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老冷哼了一聲,“老朽隻是淩家堡裏的一個下人,二老爺沒必要折腰向老朽道歉。”
“這……”淩天傲面色微僵,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不過,他畢竟在江湖中混了這麽多年,八面玲珑的本事還是有的。
立即轉移話題,裝作無事人的樣子,溫和地笑道:“你看風兒剛回來,我們站在這裏有些不妥,我們還是讓風兒回屋裏說吧。”
提到淩風,大長老溫怒的臉立即變緩和了許多,恭敬的朝着淩風行了一禮,“堡主,您裏面請。”
“恩。”淩風也沒有過多解釋,拉着一直看熱鬧的蕭韻兒朝着裏面走去。
這時,衆人才注意到了蕭韻兒。
“風兒,這位是?”淩天傲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下蕭韻兒,深沉的眸子裏不知道在想什麽。
淩風扭頭看了一眼蕭韻兒,“我朋友。”
随後,便松開了她的手。
原本處于看熱鬧狀态的蕭韻兒聽到他說的這三個字,心頭猛的被揪了下。
他不承認他們的關系是因爲他身子的原因吧,害怕污了她的名節,所以才說她是他的朋友。
蕭韻兒苦澀地扯了下唇角,捏了捏拳頭沒說什麽。
他承不承認是他的事,她跟不跟他是她的事!
如此一想,蕭韻兒失落的心很快恢複過來。
淩天傲聞言收回視線,呵呵一笑,“原來是風兒的朋友,我還以爲是風兒帶了個媳婦兒回來呢。”
媳婦兒?淩風低頭看了蕭韻兒一眼,神色變得複雜起來。
本來他打算娶她爲妻,不求像唐玥和鳳君曜那樣轟轟烈烈,隻要細水長流平平淡淡的過一生就好。
可怎麽也沒想到會被邪氣入體。
唐玥雖然說過有可能幫他驅除邪氣,可那也隻是一成,一成也隻是比沒有希望好上一點。
一年後,他會變成什麽樣子他自己都難控制。
若是他成了毫無自己思想的殺人魔,隻怕第一個受到傷害的人是蕭韻兒。
他不能爲了一年的幸福生活,而葬送她的一輩子,甚至可能會傷害到她。
現在的她的确喜歡他,可那感情應該還不太深畢竟他們也不過才相識了短短幾個月而已,相信過一段時間她就能将他忘記,過她自己的生活。
淩風看蕭韻兒複雜的神色,淩天傲盡收眼底。
他眼中異光一閃而過,然後,笑道:“我看這姑娘長的挺清秀的,風兒很少有女性朋友,既然能成爲風兒的朋友爲何不試試看呢,再說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成家立業了。”
蕭韻兒連連點頭,一臉感激的看着淩天傲,這個中年大叔看着不太像個好人,說出來的怎麽那麽中聽啊。
看着她對淩天傲這番話而倍感激動的小模樣,淩風頓時黑線四起。
矜持兩字在這丫頭眼裏從來沒出現過。
“二叔,我們進屋吧,我有事要和大家說。”淩風冷冷地岔開話題,率先朝着前面走去。
蕭韻兒看着他的背影,晶亮的眸子黯淡了許多。
淩天傲看了一眼蕭韻兒,搖了搖頭,沒說什麽,跟着淩風走了。
其他人也都跟着朝前走去,隻留下蕭韻兒一人默默的站在那裏。
就在這時,她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喂,你叫什麽。”
蕭韻兒被這突然來的打招呼吓了一跳,扭頭一看,見是個身穿青布長衫的俊美男子,有二十多歲。
不過,她肯定剛剛在人群裏沒見過此人。
“幹嘛這麽看着我,我長的很可怕嗎。”那人摸了摸自己俊美的臉,聳了下肩膀,“皮膚挺光滑的啊,應該沒毀容。”
聽着他自戀的話語,蕭韻兒忍不住笑出聲來,故意露出失望之色,搖搖頭,“我還以爲來了個大帥哥,沒想到竟是個自戀狂。”
“那是哥有自戀的資本。”說着,那人還沖着蕭韻兒抛了個媚眼。
“嘔……”蕭韻兒立即做出捧腹嘔吐的動作,然後,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别太自戀了,小心那天真毀容了。”
