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抱在懷裏,擡手摸着她的額頭,“你哪裏不舒服,要不要我找阿航幫你看看。”
“不用了。”唐玥連忙搖頭,說道,“可能因爲傷口沒有痊愈吧,還有點痛。”
“還痛?”鳳君曜眉頭微蹙,拿過她的手臂看了看,有些擔憂地道,“還是讓阿航來檢查下吧。”
唐玥連忙制止,将他的手捧在手裏,“不用了,你别忘了我可是大夫。”
“當然沒忘。”鳳君曜擡手刮了下她挺直的小鼻梁,打趣道,“來吧,我的神醫娘子,睡覺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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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十分,唐玥習慣的翻身去摟身邊的人,隻是摟了個空,不由睜開眼,見身側空空的,哪裏還有鳳君曜的影子。
他人呢?大半夜的去哪裏了?
半夜三更的他去哪兒了?
唐玥坐起身在屋裏四下看了看,并未發現鳳君曜的身影。
估計臨時有事出去了。
她現在的機警度越來越低,什麽時候走的竟然不知道。
唐玥正要躺下來,繼續補覺。
這時,有道細微的聲音從側殿發出來。
聲音很輕,好像有什麽東西碰了一下牆,可她卻聽的清清楚楚。
唐玥猛然又坐了起來,拉開被子翻身下了床,順手從一側拿了一把劍,小心謹慎地去了發出聲音的地方。
因爲她和鳳君曜都不喜歡有人打擾,所以整個殿中一到夜晚就正殿和側殿隻剩下他們二人,現在側殿裏發出聲音這意味着什麽,有人!
走入側殿,看到躲在牆角處的白色‘物體’,唐玥不由懵了。
扔掉手裏的寶劍,快步走了過去。
“阿曜,你在這裏做什麽。”
鳳君曜隻着了裏衣蹲在牆角裏,雙手抱着自己的身子,頭埋在腿上不知道在幹什麽。
聽到唐玥的聲音,也毫無反應,仔細看去不難發現他在顫抖。
唐玥心中大疑,頓時有不好的預感升起,蹲到鳳君曜身邊,抱着他的頭想将他拉起來,“阿曜,你怎麽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他肯定出了事,否則不會有這種異常的舉動,還有和他成親這麽久了從未見過他夢遊。
就在這時,鳳君曜頭猛地擡了起來,露出他那張俊逸非凡的臉。
隻是他雙眸呈血紅色,神色呆滞,好像如了魔症一樣!
不,他真的入了魔症!
唐玥心頭一沉,伸手捏住他的手腕,想幫他探脈。
這時,鳳君曜突然發了瘋似的,擡手朝着唐玥便是一掌。
幸好唐玥有準備,慌忙丢掉他另外一隻手,側身險險的躲了過去。
“阿曜,你醒醒,我是唐玥。”
隻可惜她的呼喚不起作用,鳳君曜就跟一個沒有思想的魔鬼,朝着她發狠地攻擊。
論武功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這個時候又打的沒輕沒重,唐玥又不敢傷了他,沒過幾招便落了下風。
“鳳君曜,不要打了,你看看我是誰。”
唐玥邊躲閃邊試着喚醒他,一時間竟被逼到死角處。
就在這時,鳳君曜朝着她又是一掌,唐玥正想躲閃,但見一側是張桌子,山到那邊勢必會撞到她的肚子。
心一橫,硬生生的接了這一掌,隻覺得整條手臂都碎了,身子也不由往後退去,她連忙抓住牆棱,這才讓身子停了下來。
可就在這恍惚的一瞬間,鳳君曜一把捏住她的脖子,提了起來。
脖子被死死的卡住,唐玥感覺呼吸在一點點的減少,大腦一陣陣的空白。
“阿曜,不要啊!”唐玥掰着卡着她脖子的大手,試圖将其弄開,可是鳳君曜的内力何其強大,害怕傷了孩子,她又不敢貿然将内力使用到八成。
