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玥站在原地等候,見他們過來,擡腳迎了上去。
“王妃,人已經帶到……”趙霖還未禀告完,隻見那女子快速朝唐玥沖了過去。
暗一等人及時出手,抽出兵器擋在唐玥面前。
女子見去路被擋住,十分着急,便對着唐玥大呼道:“唐玥,玥姐姐是我,我是瞳兒。”
她這話讓衆人不由驚住,尤其是派去查找過他們下落的暗一。
前不久他奉了王爺之命,去巫族查找越流殇和白瞳兒的下落,有十分把握他們掉進了斷崖,斷崖是什麽地方,下面可是熔岩漿,掉下去立即會被融化掉,連骨頭渣子都不留。
現在這個瘋女人卻說自己是瞳兒,這豈不是太蹊跷了。
如此一想暗一提高了警惕度,順勢朝着趙霖他們使了個眼色。
“瞳兒?你還活着。”唐玥喜出望外,不顧暗一他們的阻攔走了上前。
“王妃,不要過去。”暗一再次将她擋在身後,表情異常凝重地道:“白聖女和越門主掉進斷崖,活下來的可能幾乎爲零,這個女人先裝瘋賣傻,現在又稱自己是白聖女,這其中必定有詐。”
“閣主,屬下也覺得暗一說的有理,您千萬不要過去。”二白也擋了上前,不肯讓步。
那名女子見唐玥被擋住無法過來,突然,朝着這邊沖撞過來,“玥姐姐,我真的是瞳兒,你讓他們讓開。”
如果她的命脈沒有被封住,被她這麽一撞很有可能會跑到唐玥跟前,但現在她的内力被封,力道雖然野蠻了點,但對于趙霖這幾個漢子來說根本不值得一提。
被趙霖扯住手臂甩了出去,白瞳兒一個不穩,摔在了地上。
“她的命脈已經封住,不會對我不利。”唐玥推開暗一他們的阻攔,走了過去。
彎腰将趴在地上的白瞳兒攙扶了起來,擡手将蓋在她臉上的頭發撥開,但露出來的不是白瞳兒那張水靈靈的小臉,而是一張布滿泥土隻能看到兩隻藍色眸子的眼。
這雙藍色的眼瞳沒有以前的清澈,裏面布滿了許多血絲,這是多日未休息好造成的。
雖然看不清她的臉,但單憑這雙藍色的眸子她就能判定是白瞳兒。
這片大陸隻有巫族人才擁有藍瞳,不過,擁有純藍色的人也隻有至純聖女,整個大陸也隻有瞳兒一人。
還有她的身形無意和白瞳兒差不多,隻不過比以前瘦俏了許多,可能多日來吃不飽,原本還有的嬰兒肥隻剩下了巴掌大,越發消瘦的她那雙大眼襯得更大了。
“瞳兒,你有沒有事,狐狸呢?”唐玥将她從地上拉了起來,捏住她的脈搏爲她檢查。
她的脈搏除了有些虛弱之外,并沒有異常現象,剛剛趙霖摔她的那一下并沒有用上内力。
白瞳兒看到她激動王妃,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用嘶啞的聲音哭求道:“玥姐姐,求求你,救救狐狸吧,他快不行了。”
說話間,從眼中流出兩行熱淚,淚水混合了血絲在那張髒兮兮的小臉上留下兩道痕迹。
唐玥一看,不由吃了一驚,連忙說道:“瞳兒不要哭了,我救就是,再哭下去你眼睛會出問題。”
“我沒事,玥姐姐你快和我一起去救狐狸吧,再晚一會兒他就不行了。”白瞳兒拉住她的手就往外走。
“瞳兒,你先告訴我狐狸在哪裏?”唐玥伸手将她拉了回來,擰眉問道。
看瞳兒的樣子,越流殇的狀況應該不會好哪去。
“他在益陽城郊外一個山洞内,我本來背着他過來的,誰知道才出了白巫族就被很多人追殺,一開始我以爲對方要殺的是狐狸,到後來才知道他們想要殺的人是我,狐狸跟着我連日逃亡身子氣息越發的薄弱,聽大夫說他如果繼續奔波下去很快就會斷氣……”
說到這裏,白瞳兒再次哭了起來。
唐玥将她攬在懷裏,拍着她的背仔細的安慰着,“瞳兒,你先别哭,狐狸他現在生命垂危,你帶我過去。”
刺殺瞳兒肯定是想要置鳳君曜于死地的人,他們認爲隻要沒了瞳兒,那麽鳳君曜的魔症就會永遠除不去。