看着前面已經走遠的人群,蕭韻兒皺了皺眉頭,沒再理會這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男人,快步朝着前面走去。
“等一下。”來人顯然沒打算放過她,身子一閃擋在了她的面前。
“幹什麽。”蕭韻兒見前面的人已經拐彎,心中一急,言語上就變得冷硬起來。
那人順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眸微彎,做出一個魅惑衆生的笑臉,“放心,我知道他們去了哪裏,等下我帶你過去。”
“那個自我介紹一下,我姓淩名少華,你可以叫我少華,也可以叫我華華都行。”淩少華暧昧地沖着她擠擠眼。
蕭韻兒一陣嫌惡,故意抖了抖身子,拍掉一身的‘雞皮疙瘩’,擡手推開淩少華,“好狗不擋道,讓開。”
怎奈她力氣小,淩少華依舊紋絲不動的站在那裏。
她這不友善的話也沒讓淩少華露出半點怒意,手中折扇“啪——”的一下打開。
然後,很騷包地搖晃着,“我是人啊,不是狗,所以我還是繼續擋着道吧。”
蕭韻兒:“……”
她怎麽遇到這麽一個波皮無賴。
算了,惹不起她還躲不起嗎。
蕭韻兒扭頭想繞過去,可她往左他也往左,她往右他也往右,總之擋着她的道不讓走。
“你想幹什麽!”終于蕭韻兒怒了,杏眸怒視着這個擋道的男人。
“别生氣,大熱天的生氣對身體不好,來我給你扇扇風。”淩少華拿着折扇真的給蕭韻兒扇起風來。
蕭韻兒瞪了他一會兒,然後垂下頭,肩膀一聳一聳的,好像在哭。
見此,淩少華頓時慌了,連忙收起折扇,解釋道:
“我就是想知道你叫什麽,是什麽人,要知道我那個堂哥可是從來不近女色的,他的異性朋友除了唐玥沒有别人,沒想到今天竟然領了個不是唐玥的女人回來,感到很好奇。”
蕭韻兒依舊低着頭,由于天黑看不清她的表情,身子時不時的聳一下,貌似不太樂觀。
“姑奶奶,好好好,我不問了,你千萬别哭啊。”淩少華頭疼的揉揉額頭,“我還以爲淩風領過來一個多麽特别的女子,原來是個惹人煩的愛哭鬼。”
他這話一出,突然,蕭韻兒撲到他懷中,大哭了起來。
淩少華一個措手不及,不知所措的看着撲到自己身上的女孩,整個人都不好了。
“唉,你你你,我們有話好好說,我……哎喲!”
這時,他下面被重重的踢了一下,接着懷裏的女人像條泥鳅一樣鑽了出去。
淩少華痛的彎着腰身,捂着自己的命根子,咬牙切齒的看着已經跑遠了的女人。
該死的臭女人,咱們梁子算是結上了。
蕭韻兒踢了淩少華一腳,之前内心的煩悶頓時少去了一大半。
哼着小曲,一蹦一跳的往前走。
走着走着,突然,發現自己迷路了。
好像她越往裏走越荒涼,一眼望去到處都是草樹,不過,透過草叢是一座破敗的院落。
她這是走到哪裏去了。
淩家堡外表看着挺富麗堂皇的,怎麽會有這麽一個破敗的地方。
難不成這裏就像是皇宮的冷宮,裏面住着的是不受寵或者犯了罪的堡主女人?
額,貌似她的腦洞有些大開,這裏應該不是神馬的冷宮吧。
不過,她對前面破落的院子也不感興趣,估計就是一個沒人住的地方而已。
淩家堡這麽大,這邊沒有修葺很正常。
蕭韻兒朝着那邊看了一眼,然後,轉過身順着來時的路往外走。
走了一段路後,才發現一旁有塊大石頭,上面寫着禁地留步,四個大字。
剛剛隻顧着往前走,又加上這邊比較黑,都沒發現這裏有四個大字。
原來這裏是淩家堡的禁區。
根據電視和小說上說的,一般禁區都是不爲人知的地方,裏面說不定藏了很多金銀珠寶什麽的。
蕭韻兒是個馴獸師,喜歡挑戰不能辦到的事情早已成了習慣。
看着那‘禁區留步’四個大字,内心頓時激起了探險的精神。
看着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黑夜,蕭韻兒眸光閃了閃,躍躍欲試。
既然來了,就往裏瞄幾眼,看看裏面到底有什麽東西。
蕭韻兒再次拐回去,走了兩步,蓦地又停了下來。
這裏畢竟是人家的禁地,也就是人家的秘密之地,她若是進去總歸有些不妥。
算了,還是不要進的好。
反正小白那麽有錢,足夠他們倆用一輩子了。
如此一想,蕭韻兒轉身就要離開。
就在這時,一隻紫色的小東西從她眼前快速竄了過去。
蕭韻兒眼眸頓時一亮,“紫貂?”