現在的她在鳳君曜手裏就好像一隻苦苦掙紮的兔子一樣,絲毫沒有一點作用。
外面的暗衛聽到屋裏的動靜,連忙破門進來,看到的便是他們的王爺掐着王妃,想要置王妃死地。
一時間竟愣在那裏,不知道該不該上前幫忙。
“快,快弄開他,他入魔……”唐玥見到有人來,連忙吃力的說道。
那些暗衛聽到她的話,這才發覺他們的王爺不對勁,連忙跑上前,幾人搭在鳳君曜肩膀上想将他弄開。
鳳君曜捏着唐玥脖子的手便松了開來,翻身一掌将身後的幾名暗衛打飛了出去。
有了這個空檔,唐玥這才感覺到呼吸順暢了些,卻不敢停留,反手朝着鳳君曜的脖子打去,想将他打暈。
隻可惜晚了一步,感覺到脖子上有勁風,鳳君曜蓦地轉過身,再次捏着唐玥将她從地上提了起來。
“鳳君曜,你看看我,我,我是阿玥。”唐玥被憋的整張臉都發青了,空氣也越來越稀薄,感覺到大腦陣陣缺氧,幾乎快到了窒息的地步。
難道她今天真的要死在他手上嗎,如果他醒來知道自己親手殺了她,隻怕會真的入了魔。
想到此,唐玥心頭蓦然感覺到一陣的凄涼,很少哭泣的她,一行眼淚竟緩緩流了出來。
溫熱的淚水砸在鳳君曜手上,讓他整個人不由一震,血紅色的眸子竟有短暫的黑色。
眼前的女子好熟悉,她的淚水讓他心裏很難受,好像心被人猛烈的撞擊着。
捏着唐玥脖子的手緩緩松開,唐玥整個人也滑落在地,趴在地上大口喘着氣,感覺到生命再次歸來的那一瞬間。
鳳君曜站在那裏,整整地用血紅色的眸子,面無表情的看着坐在地上的女子。
從地上爬起來的暗衛們正要上前攻擊鳳君曜,卻被唐玥的一個眼神制止住。
鳳君曜能及時放開她,說明他現在還有意識在,這個時候最不能的就是激怒他。
看到唐玥投過來的眼色,那些暗衛立即站在那裏不動,等着命令再上去。
唐玥仰起頭,和他對視,看着那血紅色的眸子沒有怨言隻有心疼。
“阿曜,扶我起來好嗎,我現在站不起了。”她朝着他伸出一隻手,眼裏帶着渴望。
鳳君曜低眸看着朝他伸過來的素白玉手,竟鬼使神差的想要握住,于是也就這麽做了。
在他握住自己手的那一瞬間,唐玥心猛然繃了起來。
他還有意識,他知道她的。
正要順着他的力站起來,就在這時,鳳君曜整個龐大的身子竟朝着她直直的砸了過來。
唐玥猛然一驚,翻身躲了過去,同時又伸手将即将砸到地上的鳳君曜抱住。
再看去,發現他竟暈了過去。
這個時候唐玥也不敢将他喚醒,叫來站在一邊的暗衛将鳳君曜扶到床去。
又找人将打的七零八落場面收拾了下,那些暗衛臨撤出去時,唐玥警告道:“這件事你們誰都不許告訴王爺,知道嗎。”
他若是知道自己差點殺了她,到時隻怕會很自責,說不定還會做出什麽極端的事情來。
暗衛們沉思了下才點了點頭,然後,一一撤了出去。
等人走後,唐玥拿起濕的手帕将鳳君曜有些髒的手擦了擦,又簡單幫他收拾了下。
看着沉睡的人,唐玥心頭很不是滋味。
伸手摸着鳳君曜的俊臉,眼底滿是心疼。
他怎麽會突然入了魔症,這種事從未發生過。
這時,唐玥腦海裏閃出那天在藏書閣和鳳清乾的對話,清幽的眸子驟然冷了下來。
肯定是鳳清乾幹的,是他想将鳳君曜的魔症引發出來,當日給她的香囊肯定是用來引發鳳君曜魔症用的。
她這裏行不通,那他肯定還會找的别的辦法。
如此一想,唐玥便開始四下查找。
當天鳳清乾讓她将香囊放在枕頭下面。
如此一想,唐玥連忙将鳳君曜頭下面的枕頭抽走。
用力将那個軟枕從中間撕開,翻了翻,見裏面有個白色的小包在裏面。
她拿出來聞了聞,眉頭不由蹙了起來。
這小包裏裝的真的是那天鳳清乾給她的藥丸。
自從拿到藥丸後,她研究了下裏面成份,發現裏面的藥材有引發盅蟲加速毒性毒發的作用。
無疑,鳳清乾肯定是爲了引發鳳君曜體内的魔症。
還有鳳君曜怎麽會有隐形的魔症,而且鳳清乾又爲何會知道?
難道是無幽冥花之毒留下的後遺症?!
