此回答到。
“這樣的話,去永遠亭不是更好嗎?”蘇銘反而有點不理解蘇羽的行爲。
“因爲,我不敢賭啊。”蘇羽歎了一口氣“雖然可能性不大,但是如果藤原妹紅真的聽信了村民們的話,那可不會對你留手的。”
蘇銘感覺體力恢複了一些,扶着大樹站了起來,踉跄着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對了。”蘇羽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又補充了一句。“你以前撿到的那顆小金珠,應該還在吧?”
在兩周以前,蘇銘在森林之中,看到了一具骨骸。或許是被妖怪吃掉以後,這個小金珠既咬不動,也不好吃,就被丢棄在一旁。然後被蘇銘看到,然後撿走。
本來,蘇銘是打算把這東西給蘇道作爲生日禮物,隻可惜還沒來得及送出去,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蘇銘摸了摸被自己縫在衣服内兜的金珠,說到:“還在。”
“還好。”蘇羽松了一口氣“這樣,隻要你能活着到博麗神社,就萬無一失了。”
蘇銘雖然不明白蘇羽要金珠是幹什麽,但是此時他也沒心情去問,隻是慢慢的向前走去。
同時,天空之上一聲雷鳴,瓢潑大雨傾盆而下,擊打在大地上,發出一些響聲。
豆大的雨滴打在蘇銘的傷口上,有些微微的刺痛。
人間之裏,蘇玄家。
蘇玄看着自己手裏緊握着的柴刀,又看了看已經冰冷僵硬,躺在地上的蘇銘的左臂。他的眼神之中不知道泛起了什麽樣的神采。
“爸爸……”蘇道的聲音正好在此時出現。
蘇玄僵硬的轉過身子,看着蘇道臉上的表情,又看了看手中的柴刀,嘴巴輕輕張了張,卻沒有吐出來一個字。
“我都……看到了……”蘇道并沒有對蘇玄說什麽,反而像是自言自語一樣說到“哥哥……你舍不得對我下重手,也不知道……這樣到底……是好還是壞。”
聽着蘇道的自言自語,蘇玄手不由得一抖,手中的柴刀差一點掉下去。但是蘇玄又一把握住,緊緊握在手中,用力之大,甚至讓手都有點顫抖。
“呵呵……呵呵……”蘇玄口中發出意義不明的聲音。然後,蘇玄不自覺的揮起了手中的柴刀,再用力揮下,将面前的一張桌子用力劈成了碎片。
“咣啷。”一聲,蘇玄手中的柴刀終于掉落了下來,砸在地闆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不自覺的,淚水一滴滴的從蘇玄這個大好男兒的臉上流淌下來。
蘇道不知道在何時已經走出了家門,現在門外,任憑雨水将自己淋的濕透。
“魔理沙姐姐,我的哥哥,真的是怪物嗎?”蘇道突然開口。現在不遠處的金發女孩的身體顫了一下。
霧雨魔理沙沒有回答,隻是陪着蘇道,一起站在瓢潑的大雨之下。
在另一邊,上白澤慧音也在看着蘇道,卻也說不出一句話。能夠看到曆史的半獸白澤,第一次在龐大的曆史面前産生了無力感。
“快回去吧,不要被雨淋感冒了。”最終,上白澤慧音将一把油紙傘撐在蘇道的頭上,盡量溫柔的說到。
“我……是妖怪嗎?”蘇道并沒有理會上白澤慧音的關心,反而輕聲的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哥哥……你是妖怪的話,我也要……成爲妖怪。”
與此同時,在森林之中緩慢行走的蘇銘,卻感到心頭突然一痛,腳下一個踉跄,摔倒在地上。
地上的泥土已經被雨水沖刷松軟,部分變成了泥漿。蘇銘整個身子撲倒在泥漿裏,有些泥漿滲入了蘇銘的傷口中,讓蘇銘一陣陣的刺痛。
右手撐着污濁的地面,勉強的将身子撐起來。然後再緩緩的挪動膝蓋,讓自己的半身直立起來。最後,再緩緩的站起身子。
對于别人來說很簡單的動作,現在對于蘇銘來說,卻是無比的困難。
但是蘇銘卻不敢停下來休息。他現在,基本上是在與死亡賽跑,如果稍微慢了一點,蘇銘就隻能去見四季了。
每一步,都重重的踏在泥漿之中,濺起一大片泥水,然後,再一次擡起來。
現在的蘇銘,身上到處都是傷口,傷口中還填滿了沙子。臉上也沾滿了泥水,在雨水的沖刷下,勉強可以看得清面容。衣服已經變成黑色,很多地方都已經破開。
森林中,與龐雜的雨聲陪伴的,隻有那沉重的腳步聲。
