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鳳抱着哭的撕心裂肺的鳳小熊站在懸崖邊緣,她絕美的容顔已經扭曲變形,惡毒如蛇蠍,毫無美感,看着隻會令人憎惡。
“娘,娘親救我,嗚嗚,娘親,小熊好怕,嗚嗚……”
不知怎的,小熊比平時說話都要清晰,一個個的‘娘親’清楚的刺入唐玥耳中,滲入心扉,揪的她心痛。
唐玥心疼至極,隻覺得整個心好像被人抓住,很痛很痛。
她緊張的看着鳳小熊,安慰着他,“小熊,你要乖,娘親一定會救你。”
她從來沒有這麽無助過,感覺自己都快爆炸了似的。
“娘,我不要死,小熊不要死,快救我!”小熊清脆的哭聲在空中萦繞。
這時,白鳳開始一步一步往後退,退至懸崖邊緣,她的腳跟已經露出懸崖,呈懸空狀态,隻要輕輕往後一步就會跌入萬丈深淵。
“不要往後退了。”唐玥破口而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裏了,想要沖過去搶人,可她的雙腿就好像灌了鉛怎麽都動不了。
白鳳停下來,猩紅的唇猶如蘸了最毒的汁液,她低頭看着懷裏哭的撕心裂肺的鳳小熊,用染有豆蔻的指甲在小熊白嫩的臉頰上輕輕觸碰,“唐玥,我說的你同意不同意。”
“答應,你讓我做什麽我同意,求求你把小熊還給我。”白鳳的話還未說完,唐玥連忙點頭同意,生怕自己遲了白鳳會将鳳小熊丢進懸崖中。
白鳳媚眼流轉,咯咯地笑了起來,“那我讓你下跪呢,要知道我可是你的婆婆,身爲兒媳婦連敬茶都沒有,不太好吧。”
“好,我給你下跪。”唐玥想也沒想,直接跪倒在地,“現在可以将小熊給我了吧。”
不要說下跪,即便是将她的尊嚴踩在腳下用力踩,她也絕對不會猶豫。
“給你?”白鳳就好像聽到一件天大的笑話,妖豔魅惑的眼眸轉動,嘲諷地笑道:“我說唐玥啊,你怎麽這麽天真呢,好歹你也是天涯閣的閣主,怎麽如此笨呢,怎麽會覺得我會還給你孩子,我隻能告訴你,你簡直是異想天開,我是不會給你孩子的,哈哈哈……”
尖銳的笑聲回蕩在懸崖峭壁内,如魔似鬼,明明是玩轉如夜莺啼鳴,卻讓人忍不住堵上耳朵。
唐玥咬緊牙關,雙手死死的捏在一起,隻覺得自己都快支持不住了。
她極力隐忍着快要破碎了的情緒,用啞的幾乎說不出聲來的聲音說道:“白鳳,你到底想要什麽,寶藏我幫你找,你讓我給你下跪我就下跪,你到底還想幹什麽,小熊他還隻是個孩子,你有什麽氣可以撒到我頭上,即便你要千刀萬剮我,我也不會有任何怨言,隻希望你能看在他是你孫子的份上放過他。”
隻要能救下小熊,她的命又算什麽。
“我的孫子?我怎麽都不知道我有個孫子。”白鳳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
看着這個近乎瘋癫的女人,唐玥眼眸暗了暗,白鳳已經達到了六親不認的地步,她都不知道白鳳到底想要什麽,從來沒有這麽無助,她真的好無能,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
“阿玥。”站在一旁的鳳君曜蹲下身子将她擁進懷中,無聲的安慰。
唐玥撲進他懷裏,放聲哭了起來,“我好無能,自己的孩子都救不了。”
“娘親,救我!”鳳小熊的叫聲在她耳膜間久久回蕩,揮之不去,擾了她的心田。
看着相擁在一起的鳳君曜和唐玥,白鳳潋滟的美眸中閃現出嫉妒惡毒的目光。
她将足有兩公分的指甲狠毒的插入鳳小熊的皮肉裏,不知怎的,就是沒有血流出來,明明刺了進去,卻一滴血都沒有流出來。
突然,白鳳大叫一聲,“夠了。”
她這一聲大喝,立即讓原來抱在一起的唐玥和鳳君曜立即分開。
白鳳銀牙緊咬,陰毒地看向鳳君曜,指着唐玥,“你把她給我殺了,如果你殺了她,我就将小熊還給你。”
“不可能。”鳳君曜想也沒想直接拒絕,态度十分堅定,“我不會爲了救一個而去傷害另一個。”
他這般堅定頓時惹怒了白鳳,“都說曆代厲王都是個癡情種,果然不錯啊,看着都讓人恨的牙癢癢,我再問你一句,你殺還是不殺。”
“不……”鳳君曜那個‘殺’字還未出口,就被唐玥給堵住了嘴巴。
唐玥定定地看向白鳳,沉聲說道:“你說的可是真的,如果鳳君曜殺了我,你就會放了小熊?”