如此一想,唐玥臉色不由白了白。
原本解藥是要配合着白瞳兒的攝魂術吃的,這樣才能徹底除去,但鳳君曜隻吃了解藥,卻沒讓白瞳兒使用攝魂術。
沒有攝魂術,鳳君曜即便解了毒,但毒性早已侵入他身體的每個地方,尤其是他的腦部。
她隻知道如果沒有攝魂術的幫忙隻吃解藥很容易留下後遺症,很有可能會成爲傻瓜。
現在鳳君曜入魔症很顯然是因爲沒有用攝魂術引起的。
如今想要徹底将他的魔症根除,隻有找到白瞳兒,讓她幫忙。
有了頭緒之後,唐玥心中便不那麽緊繃了,隻要能找到瞳兒,一切都會好起來。
低頭吻了吻他有些幹裂的唇瓣,清幽的眸子裏滿是心疼,“阿曜,我已經懷了你的孩子,你可要堅持住。”
拿起他的大手撫上自己的肚子,希望他能感受到肚裏面小東西的存在,可惜鳳君曜毫無知覺。
第二日,鳳君曜醒過來見身邊已經沒人了,心下有些驚訝。
他們同床共枕這麽多天,從未有過這樣的情況,每次都是他先醒,而且這丫頭最近比較喜歡睡懶覺,有時候他上朝回來還見她賴在被窩裏不肯起來。
今天竟然早他一步起來了,而且他還絲毫沒有察覺,真是奇了。
就在這時,唐玥從外面走了進來,見他坐在床上不知在想什麽。
“在想什麽?”很自然的走過去,坐在床邊。
鳳君曜伸手将她抱在懷裏,用下巴在她頭上蹭了蹭,“我在想,小懶蟲今日怎麽起這麽早。”
他的話讓唐玥輕微的僵了下,随後,若無其事的說道:“誰知道,估計是這陣子睡的時間太多,一下子睡意就無了。”
“嗯。”鳳君曜低頭看着懷裏的她,眼裏充滿了溫柔,就在這時,他眼眸微動,伸手就去拉唐玥脖子上的圍巾,“阿玥,今天怎麽圍了圍巾。”
平時這丫頭從不圍圍巾,再說現在可是春天,天可沒那麽冷。
唐玥微斂了下眼眸,将異色掩蓋住,然後,不動聲色的将圍巾從他手裏拿了出來,“早上有點冷,所有就圍了。”
擡手推了推他的胸膛,試圖轉移話題,“喂喂,太陽都曬屁股了,你怎麽還不起來。”
“不想起來怎麽辦,阿玥,今天你陪我一起睡懶覺吧。”
說着,身子一翻便将唐玥給帶尚了床,身子随之壓了上來。
“現在可是白天,你幹什麽,快起來。”唐玥小臉騰的一下羞紅了,慌忙拿手撐着他的身體,想将他推出去。
“白天怎麽了,白天也可以,阿玥,你再讓我吃素,我的身體會壞掉。”鳳君曜用幽怨的眼神看着身下的女子。
最近不知怎的,她總是不讓他碰,他也不敢強來,唉,每天抱着美人能看不能吃的滋味實在太難受了。
唐玥側首不去看他的眼睛,依舊不肯相從,“你先起來,等下我給你開點藥調理下。”
“不要,我才不吃藥,就想要你。”鳳君曜拉下臉皮子,開始朝着唐玥撒起嬌來。
低頭就去親吻她,一點點的親吻,溫柔卻充滿了猛烈。
“阿曜,你别……”
唐玥接下來的話,被他盡數吃進了嘴裏……
這時,鳳君曜突然停了下來,帶着濃濃色彩的眸子頓時清醒過來,死死地盯着她的脖子。
看到他的異樣,唐玥心下一驚,本能的拉起圍巾,擡手将身上的人推了出去。
或許鳳君曜正在愣怔,一時間沒有防備,一下子被推了下來。
唐玥連忙坐了起來,慌裏慌張的整理了下儀容,沖着鳳君曜有些不自然地笑道:“阿曜,我突然想起一個好地方,你若是沒事就陪我在那裏玩好嗎。”
鳳君曜沒有理會她的話,而是伸手去抓她脖子上的圍巾。
“不……”唐玥知道這個時候想要再瞞下去已經不可能了。
圍巾拿走之後,那白希的脖子上竟出現幾道青紅色的印記,那印記好像是被人掐出來的,有些地方都露出了血絲,可見當然被捏的有多狠。
看着她脖子上觸目驚心的手印,鳳君曜怒意陡然升起,心疼地輕輕碰觸了下她脖子上的手印,“這是誰弄的。”
沒了圍巾,唐玥感覺到脖間一陣的涼意,不由縮了縮脖子。
看到鳳君曜帶着憤怒和心疼的眼眸,唐玥慌忙斂下眼簾,随後,若無其事的笑着說道:“今天早上出門碰到一個仇家,一時沒防備被掐了脖子,還好最後我赢了。”
她狀似無意的編着一個沒有的故事,心裏卻暗暗發虛。
其實她并不喜歡撒謊,說話的次數少之又少,但沒辦法總不能說是他掐的吧,不然他肯定會自責死。
說不定以他的性子還有可能會将她趕出厲王府呢。
“真的?”鳳君曜顯然沒有相信,盯着那恐怖的印記,眼眸中的火直往外冒,“是誰,告訴我。”
“我也不知道。”唐玥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說道,“你和我的仇家都不少,時不時的蹦出來一個,都分不清是你的還是我的。”
