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無論是婆婆還是娘親,她們都希望能救助更多的人。
反正閑着沒事,倒不如給自己找點事幹,就當是爲小狐狸積德好了。
額,扯遠了。
那老婦人用疑惑的眼光打量着鳳小熊,依舊沒有相信他的話。
不相信很正常,畢竟任何人也不會相信你個孩童通曉醫術。
見她滿臉的不相信,鳳小熊感到很無奈,随手揪了一根雜草拿在手裏把玩。
想了想,随後他很慎重的道:“大娘,其實我是一個成年人,隻是身子沒有長開,就是傳說中的侏儒。”
他的話一出,蕭韻兒便很不給面子的笑了。
這小子太可愛了,爲了幫助人竟說自己是個侏儒。
蕭韻兒的笑聲立即将老婦人的視線吸引了過去,等老婦人看到蕭韻兒的臉時,突然,她狂躁起來,沖過去一把抱住了蕭韻兒。
由于老婦人動作太過突然,蕭韻兒一時愣怔竟忘了躲閃,被老婦人一下子抱住。
“唔……”
老婦人極力想要表達什麽,可她卻發不出話語。
蕭韻兒反應過來,連忙從老婦人懷裏退了出來,很不解的看着眼前這個蓬頭垢面,很狼狽的老婦人。
“你認識我?”如果不認識她怎麽會去抱她。
所以蕭韻兒肯定這位老婦人是認識她的,隻是她從未見過老婦人,不過,也不能排除原主見過她。
老婦人如此激動,就好像見到失散多年的親人一般。
那老婦人不停的用手比劃着,想要表達什麽,可她說不出話急的直掉眼淚,淚水從她臉頰上沖刷下來,順着臉上的疤痕流了下來。
這婦人也不知道經曆了什麽,一張臉布滿縱橫交錯的刀疤,看着很是吓人。
蕭韻兒看的一頭霧水,低頭看向鳳小熊,“她什麽意思。”
“我不知道。”鳳小熊攤了攤小手,表示自己愛莫能助。
蕭韻兒蹙了蹙眉頭,然後,和聲和老婦人說道:“大娘,你先别激動,你先聽我說。”
那老婦人一聽立即停止比劃,而是安靜的看着蕭韻兒,不知怎的那激動的眼神中竟有一絲絲的慈愛在裏面。
見老婦人終于冷靜下來,蕭韻兒這才開口道:“你能聽懂我說的話嗎。”
“嗚——”老婦人立即點了點頭。
“這就好。”聽懂她說話就好辦了,蕭韻兒繼續道,“我是三公主蕭韻兒,你是不是認識我。”
老婦人再次激動的點頭,還用兩隻手在空中不停的比劃着,不知道想要表達什麽。
“那你是誰?”這個老婦人既然認識她,見到她那麽激動肯定不是她的仇人。
老婦人聞言,明顯愣了一下,随後,激動的眸子黯淡了下來。
然後,神色複雜的看向蕭韻兒,好像在看一件稀世珍寶一樣。
“我忘了,你不會講話。”蕭韻兒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然後,又問,“那你會寫字嗎?”