“不錯。”白鳳挑眉,得意地用修剪得當的手指指着鳳君曜,“隻要他親手殺了你,我就會放了小熊。”
“好,你說話算話。”
“這個自然。”
唐玥拿出一把匕首放在鳳君曜手中,握着他溫熱的大手,眼裏帶着濃濃的哀求,“鳳君曜殺了我,隻要我死了小熊就有救了,快點殺了我。”
“我不會殺你。”鳳君曜将匕首丢到一邊,即心疼又無奈地按住唐玥的雙肩,仔細說道,“阿玥,你現在需要冷靜一下,小熊沒了,我們還可以再生,可是你若是沒了,我往哪裏再找……”
“啪——”
鳳君曜話還沒說完,臉上便被挨了一巴掌。
“你怎麽能這麽自私,小熊是我們的兒子,我們不能不管他,我誰都不要我就要小熊。”唐玥失望地看着鳳君曜,叫嚣起來,“快點殺了我,你若不殺了我,如果小熊死了我也不活了。”
“夠了,你能不能冷靜點。”從來沒有和她說過重話的鳳君曜這次卻沖着她怒吼道,“我都說了,你想要孩子,我們以後還可以再生,你想要多少我們就生多少。”
“我不要,我就要小熊。”唐玥用力地搖動着頭,哭着叫道,“小熊是我的孩子,我不能沒有他。”
鳳君曜緊蹙着眉頭,态度很明顯,他不會爲了救自己的兒子而殺了心愛的女人。
“既然你不肯殺了她,那就讓她的兒子代她去死吧!”白鳳惡毒的話在懸崖中回蕩,久久不停。
這時,突然一條形似龍的龐然大物從下面直沖了出來,白鳳随手将懷裏的小熊丢了下去,那怪物張着血盆大口,一口将小熊吞了進去,下一瞬便消失不見。
“不要——”
唐玥整個人癱軟在地,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已經出了身體,黑暗也轉瞬間吞噬了她的意識,眼前一片漆黑。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鳳君曜溫柔擔憂的聲音,“阿玥,醒醒。”
唐玥蓦地睜開酸脹的眼,入眼的便是鳳君曜那張俊美絕倫的臉。
“不要怕,你做噩夢了。”鳳君曜将她抱在懷裏,輕聲安撫,“有我在,不會有事。”
唐玥睜着雙眼,思緒還未從剛剛那個噩夢中出來。
因爲太過緊張害怕,她額頭上出了很多冷汗,身子還不停的顫抖着。
鳳君曜緊緊抱住她,親吻着她的額頭,一遍一遍的安慰,“那隻是個噩夢,不是真的,不要怕。”
從來沒見過她如此害怕過,她做的夢肯定和小熊有關系。
鳳君曜眼眸幽暗,抱着懷裏的女子心疼不已。
許久,唐玥才穩住心神,可是眼底的黯淡依舊,她朝窗外看去,怔怔地呢喃,“阿曜,我夢見小熊被白鳳扔進懸崖了,還被一條怪物給吃了。”
現在她知道那是個夢,可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那麽強烈。
白鳳癫狂的大笑聲,小熊的哭喊,以及鳳君曜的話都清晰的在她耳邊回繞……
“不會的,夢隻是個夢,不是真的,是海一角将小熊帶走了,并不在那個女人手裏。”鳳君曜揉了揉她的頭,大手輕輕的在她的脊背上輕撫着,試着讓她的情緒穩定下來。
唐玥微垂下眼眸,睫毛輕顫,“是啊,那隻是個夢,不是真的,小熊現在在海一角手裏。”
她深深吐了一口濁氣,忽而想到夢中的情景,眼眸再次暗了下來,她擰了下眉頭,問鳳君曜,“阿曜,如果有朝一日白鳳讓你殺了我,來換取小熊的性命,你會怎麽做。”
鳳君曜聞言,抱着唐玥的手頓時僵住,他低頭深深地看着她,少頃才幽幽說道:“阿玥,那隻是個夢不是真的,你不要胡思亂想好不好。”
會換嗎?不會吧。
不過,他會用自己的生命來保護他們。
沒有得到答案,唐玥動了下唇角想要再說什麽,忽而覺得自己很好笑。
她這是怎麽了,怎麽會被一個夢擾了心神。
小熊現在在海一角手上,隻要她按照他說的去做,小熊肯定不會有事。
對了,海一角讓她在十天内找出藏寶庫的确切地方。
想到此,唐玥猛的坐起身來,到處翻找,“那些東西呢,在哪裏。”