實際上,神社離人間之裏并不是很遠,直線距離隻有一公裏左右,即使是走這條獸道,加上神社的台階,也不過有三公裏半的樣子。隻不過是因爲這條路上妖怪較多,才沒什麽人來往。
而現在,獨自走在這條路上的蘇銘,就是遇到了這個問題:在他的面前,正站着一隻犬妖。
雖然是妖獸,但是已經呈現出了衰老的氣息,而且一條後腿已經瘸了,雖然眼中還帶着妖怪強勢的光芒,但是看上去,也就是強弩之末的樣子。
或許,正是這樣一隻已經衰敗的妖怪,在平時找不到吃的,才會在這種誰都不願意出來的天氣出來碰運氣吧。
很幸運的,它找到了食物,而且面前的這個食物,已經受了重傷,肯定逃不出自己的掌心。
一想到這裏,犬妖的嘴角就咧了起來。
“這可真是……”蘇銘看着正在對自己虎視眈眈的犬妖,嘴角扯出了一個苦笑的弧度。
如果将時間放在幾個小時以前,蘇銘還沒有受傷的時候,蘇銘絕對可以輕松的逃開這種行将就木的妖怪的追殺。
如果蘇銘還可以使用擊殺虎妖的那種能力,蘇銘肯定是不會害怕這種家夥。但是,蘇銘也知道,他不過是無意間使用出了那種能力,很難再使用出第二次。
“如果說,這是命運的安排,你,相信嗎?”蘇羽的聲音中帶着一絲苦澀的問到。
“我……”蘇銘沉默了很久,說到:“不信命。”
“那麽……這又是爲什麽呢?”這麽短的時間内,經曆了這麽多,蘇羽也不禁有些懷疑這到底是不是命運的安排了。
蘇銘沉默了許久,或許也是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在他的心中,也不過是有這麽一種信念在支撐着他罷了。
“既然你不信命的話。”蘇羽開口“那就跑吧,看一看,究竟是你先跑到神社,還是那隻該死的妖獸先吃掉你。”
蘇銘盯着那隻犬妖,一言不發。
當那隻犬妖終于忍受不住面前美食的誘惑以及饑餓的沖擊之後,它終于沖着蘇銘沖了過去。
同時,蘇銘也迅速的跑了起來,在犬妖即将撲到他身上的時候将身體猛的一側,躲過了犬妖的撲擊向着神社的方向跑去。
犬妖一愣,立刻轉過身,向着蘇銘追去。但是它也是衰老而且殘疾的妖怪,雖然速度比蘇銘還能快一點,但是短時間内根本追不上蘇銘。
蘇銘一跑起來,身上的傷口再一次被撕裂,鮮血就這麽流了出來。心髒的每一次跳動,到會牽連到胸口的貫通傷,便會有一種被洞穿的感覺,甚至于每一次呼吸,肺部都有一種火辣辣的感覺。
剛剛成爲巫女還沒有多久的博麗靈夢,正坐在神社裏悠閑地喝茶,突然就有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然後,左右眼皮各跳了幾下。
雖然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但是博麗靈夢清楚地感覺到:一定是與錢有關的事情。所以,就算是有點困難也要看看。
這樣想着的博麗靈夢,便站了起來,決定出去走兩步。
借着犬妖後退不靈便,拐彎起來不是很方便的這一個優勢,蘇銘不停地在各處拐彎,将犬妖甩的團團轉,勉強讓犬妖沒有追上自己。
已經到了神社下的石階,蘇銘根本來不及考慮,一步沖了上去,拼盡全力向着神社跑去。
犬妖在後面停頓住了,它可是知道,這裏通向的地方,是博麗神社,整個幻想鄉最強的巫女就住在那裏,自己确實是不敢上去。
但是此時它已經餓昏了頭,再加上它看出來前面的人也是強弩之末,估計也跑不了多遠。它考慮了一下,也沖了上去。
但是此時蘇銘已經跑了有一段距離,犬妖想要追上去,還是有一定的難度。
蘇銘的意識已經接近昏迷,隻是腿部還在機械般的運動着,繼續向上跑去。
大概跑了有一般的石階,狼妖眼看着追不上了,不甘心的看了一眼,甚至連吼叫都不敢發出,迅速跑了下去。
自己還可以去吃點毛玉充充饑,但是如果被巫女治退,估計自己就真的是完了。
感覺到自己身後的追兵退去了,蘇銘的精神再也支撐不住,狠狠地摔在冰冷堅硬的石階上。
蘇銘隐隐約約看到了一個紅白色的人影。
在昏迷前,蘇銘似乎是自語,又似乎是對蘇羽說:“命,是自己掌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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