由于痕迹太深了,最少也要三天才會消下去,本想這幾天先圍個圍巾遮擋下,卻沒想還是被發現了。
對于唐玥蹩腳的說法,鳳君曜也沒有過問,他隻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從身上取出藥瓶替她細細塗抹。
看着某王爺微蹙着眉頭細心塗抹的樣子,唐玥心裏微微歎了一聲。
其實她已經上了藥,不過,随他去了。
上完藥之後,鳳君曜沒讓她再圍圍巾,洗漱了下,便和唐玥一起吃了早飯,随後,又拉着唐玥到書房裏陪着他看了會書,一切都那麽的平靜和諧,仿佛忘了唐玥脖子上的事。
吃過午飯,唐玥便有了困意,就回去睡午覺了。
送走唐玥後,鳳君曜便将守在風雲殿的暗衛叫了過來。
“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在睡前還好好的,醒來之後她脖子上卻多出幾個指印,那指印觸目驚心,一看就知道下了狠手。
以阿玥的能力想在她脖子上捏出幾個指印的人并不多,還有在她說的時候眼神閃爍,顯然是在躲避什麽。
她到底在顧慮什麽?
被喚來的幾名暗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齊齊的低下頭,不語。
看到他們的表現,鳳君曜古潭般的眼眸緩緩眯了起來,眼底有淩厲的光芒閃出,“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說。”
這幾名暗衛很是糾結,他們是暗衛自然不能不聽從主子的命令,無論在什麽情況下都要聽從主子的指令。
可是昨日王妃警告過他們,而且王爺如果知道他幹的事情,隻怕會很傷心自責。
心裏糾結萬分,最後還是抵不過忠誠,正要開口說話,卻被一道女子的聲音打斷。
“我來說吧,你們都出去。”唐玥走了進來。
她原本是要去睡覺,但見暗衛被叫了去,就知道他肯定會過問昨夜發生的事情,自知事情無法隐瞞,倒不如她過來解釋,也好過暗衛将事情的真像原原本本的說出來。
鳳君曜見她過來,揮了下手讓暗衛出去隻留下他們二人。
“你過來。”
唐玥很聽話的走上前去,在他身邊坐下,又殷勤地到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給你。”
鳳君曜看着眼前的茶杯,又移眸看向她已經被圍巾包裹住的脖子,眼眸微動,擡起手去觸摸,“阿玥,這是不是我弄的。”
“嗯。”唐玥點了點頭,用很輕很淡然的聲音說道,“因爲在解無幽冥花之毒時,你隻吃了解藥沒有用瞳兒的攝魂術做輔助,以至于現在出現了魔症,昨天晚上就是魔症發作,我一時大意被你掐住了脖子,不過,後來你認出是我就把我放開了。”
她說的很平淡就好像昨天的狂風暴雨隻是細雨綿綿不足爲道的事情。
聽到是自己所爲鳳君曜手猛的顫抖了下,不可思議的看着自己的雙手。
是他,原來是他傷了她。
唐玥連忙握住他的雙手,緩聲說道:“阿曜,你放心,我現在已經有辦法徹底治好你,不過,需要給我幾天時間。”
她要盡快找到白瞳兒,隻有找到白瞳兒才能徹底治好他。
“可我還是傷了你。”鳳君曜眼裏滿滿的自責,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會傷到她,她可是他一心想要保護的人,别人沒有傷到她,反而是他傷了她,這怎讓他不心痛。
見他自責的恨不得殺了自己,唐玥不由分說的捧起他的臉,很鄭重地道:“你現在才入了魔症,想要根除很簡單,還有昨天隻是太突然了,我才被弄了點傷,如果換做平常你根本傷不到我,還有我已經幫你配了一些藥,到時在你睡覺前吃了,就不會再出現這種狀況。”
現在隻能用秘藥讓他熟睡,不過,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鳳君曜垂眸手慢慢的收了起來,他看似平靜内心卻狂躁不已。
現在他真的很恨自己,恨自己的無能,就連自己的妻子都保護不了,而且還親手去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