這裏竟然有紫貂,而且這隻紫貂的顔色要比普通的紫貂鮮豔的多,在黑暗中竟泛着出熒光。
天啊,她今天可是碰上了一隻極品紫貂。
身爲馴獸師,遇到這麽一隻紫貂,如果讓它逃了,那豈不是太沒面子。
蕭韻兒連忙轉身折了回去,憑着記憶朝着紫貂消失的方向走去。
“小家夥,你在哪裏?小家夥快點出來呀,姐姐這裏有好多好多好吃的好玩,快來出來呀。”
蕭韻兒一邊尋找,一邊拿話引誘這隻紫貂。
可是費了一番功夫之後,絲毫沒有紫貂的身影。
蕭韻兒朝着周圍仔細觀察了一圈,然後,将手放在嘴邊,“叽叽……”
學着貂的叫聲,用獸語和那隻紫貂說話。
叫了一會兒,她便停了下來。
那隻貂依舊沒有出來,蕭韻兒蹙了蹙眉頭,正要轉身離開。
就在這時,一個毛茸茸的小東西從一旁的灌木裏露出了個頭。
蕭韻兒一見,頓時喜不自禁,連忙蹲下身子,沖着它伸出一隻手,很友好地道:“小貂兒,快來呀,來姐姐這裏。”
那隻紫貂左顧右盼了下,然後,慢慢的從灌木裏走了出來。
走到距離蕭韻兒有兩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仰着小腦袋好似在打量着蕭韻兒。
走進了蕭韻兒才看清紫貂的具體樣貌,這條紫貂額中心竟有一個紅色類似閃電的印記。
這一刻,蕭韻兒隻想大叫一聲。
天啊,她竟然遇到了傳說中的閃電貂,而且還是一隻紫色的。
這種貂很難馴服,不過,一旦馴服它就會非常的忠誠。
而且這種貂動作非常靈敏,攻擊力很強,别看它這麽小隻,對付兩三頭老虎不在話下。
它還是隻非常有靈性的動物,成年的紫貂智商相當于十幾歲的少年,非常聰明。
蕭韻兒越看越想将它納爲己有,不過,可不能太露骨了,否則會将這個小家夥給吓跑。
“你好,我叫蕭韻兒,很高興認識你。”蕭韻兒很友好的試着和紫貂套近乎,“你自己生活在這裏嗎?”
那隻紫貂好似聽懂了她的話,垂了垂小腦袋,然後,再次揚起頭看向蕭韻兒,搖了搖頭。
這貂竟然能聽懂人的話,蕭韻兒倒有些失望。
它能聽懂人類的語言,證明它長期和人生活在一起,也就是說它已經認了主人。
閃電貂一旦認了主人,就很難從它主人手中搶過來。
失望歸失望,不過,現在沒什麽事,倒不如在這裏逗逗這隻小東西,和它玩一會兒。
“和人嗎?”