即便說不出來,會寫字也行。
老婦人抿了抿幹裂的唇瓣,怔怔的看了一會兒蕭韻兒,少卿,才緩緩的搖了搖頭。
“不會寫字就麻煩了。”蕭韻兒郁悶地歎了一聲。
看來想要弄清楚這個老婦人的身份,她還是要去找父皇,既然認識她又在見到她那一刻如此的激動,想必父皇肯定認識她的。
如此一想,蕭韻兒擡起手握住她的手臂,和顔悅色的道:“大娘,我回去問問我父皇,确認一下你的身份,如果你沒犯什麽傷天害理的罪,我會讓父皇放你出來。”
這個老婦人總歸可憐,而且還和她認識,既然她遇到了,能幫的就出手幫一下,當然前提是她沒有做傷天害理之事。
老婦人聽了她的話就好像聽到什麽可怕的事情,連連搖頭和手,氣流般輕微的聲音從她嘴裏發出來。
雖然蕭韻兒不會手語,但老婦人的意思如此明顯她還是能猜得出來。
老婦人是不想讓她問父皇有關她的事。
她都說了回去找父皇替她求情,可她依舊不肯告訴父皇,如此可以猜測她之前應該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吧。
“好吧,既然你不讓問,那我不問便是。”既然别人不需要她的幫助,那她肯定不會硬塞給人家。
得到想要的答案後,老婦人深深的看了一眼蕭韻兒,然後,慢慢轉過身朝着破爛的房屋走去。
看着老婦人離去的單薄背影,蕭韻兒總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這種感覺她從未在别人身上發現過。
低頭看了一眼鳳小熊,眸光閃爍了下,拉着鳳小熊的小手快步追了過去。
“大娘,請等一下。”
老婦人身子猛地釘在那裏,不敢置信的看向往自己跑過來的蕭韻兒。
“大娘,剛剛聽小熊說你挖這草的目的是爲了救麻濕疹對吧。”蕭韻兒在她手上掃了一眼,開口說道,“小熊他能治好麻濕疹,要不讓他幫忙看看吧。”
雖然她之前沒有見過冷宮,但也聽了不少關于冷宮的事情。
女人一旦進了這裏就等于跌進了地獄,就連飽飯都不給她們吃,哪裏會幫她們請太醫診治。
老婦人聞言,低頭看向站在蕭韻兒身邊的小小人兒,眼中的疑惑盡顯。
她懷疑的目光太裸露,蕭韻兒有些不自然的摸摸鼻子,“好吧,其實呢,是我要幫你,小熊他是我的下手。”
爲了盡快取得對方的信任,她也隻能這麽說了,誰讓鳳小熊年紀那麽小,小到讓人不敢相信他會的事情。
鳳小熊郁悶的白了蕭韻兒一眼。
姐姐,你這樣做真的好嗎。
老婦人看了看她,沒說什麽,轉身一瘸一拐的朝着房屋處走去。
“大娘……”蕭韻兒還想試着勸說,卻被鳳小熊拉住。
鳳小熊一雙靈動的大眼,在夜間煞是明亮,還帶着一絲絲的狡猾,“韻兒姐姐,她又沒開口說不讓我們跟,你若真想看看,我們大可跟在她身後啊。”
“……”小熊童鞋我們這樣子坑一個老婦人真的好嗎,不過,她也覺得這個做法實在太對了。
于是乎,蕭韻兒和鳳小熊就當對方默認了,大搖大擺的跟了過去。
絲毫沒有因欺負一個不會講話的老人家而感到有一點的羞恥。
老婦人見他們倆跟了過來,眉目中一抹無奈,卻沒有做出不歡迎的姿态,而是默不作聲的朝着前面走去。
冷宮裏面的房屋不少,不過,大多都是斷壁殘垣,甚至有的屋子塌的隻剩下一面牆壁。
這裏住着不少女子,有白發蒼蒼的老人,也有年輕的女子,基本都是蓬頭垢面,衣服髒污。
從這裏走過,一股惡臭味撲面而來,可見有多久沒有打掃過衛生了。
老婦人和這些人相比起來貌似幹淨多了。
正走着,突然,從一間屋子裏竄出來一名女子,沖着鳳小熊而去,将他死死的抱在懷裏。
“我的輝兒,你終于回來找娘了,知不知道娘好想你。”那女子緊緊的抱住鳳小熊,激動的大哭了起來。
鳳小熊被勒的很難受,他蹙了蹙小眉頭,擡手想要将這個女人推開,在空中停留了一下,然後,輕輕的在女子的脊背上拍了拍。
用軟糯的小奶音小大人一樣的安慰着抱着自己的瘋女人,“你要乖哦,這樣你兒子就會夜夜來看你。”
“好好好。”那女子連說了幾個好字,乖乖的點頭,“隻要輝兒在母妃身邊,母妃一定會很乖。”
“你很棒。”鳳小熊不舒服的撐了撐小身子,怎奈瘋女子摟的太緊,“你若是能放開我,我就會多待一會兒。”
這女人很可憐,可他也好可憐哦,被勒的脖子都快斷了。
瘋女子一聽,連忙松開鳳小熊,隻是雙手依舊抓着他的手臂不肯放手,生怕自己一放手鳳小熊就跑了。
一旁坐着的正常女子輕聲歎了下,“她是個可憐的女人。”
蕭韻兒将視線從那鳳女人身上移開,看向剛剛說話的女子,“你知道她是誰?”