“什麽東西?”見她沒頭沒腦的翻找,鳳君曜蹙了蹙眉頭,問道。
“就是海一角留在床上的東西。”唐玥停下翻找的動作,仔細想着自己暈過去之前的事情,“我記得海一角臨走前将東西放在床上了,你來的時候有沒有拿過來。”
“拿來了。”
鳳君曜下床,走到桌前将東西全部拿了過來。
“東西都在這裏了。”将東西全部遞給唐玥,然後,拍了拍她的肩膀,好生說道,“阿玥,你最近太累了,還是好好休息,能明天……”
“不行。”他話沒說完,被唐玥直接打斷,“我必須在十天内研究出來。”
不管海一角說的話會不會作數,她都不能拿小熊的性命冒險。
唐玥立即從床上跳下來,将手腕上的手镯還有留下來的火靈珠全部拿了出來。
鳳血玉手镯,火靈珠,鳳血玉簪子,鳳血玉扳指,還有手帕全部都在這裏了,一樣不少。
看着桌子上擺放着的東西,唐玥極力隐忍着不去摧毀它們。
都是這些東西,害的她和小熊分開,如果沒有它們,小熊又怎會遭受劫難。
她真的很後悔,當初爲什麽不銷毀他們,爲什麽要好奇,都是她太自負了,如果不是她的自負,小熊又怎會有危險。
真的恨不得殺了自己!
一滴滴的淚水流了出來,悔恨至極,可又無可奈何。
“阿玥,不要急,我們慢慢來。”鳳君曜擁住她,輕輕地擦掉她臉上的淚水,低眸看着桌子上的東西,他又何嘗不想将這些東西砸掉。
可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怪自己太無能,沒能力保護他的妻兒,孩子被人搶走,他卻沒辦法将孩子救回來。
以前的他又何嘗不自負,自以爲自己什麽都能辦到,除了他的愛人,其他人在他眼裏都是無物。
唐玥胡亂擦了擦眼淚,“是啊,現在可不能着急,人一急大腦就出問題,我就想不起來了。”
她深深吸了口氣想讓自己平靜下來,可由于剛剛的噩夢,這個時候她根本平靜不下來,大腦就好像一團漿糊,亂的要命。
“這個東西怎麽弄,上次我是将火靈珠對着月亮,把手帕丢進水盆裏,地圖才顯現出來的。”
唐玥将手帕那到跟前,看着上面模糊的路線,用力搓了搓,“可是後來這個方法就不管用了,我該怎麽做,我該怎麽做。”
“難道是月的時差不對,當時,記得是快滿月,現在是什麽月亮。”
說着,唐玥起身将窗戶打開,朝外面看去,可是黑烏烏一片,别說月亮了就連一顆星星都沒有。
“怎麽會沒有月亮,月亮呢。”唐玥這時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自責地道,“今天怎麽是無月夜。”
“阿玥,今天是陰天沒有月亮。”鳳君曜心疼的将她的身子拉回來,溫聲和她說道,“即便有月,今日也是新月。”
唐玥聞言,原本都蒼白的臉更加白了,“那豈不是要十五天左右才會達到滿月,小熊怎麽辦,隻有十天。”
十天的時間根本完不成從一個新月到滿月的渡化。
“不會的,你不是說了用月亮的方法不可行嗎。”鳳君曜輕輕搓着她的手臂,試着讓她冷靜下來,還不斷的開導她。
唐玥眸光微動,幹澀的唇瓣扯了扯,“對啊,這個方法不可取,那要什麽方法呢。”
“我怎麽這麽笨,什麽都想不起來。”唐玥用力砸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整個人處于極度崩潰的邊緣。
她還要再砸,整個人再次暈了過去,癱軟在鳳君曜懷中。
鳳君曜看着懷裏暈睡過去的女子,滿滿的都是心疼。
他擡手輕輕的撫摸着她的蒼白到無血的臉,歎了一聲,“阿玥,好好睡一覺吧。”
她最近太累了,又加上破隐陣時受了嚴重的内傷,整個人都崩潰了。
這樣的她是那麽的脆弱,脆弱的讓他不敢去碰觸。
剛剛見她那麽瘋狂的砸自己的腦子,心中不忍,便點了她的睡穴。
鳳君曜移眸看向桌子上的東西,古潭般幽深的眸子裏戾氣盡出。
他發誓,他一定會讓海一角知道今日的所作所爲是需要付出百倍的代價!