紫貂立即點點頭,然後,擡起前肢朝着伸出指了指。
“你的主人在那裏對嗎。”蕭韻兒順着它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這邊太破敗了,怎麽會有人居住呢。
就在這時,紫貂上前走了幾步,然後停在蕭韻兒面前,用前肢指指她然後再指指破屋子那邊,接着做出一副很可憐的模樣,再然後,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蕭韻兒看了一下它一連串古怪的動作,試着猜道:“你的意思是你家主人生病了,想讓我過去看看對嗎。”
“叽叽……”
紫貂眼睛頓時一亮,用力點了點小腦袋,然後,萌萌的瞅着蕭韻兒,一副可愛到萌化的狀态。
蕭韻兒沉思了下,沖着紫貂揚唇一笑,點頭同意道,“好吧,看在你這麽可愛的份上,我跟你走着一趟,帶路吧。”
那紫貂一聽小身子立即歡快的跳躍起來,然後,朝着前面跑去。
“你慢點,等等我啦。”蕭韻兒在後面追着跑。
這個院子太破了,屋子也塌了一半,到處結了蜘蛛網,這裏竟然還有人住,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蕭韻兒走了進去,彎腰繞開門頭上的蜘蛛網,朝着四周看了一圈。
這邊地上桌子上到處都是厚厚的一層灰,應該很久沒有人打掃了。
那隻紫貂見她不走,便跑過來,用嘴咬着她的褲腿往裏拽。
看着這隻迫不及待的小貂蕭韻兒有些哭笑不得了,“好好好,我跟你過去,你松開,别把我的褲子扯掉了。”
那隻貂聽了她的話,這才松開她的褲腿,然後,跑進了裏間。
蕭韻兒進了裏面,還沒進去便聞到一股子的屍臭味,心裏不由咯噔一聲。
紫貂的主人該不會是死了吧。
快步走了進去,看着床上躺着的身體已經腐爛了的人,胃裏不由一陣的翻騰。
那張破床上的人肉早已腐爛,周圍還有蒼蠅打轉着,由于時間太久腐肉都已經幹枯,裏面的骨頭清晰可見。
從這點推算,這個人死亡至少有半年以上。
在他周圍還放了不少吃的,不過,不少都腐爛壞掉了。
這些吃的估計是這隻紫貂幫它的主人弄來的。
紫貂也不嫌棄主人身上散發出來的異味,跑到床上在那人跟前“叽叽……”的叫了一陣。
怎奈一個死了半年以上的人若是回應它,那就見鬼了。
不知怎的,蕭韻兒隻覺得鼻子一酸,可能是爲這隻貂兒的忠誠感動了吧。
“他已經死了。”不過,還是要将事實告訴它。
紫貂一聽,身子不由一抖擻,低着頭看着早已沒了人形的主人,再次仰起頭看向蕭韻兒,來确定一下。
“貂兒,你主人已經死了半年多了。”蕭韻兒再次說了一遍。
那紫貂突然趴了下來,用前肢推着床上的人,“叽叽叽……”的叫個不停。
蕭韻兒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就在這時,她無意間發現桌子上有一張紙,周圍還有散落着的筆墨硯。
蕭韻兒走過去,拿起紙看了一眼,見上面寫了幾行字。
見此信者的人,如若發現小紫(紫貂)勞煩将它送回深山中,我淩霄來生定報……
這封信一看就是沒有寫完,寫了這麽幾句估計暈了過去,此人之所以躺在那裏,估計多半是紫貂的将他拖回去的。
淩霄?也姓淩,他和淩風是什麽關系?
算了,等出去之後,找淩風問問就知道了。
蕭韻兒将信紙上的土彈了彈,然後,指着上面的字,語重心長的對正處于悲痛中的紫貂說道:“小紫,你是叫小紫吧,你主人信上寫着讓你回深山,我把你送回去吧,那裏有很多和你差不多長相的動物。”
那紫貂甩了甩頭,竟有一滴的水珠甩到蕭韻兒臉上。
她擡手摸了一下,看着什麽都沒有的手。
這隻貂竟然哭了,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大抵也不過如此吧。
好通人性的貂兒,真想占爲己有,不過,人家主人遺書上寫着讓把它送到深山中,沒辦法隻能按照上面寫的去做了。
紫貂帶着濕意的眼看着蕭韻兒,然後,又低下頭看着早已不成人樣的主人。
“我們先出去,等我找到了人,再将你家主人入土爲安好不好。”蕭韻兒試着勸慰道。
這個人死在此處,實在太過于蹊跷,還是和小白說一下比較好,讓他來确認下此人是誰。
那貂看了一會兒床上的人,然後,從上面跳了下來。
蕭韻兒欣慰地看了一眼小貂,然後,蹲下身子摸了摸它的頭,“你放心,我會找人幫你主人讨回公道。”
住在禁地的人,這其中隻怕有陰謀。
還有既然他姓淩應該是淩家堡的人,就讓淩風出面處理好了。
想到此,蕭韻兒抱着紫貂站了起來,朝着外面走去。
她剛出了禁地,超前走了沒多遠,就見淩風匆匆走了過來。
“你去哪兒了?”冰冷的聲音中帶着責備卻夾雜着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