“恩,她皇上的麗妃,曾經位居四妃之一,也爲皇上生下一子,不過,她兒子也就是五皇子不到四歲因貪玩溺死在龍湖裏,後來因爲謀殺魏妃不成,反被打入冷宮,自此以後就瘋癫了。”
或許到了這裏的人對生死都看的開了,對于皇宮裏的私密事情也就沒那麽顧忌。
“魏妃?”蕭韻兒反問了一句。
她來這邊沒多久,而且又經常不在皇宮,對魏妃這個人并不了解。
不過,聽旁人說她母後去世的早,從小就樣在魏妃膝下,魏妃對她也是極好,一直将魏妃當親娘看。
她也見過幾次魏妃,是個很溫柔的女子,說話很柔軟。
和她說話時,字裏行間都透着關心,而且在父皇訓斥她的時候,還會幫她說話。
所以她對魏妃的印象還算好,不過,她那個的女兒不敢恭維,第一次見面就濺了她一身水,一看就不是個什麽好人。
蕭韻兒斂了下眼眸,有些疑惑,“她爲什麽要殺魏妃?”
在她印象中魏妃是個很溫柔的女子,應該不會随便樹敵吧。
聽她提起這,那女人面上立即現出怒色,“還不是那個賤女人殺了她兒子,她不僅設計害死麗妃的兒子,還害的我的孩子才在我肚子裏待了不到三個月就流了。”
此女說到最後,怒火迸出,恨得咬牙切齒。
看着因生氣而臉面扭曲的宮妃,蕭韻兒抿着唇瓣不作回答。
魏妃看似溫柔脾性好,她應該不是簡單的人,若不然在這吃人的皇宮裏怎麽會活的那般滋潤。
不過,對于女子說的話她也不會完全相信,畢竟無憑無據就去判斷一個人是殺人兇手,有點太過牽強了。
蕭韻兒看向鳳小熊,見一直抱着他的瘋女人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暈了過去。
鳳小熊将手裏的銀針放了起來,然後,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剛剛他差點被勒死。
他之所以去安撫一個瘋女子,主要是看到這女子讓他莫名的想到了娘親。
聽說在他掉進懸崖後,娘親雖然不像這名女子發瘋,但她過的非常不好,甚至還白了頭發。
想想都心疼,死了孩子的娘親都很可憐。
垂首看着躺在地上的女子,鳳小熊略有些無奈,“心病還需心藥醫,我也治不好你的瘋病。”
然後,對着蕭韻兒招了招手,“韻兒姐姐,你能不能幫我把這位大嬸弄到屋子裏去。”
“好。”
蕭韻兒立即動手,吃力的将女子從地上扶了起來。
之前說魏妃很壞的女子也連忙站起身過來幫忙。
将瘋女人安置好後,小熊和蕭韻兒才走了出來。
很快,他們發現了一個事實,那老婦人不見了。
不過,不用擔心,隻要她在冷宮肯定能找得到。
“對了,你知道剛剛過去的那名老婦人是誰嗎。”蕭韻兒見那名宮妃幫忙後,又坐回到原來的破爛凳子上,依靠在門欄上,好似在等死一般。
聽到蕭韻兒的問話,那女子便擡起頭,搖了搖頭,“不知道,我進來之前她就在這裏了,而且這裏的老人都不知道她的來曆,不過,聽說她進冷宮的時候,全身上下都是傷,尤其是臉上,幾乎整張臉都布滿了刀疤,聽人說她說不成了,可沒想到一天後,她竟奇迹般的活了下來。”
說到這裏,歎了一聲,“其實這女子也是個可憐的人,聽冷宮裏的老人說她剛進來的時候皮膚很好,一看年齡都不大,頂多有二十來歲,現在她進冷宮也有數十年了,她的年紀應該在三十到四十之間,可你看現在的她和六十歲老妪有什麽區别,頭發也白了不少。”
蕭韻兒聞言,沉默了下來。
三十多歲,那是誰呢。
難道和她母後認識?或者說是母後的好姐妹?
母後的好姐妹不是魏妃嗎,聽父皇說,母後和魏妃關系最好。
不過,也不能排除有更多的好姐妹。
“那你知道她住在哪裏嗎?”