給他們引來殺身之禍,說白了還是她和鳳君曜。
聽瞳兒的話,狐狸現在生命垂危,所以她肯定不能坐馬車去,那樣太慢了。
她現在身懷有孕,但快過了三個月,騎馬隻要穩一些應該沒事。
白瞳兒一聽,頓時停住了哭泣,連忙拉着唐玥就走。
“瞳兒,我現在沒辦法用輕功。”唐玥轉身對着暗二說道,“暗二,你去幫我弄匹馬過來。”
“王妃,使不得。”暗二想也沒想直接拒絕,“王妃,你現在身懷有孕,騎馬很容易會有危險,這樣吧,屬下和白聖女一同前去将越門主帶回來。”
“不可以,狐狸他現在性命垂危,根本動不得,若不然我也不會将他一人丢在那裏。”白瞳兒擦了眼淚,對着唐玥說道,“玥姐姐,這樣吧,我背着你過去。”
唐玥微垂了下眼眸,點頭,“好。”
厲王府到益陽以瞳兒的輕功還要半日,如果騎馬需要一天,讓她背着更快些。
白瞳兒一聽,立即半蹲下身子,“玥姐姐,你上來吧。”
“不行。”唐玥還未觸及白瞳兒的後背,人便掉入一個熟悉的懷抱中。
鳳君曜一把将唐玥給帶了過來,禁锢在懷中,“阿玥,她毛手毛腳的,會傷了你。”
幸好他及時回來,再晚一會兒,阿玥肯定會跟着白瞳兒跑路,因爲上次爲他弄碎心淚而傷了白瞳兒和越流殇的感情,以至于白瞳兒提出任何要求她都會毫不猶豫的答應,連自身的安危都不顧。
白瞳兒怒視着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絆腳石,藍色的眸子裏紅光閃爍,殺意頓生,“讓開!把玥姐姐還給我。”
誰敢阻止她救狐狸,她就殺誰!
看到她眼眸中的紅光,唐玥眼眸一沉,連忙說道:“瞳兒不要生氣,我肯定會和你一道過去。”
她轉身正要和鳳君曜說,鳳君曜便率先開口,“我和你們一起。”
說着,便将唐玥從地上抱了起來,冷冷地看向一邊站着的白瞳兒,“還不帶路。”
他肯定不會不管狐狸的死活,隻是又要讓阿玥受罪了。
鳳君曜要跟過去她自然不會反對,有他在回來的時候要容易多了,随後,唐玥取出藥丸遞給白瞳兒,“瞳兒,給你解藥。”
又從袖子裏摸出來一包糕點,遞給白瞳兒,“這裏有些吃的你先墊墊肚子,等找到狐狸後,再給你弄别的吃的。”
這丫頭的脈相很虛弱,身上又沒傷很顯然有好幾天沒吃東西了,她現在之所以沒有倒下,完全是靠着意識撐着。
自從懷孕,她胃口就十分好,經常會有餓感,所以随身都會帶些吃的。
白瞳兒心思本就單純,若不是這些天的遭遇她還是那個單純的如白紙的小丫頭,所以即便這些天成長了許多,但比正常人的心思還是少了許多。
看到唐玥手中的糕點,立即勾起了食欲,咽了下口水,立即伸手接了過來,大口吃了起來。
“我們走吧,我邊吃邊帶路。”白瞳兒因爲嘴裏有食物,說的有些不清不楚。
她先一步縱身躍入夜色中,鳳君曜抱着唐玥緊随其後,二白等人也跟了過去。
鳳君曜的輕功了得,白瞳兒又因救越流殇心切,沒了命的往前追着鳳君曜,一時間二白等人隻有拼命追的份。
他們才出厲王府不久,就有一群的黑衣殺手從黑暗中竄出來,将他們團團圍住。
鳳君曜華眸冷冷地掃看了一眼對方,氣勢猶如殺神,“一個不留。”
留下這四個字,縱身躍出包圍圈,再次朝着深夜飛竄而去,白瞳兒自然不會在這裏停留,蠻橫地沖着一個黑衣人去,一掌便将那人打飛了出去,她提氣忙朝着鳳君曜的方向追去。
暗一留下,二白趙霖還有暗二則是追随鳳君曜他們繼續前進。
等人走完後,暗二手一擡,周圍呼啦飛出一道道的黑衣人來,将那些殺手包圍在其中,一瞬間的功夫那些殺手們被一一斬殺,空氣中隻留下彌漫的血腥。
這一路上,一共遭遇了三批人的圍追,都被一一殺之,沒有留下一個活口,手段殘忍至極。
可這個時代沒有心慈手軟這一說,你若手軟就等着被屠宰吧。
在路上沒有耽擱太多的時間,到了天亮時分,衆人便到了白瞳兒所說的那個山林。