鳳君曜将唐玥放在床上,蓋好被子。
站在床邊深深的注視着她,久久都沒有動一下。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悄無聲息的出了門,簡單吩咐了下守在外面的暗衛,然後,縱身消失在黑夜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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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時分,文洲的街道一片寂靜,偶爾有風吹過響起落葉飄蕩的聲音,打破了原有的安靜。
鳳君曜站在屋頂之上,風鼓動他的衣袂,與他的墨發翻飛。
他單手背在身後,微眯着眼眸看着對面的海一角,“五年,我會還你一個天下。”
“五年?”海一角恥笑一聲,漫不經心地撩了一下身前的一縷頭發,“如果我拿到那些東西,相信用不了三年我都能統一天下了。”
“一年,把孩子還給本王。”他聲音清幽,卻透着無盡的自信和霸氣。
一年的時間将璇玑大陸統一,這簡直是癡人說夢話,可鳳君曜說的卻那麽的笃定,讓人不得不相信他說話的真實性。
海一角不屑地撇撇嘴,哼聲道:“一年即便你能打下天下那又怎樣,又不是我打下的,即便拿來也用着不爽,我才不要你送的天下呢。”
他的意思很明确,即便一年能給他一個天下,他也不會放棄尋找藏寶庫。
鳳君曜周身驟然陰冷了下來,放在背後的手也慢慢收緊,“一年,我做你的下屬。”
“下屬?”海一角哼了一下,“下屬我多的是,再說即便你嘴上說當我的下屬,人也不會真心聽我的話。”
“奴隸,我願意當你一年的奴隸。”鳳君曜沒等他話說完,拿出一個瓶子,“這裏是聽話盅,隻要你将母盅種在自己體内,自盅種在我身上,我就會聽從你的話,一年的時間,我爲你争奪天下。”
他的話,讓海一角徹底驚呆了,嘴巴都合不上,“你,你爲了救自己的兒子願意當我的奴隸?!”
對面站着的可是冷血無情的厲王,那可是厲王啊,橫掃南北,别人若是說一年統一天下,他肯定會覺得這個人腦子有問題,可鳳君曜他相信他有這個能力。
而且天下誰不知道厲王是個冷漠之人,桀骜不馴,根本不将任何人放在眼裏。
這樣的人竟說要做他的奴隸,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他最近耳鳴聽錯了。
海一角不确定的挖了挖自己的耳朵,唏噓地說道:“你再說一遍,你要當我什麽。”
“奴隸,我會做你一年的奴隸,在這一年内任由你差遣。”鳳君曜冷冷地說道,随手将聽話盅扔給海一角,“隻要你将小熊給本王,本王就會将子盅下在自己身上,聽話盅是白巫族三大盅之一,一旦中了此盅,必須聽令懷有母盅之人,如果違背我就會爆炸而亡。”
這個盅雖然厲害,但比較難下,需要被下子盅的人自願,才能成功,否則即便下入體内也沒什麽用。
海一角看看手裏的瓶子,再看看鳳君曜,唇角狠狠地抽了幾下,“你瘋了。”
眼前這個人簡直就是個瘋子,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鳳君曜擡頭看着黑幕,聲音低沉卻透着一絲的無奈,“我沒瘋,阿玥她快瘋了,再救不回小熊,她隻怕會徹底崩潰掉。”
看着她這樣子,他真的覺得自己很無能。
說好了,會讓她一輩子快樂無憂,可他卻沒有辦到。
現在能做的隻有這些,海一角不是個軟角色,如果硬來,傷到的隻能是小熊。
海一角找藏寶庫的目的不是爲了得到天下嗎,那他就給他一個天下!
“阿玥,她……”海一角本想問唐玥如何了,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來,是他害她成這樣的,他哪裏還有臉問。
深深吸了口氣,随手将那瓶子再次丢給鳳君曜,沉聲說道:“這個盅你拿回去吧,我不需要你做我的奴隸,更不需要你爲我打天下,我想要天下就自己打。”
鳳君曜接過瓶子,一用力那瓶子頓時成了齑粉,周圍的空氣也随着他的情緒下冷了下來,“你到底想要什麽,隻要你說,即便讓我付出任何代價我都會幫你辦到。”
該死的,他都做到這種地步了,這個人怎麽還不肯答應。
難不成海一角要的根本不是天下,而是裏面别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