“就在前面第八間屋子,和她同屋的花奴生了麻濕疹,麻濕疹傳染,你們還是不要去了。”
随後,那女子打量了下蕭韻兒,“看你衣服光鮮亮麗,應該是皇上新納的妃子吧。”
又指向鳳小熊,“這位是不是皇上的小兒子。”
蕭韻兒:“……”這猜的一個都不對。
“我是三公主蕭韻兒。”雖然覺得美什麽,但還是解釋了下。
“三公主?!”那女子聞言,一副被雷劈了的樣子,“你竟然是三公主。”
她進冷宮才五年之久,對于刁蠻任性的三公主還是有所了解。
由于天太黑,又加上五年沒見,對于當時還是孩童的蕭韻兒,現在變化大忍不住來也很正常。
以前她還沒被打入冷宮之前,見過好幾次蕭韻兒,那時的蕭韻兒小小年紀,說出來的話和做出來的事都很蠻橫不講理,讓人着實讨厭。
可現在這個小姑娘除了樣貌很相似外,性子什麽的貌似比以前的好太多了。
“對呀。”蕭韻兒坦誠的點了點頭,絲毫沒有因爲對方不尊重的話而感到生氣。
那宮妃得到她的肯定後,一時很難消化。
當今皇帝最受寵的人竟然在冷宮溜達,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看着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走了的蕭韻兒的背影,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或許人長大了,性子就會慢慢的改變。
蕭韻兒拉着鳳小熊找到老婦人居住的地方,然後,推開緊閉着的房門。
這間屋子雖然很小很破,但收拾的卻很幹淨,屋内一共隻有一把椅子,還有一張破的慘不忍睹的桌子。
蕭韻兒徑直走向床邊。
床上躺着一名女子,那女子可能因爲冷宮長年累月的摧殘,長的有些滄桑,應該有四十歲左右。
不過,由于得了麻濕疹,臉上密密麻麻全是痘。
聽到有人進來,原本正在喂床上病人藥湯的老婦人立即擡起頭,朝門口看去。
見是鳳小熊和蕭韻兒,老婦人便扭了過去,直接将門口處站着的兩個人忽視掉。
蕭韻兒也無所謂,走到床邊,拉了那把椅子就坐了下來。
隻是她才坐了上去,隻聽噼裏啪啦的聲音響起。
“我第一次見到這麽質量差的椅子。”蕭韻兒揉着自己被摔痛的屁股,幽怨的瞪了一眼被摔的零散了的椅子。
鳳小熊在蕭韻兒身上掃了一眼,一臉真像的道:“韻兒姐姐,我就說你該減肥了,可你就不聽我的話,現在好了得到懲罰了吧。”
“……”這孩子不幫也就算了,還在一旁說風涼話,也真是夠了。
老婦人見她沒事,便有扭過頭去,不去看他們。
見人家沒有主動開口讓醫治,鳳小熊等了一會兒,最終在沒有到點的情況下,打算出手幫忙。
“大娘,你先讓讓,讓我來。”鳳小熊走到老婦人身邊,軟軟的說道。
老婦人看了一眼鳳小熊,沉默思考了下,然後,讓開了地方。
鳳小熊立即走過去,拿起床上女子的手有模有樣的診脈。
見他神色凝重,貌似不太樂觀。
随後,鳳小熊将女子的手放下,緩聲和老婦人說道:“她好像中毒了。”
“中毒?”蕭韻兒聞言立即湊了過來,“中了什麽毒。”
鳳小熊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不過,這毒少說也有七八年,甚至上十年。”
“那她有沒有救。”老婦人不會說話,又不願意用手寫,所以也隻能從床上的女子下手了。
看老婦人看女子的眼神都不像是仇人,而且擔心之意盡顯。
鳳小熊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女子,糾結的皺了下小眉頭說道:“她的麻濕疹我可以幫忙治療,隻是她體内的毒就解不了了。”
或許他娘親知道怎麽解,回頭弄些血給娘親寄過去。
如此一想,鳳小熊便從身上拿出一把隻有小拇指大小的劍。
然後,拿起昏迷中的女子的手,直接用匕首割了個小傷,趕緊拿出瓶子接了一些血,然後塞上瓶蓋,收了起來。
回頭找人将血樣送到娘親手上,讓她看看到底是什麽毒。
不過,有點奇怪的是,他之前那封信算算時間應該到厲王府了吧,怎麽到現在都沒一點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