由于出去的時候白瞳兒留有記号,所以不費吹灰之力便找到越流殇的藏身之處。
隻是他們到達那裏時,心不由揪了起來。
這裏竟然有許多人狼的屍體在,那越流殇……
白瞳兒急的連忙跑了過去,爲了防止野獸将越流殇拉走,她便将越流殇放到山洞裏面的一塊大石頭上。
可是現在石頭上哪裏還有半絲的人影,就連一快布片都沒有留下。
走的時候,她還用幾塊大石頭将洞堵了一半呢,現在堵在洞口的石頭還是她走時的樣子,可是洞内的人卻不見了蹤影。
“狐狸,越流殇,狐狸你在哪裏。”白瞳兒急的淚水直往下掉,發瘋似的在洞内找尋越流殇的下落。
唐玥從鳳君曜懷中下來,擰眉說道:“外面雖有人狼的死屍,但洞内卻沒有一滴血迹,狐狸說不定被什麽人帶走了,大家四下找找。”
聽她這麽一說,白瞳兒也就冷靜了許多,不過,内心的擔憂卻沒有減少分毫。
“我走的時候,周圍明明沒人跟蹤,到底是哪個混蛋帶走了狐狸。”白瞳兒一雙淚眼着急地尋找着,嘴裏不停的絮叨着。
當時,爲了錯開那些殺手,她一路狂奔,很肯定将他們甩開了,可是現在狐狸卻不見了蹤影。
這時,唐玥想起了什麽,出聲問道:“瞳兒,分開的時候我不是給了你求救信号嗎,你怎麽不用。”
如果她發出這枚信号,天涯閣的人會立即趕過去,護他們周全,可是至始至終沒有見那枚信号發射出去。
聽她提起這枚信号,白瞳兒眉頭不由蹙起,“我丢了。”
“……”難怪看不到。
她沒有發出天煞門的求救信号,隻怕也是忘了,算了,說再多也無濟于事,現在找到越流殇才是最關鍵。
唐玥擡眸朝着周圍掃看了一眼,低頭看了看石洞的地面。
地面上除了他們幾人的腳印并沒有别人的,顯然對付的内力不弱,行走間沒有留下腳印。
爲何要将越流殇帶走,難不成是爲了威脅瞳兒,如果威脅瞳兒的話,越流殇倒不會有危險。
她現在擔心的是越流殇的身體,聽瞳兒說越流殇如今氣息微弱,命不保夕,隻怕經不起折騰。
“我們召集些人過來找。”人多畢竟好些。
“不用了。”鳳君曜卻搖了搖頭,他微微眯眸,華眸朝着一個方向看去,冷聲說道,“閣下還要繼續看熱鬧嗎。”
他的話一出,立即有位身穿黑衣的男子從山的後面閃身出來。
“厲王的内力果然驚人。”來人不是别人而是淩風,他移眸看向唐玥輕聲歎道,“阿玥,你現在的警惕度降低了。”
看到是淩風,唐玥這才松了口氣,“可能是因爲你最近内力提升的緣故。”
她自從懷了孕,警惕性就大大的降低,别說是淩風,就連暗一他們隻怕都難發現。
所以孩子在未出世之前,她能少出去就少出去,不僅是爲了自己和孩子,也是爲了不給阿曜增加麻煩。
淩風微微垂眸,在她腹上凝視了下,眼眸中的色彩黯淡了許多,他扯了下唇角,略帶着疑惑,“阿玥,你是不是懷孕了。”
“嗯,已經有兩個多月了。”唐玥坦然承認,想起越流殇便出言問道,“淩風,越流殇是不是你帶走的。”
既然他在這裏,想必越流殇就是被他藏了起來,所以在看到是淩風的那一刻大爲松了口氣。
“正是。”淩風也沒有隐瞞,承認道,“我路過這裏,發現有人狼的蹤迹就跟了過來,沒想到卻看到了越流暢,就順手将他救下。”
“原來這樣,幸好你來這邊了。”如果不是他,後果還真難想象。
越流殇昏迷不醒,定會成爲人狼腹中的食物,他們過來也隻能看到越流殇的骨頭了。
“狐狸呢,你把他藏到哪去了,快把他交出來。”白瞳兒心系越流殇,說話不免有些沖。
淩風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直接将她忽視掉,移眸看向唐玥,緩聲說道:“阿玥,我把他藏到山後面了,你跟我過來吧。”
“好。”唐玥正要擡腳跟過去,卻被鳳君曜一把拉住,“這裏的路不好走,我抱你過去。”
然後,直接将她打橫抱了起來,還不忘朝淩風給以挑釁的眼神。
這厮又吃醋了,唐玥無奈地揉了下額頭,也隻能任由着他抱着走。
淩風捏了捏拳頭,眼底陰沉之色一閃而過,他冷哼了一聲,轉身朝着山後走去。
到了山後,見越流殇正躺在一堆幹草上,臉色烏青,身上的衣服和白瞳兒一樣破爛不堪,哪裏還有往日風流邪肆的紅衣貴公子樣。
“狐狸。”白瞳兒立即撲了過去,将手放在他的鼻翼前試探他還有沒有氣息。
“放心好了,我給他渡了些氣,暫時死不了。”淩風冷聲說道,言語間不帶一絲的感情。
得知越流殇還有氣息在,白瞳兒轉身看向眼前這位冷漠的俊美男子,對他報以感謝,“謝謝你救了狐狸,日後有用的上我們的盡管說,我和狐狸定會全力幫助。”
“不必,救他隻是看在阿玥的面子上。”淩風看了一眼唐玥,又移眸冷冷地瞪了一眼鳳君曜說道,“你隻要幫鳳君曜解除魔症即可。”
這話讓鳳君曜猛然看向淩風,華眸中氤氲出不一樣的情緒,随後一口拒絕,“本王不會承你的情,說吧,救狐狸的報酬。”
讓他承情敵的情,還不如繼續得魔症呢,否則他會渾身不舒服。
淩風聞言,恥笑了一下,諷刺地道:“你以爲我讓白聖女出手幫忙是爲了你,别做夢了,我若不是看在阿玥的面子,你的死活與我何幹。”
隻要阿玥過的好,比什麽都強,他知道阿玥喜歡的人是鳳君曜,如果他出了事,阿玥肯定會傷心難過,他不想看到她難過,更不想看到她悲痛欲絕的樣子。
鳳君曜背在身後的手驟然收緊,眼眸慢慢的眯了起來,“開出你的條件。”
他聲音冷硬,不容反抗,隻是對方是淩風自然不甩呼他。
“條件?”淩風冷笑道,“我的條件隻怕你給不起,說真的厲王府除了阿玥,别的我還都看不上。”
他這話立即引起了鳳君曜的怒意,“你想死嗎!”
說話間,手中已經開始凝聚起内力。
淩風自然也不會怯他,周身氣息立即迸射而出,刷的一下亮出佩劍,“我早就看你順眼了,今日我就替阿玥教訓你一下。”
“你沒資格。”他以爲自己是誰,還替阿玥教訓他,他算哪根蔥啊。
鳳君曜正要出掌,卻被唐玥一把拉住,看着劍拔弩張的兩人,她臉色黑了又黑,“夠了,你們兩個誰敢動手,都給我立馬消失。”
丢下這句話,不再理會他們,轉身去看越流殇的傷勢。
見她過來,白瞳兒立即讓出地方,讓她過來診斷。
唐玥彈了彈越流殇的脈搏,發現他的内力幾乎蕩然無存,氣若遊絲,如果不是長時間用内力吊着隻怕早就沒了命。
這時,她看到越流殇手上有大面積被燒傷,上面的水泡已經爛掉,上面雖然上了藥,但由于太過髒傷口已經開始發炎,而且他的體溫異常的高,很顯然是因爲發炎所緻。
看到此,唐玥眼眸不由一沉。
“玥姐姐,狐狸爲了救我他身上大面積被燒傷。”白瞳兒心疼地看着越流殇,眼中的淚水大滴大滴的往下淌。
聽到她的話,唐玥立即吩咐人過來幫忙将越流殇的衣服除去。
可是衣服已經爛進肉裏,很難脫掉,唐玥先喂了一些藥丸給越流殇,先吊住他的命,然後,費了很大的氣力才将越流殇的衣服脫掉。
沒了衣服的阻擋,露出越流殇身上觸目驚心的燒傷。
他的皮膚沒有一塊完整的地方,嚴重潰爛,甚至還往外淌着膿水,簡直慘不忍睹。
幸虧現在不是夏天,氣溫有些偏低,這才沒有導緻燒傷潰爛的太過嚴重。
“快去弄些清水過來。”唐玥急忙吩咐道,從身上取來幾個藥瓶。
她有随身攜帶藥的習慣,即便在家裏身上也會帶上幾瓶,有内傷和外傷的。
這藥是治外傷的,雖不是專門治療燒傷的藥,但能應一下急。
“暗二,你去找水源。”鳳君曜轉身對暗二說道,看到越流殇這樣,他面色變得十分不好。
“是,王爺。”暗二正要去找水源,卻被淩風攔住,“距離這裏不遠有個溫泉,我帶你們去那裏。”
聽到有溫泉,唐玥眼眸不由一亮,立即點頭,“好,我們現在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