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皇上是怎麽個不留情,難道是想屈打成招?”唐玥淡淡地說道,言語間沒有一絲的惶恐。
“你……”鳳君澤氣的直磨牙,卻也奈何不了她。
他自然不能屈打成招,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若是他打了厲王妃等于打了鳳君曜的臉,到時即便鳳君曜謀反天下人也不會說什麽。
還有唐玥也不是個簡簡單單的女人,她背後可是有天涯閣和月華,一旦徹底惹惱了她,說不定會向他下殺手。
天涯閣是做什麽的,他最爲清楚,他們可是接殺人的活兒,而且沒有一次失手過,所以如果辦了唐玥,不但會激怒鳳君曜還會激怒天涯閣的人,到時候别說保不住皇位,就連他這顆腦袋說不定就搬家了。
這也是爲何他一心要除去鳳君曜夫婦的原因,因爲他們倆太過強大,強大的讓他每日每夜的睡不着覺。
想要除掉他們,要麽選擇暗殺,要麽就是讓他們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可是他們所做的事情都是滴水不漏,連打他們耳光的機會都沒有,這怎讓他不恨!
難道這次又要放過她?
這時,鳳君澤的耳邊傳來唐玥的聲音:“我在這裏提醒皇上一句,有些人最好不要動,否則我會拼盡所有讓你從皇位上滾下來,如果不相信我有這個能力,大可以試試看。”
“你說什麽!”鳳君澤剛緩和的怒意驟然提了起來,一聲怒吼,頓時引來殿中其他人的側目,再看他們眼中除了疑惑并沒有什麽,顯然是沒聽到唐玥的話。
鳳君澤這才明白唐玥用的隔空傳音,他眸光閃了閃,硬生生的将怒火壓了下來。
“皇上,如果沒有别的事情,唐玥先行告辭。”唐玥對着鳳君曜屈了屈雙膝,淡然轉身,踩着優雅的步子在衆目睽睽之下走出了宮殿。
在她剛出殿門,隻聽殿中傳來鳳君澤的怒吼,“滾!都給朕滾出去!”
唐玥微微笑了下,朝着唐敏的寝殿走去。
在皇宮裏,一轉眼待了十天。
當然,在這十天内可不止楊妃那一件事,大大小小的出現了好幾次謀害唐敏肚子裏孩子的事情,都被唐玥一一化解。
就在鳳君澤挖盡心思想怎樣流掉唐敏肚子裏的孩子又能将罪責嫁禍在唐玥身上時,宮裏出了事。
出事的人是唐敏。
“皇上,大事不好了,賢妃妹妹她出大事了。”
皇後舒蔓瑤領着一衆的宮妃火急火燎的走了過來,還未站穩就急忙說道。
“她能出什麽事?”鳳君澤聽到唐敏這個名字就顯得很不耐煩。
有唐玥保護她,她會出事嗎,他倒想讓她出事,可次次都被輕而易舉的化解。
“賢妃娘娘她竟然……”舒蔓瑤擰起漂亮的眉頭,欲言又止。
“到底什麽事?”見舒蔓瑤欲言又止面色不佳,眸色不由閃了閃,莫非唐敏流産了?
想到此,鳳君澤眼中閃過一抹喜色,随後,他闆起面容嚴肅地問道:“皇後,賢妃到底出了什麽事,快說!”
“她,她……”舒蔓瑤抿了下紅唇,這才鼓起勇氣說道,“賢妃妹妹自從有了身孕之後,臣妾便不讓她來甯和宮請安,今日衆妃嫔請過安後正要離散,誰知竟跑來十幾個太監宮女,他們都是賢妃妹妹宮中的,臣妾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
她說到這裏又停頓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快說啊,她到底怎麽了?”鳳君澤急切地想要知道結果,差點問出‘她是不是滑胎了’。
被他這麽一吼,皇後身子不由往後縮了縮,連忙說道:“賢妃妹妹肚子裏的孩子很好,皇上不要擔心,隻是,隻是賢妃妹妹突然身染瘟疫……”
“什麽!瘟疫?!”鳳君澤驚的猛然站了起來,“她怎麽會得了瘟疫,厲王妃呢,她的醫術不是很精湛嗎,有她在賢妃怎麽會染上瘟疫?”
一連串的問話都将唐玥和唐敏的病綁在一起,顯然是将主要責任往唐玥身上推。
還有唐敏怎麽會得瘟疫?他派去的人都是讓唐敏滑胎的,即便失手傷了唐敏或者要了她的命,怎麽也和瘟疫沒關系。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她好端端的在皇宮裏怎麽會得了瘟疫,難道是唐玥搗的鬼故意制造唐敏得瘟疫的假象,好将唐敏帶出去?
如此一想,剛剛升起的喜悅頓時蕩然無存。
“皇上,臣妾說的句句屬實,賢妃妹妹真得了瘟疫,她宮中的太監宮女都不敢進去伺候,賢妃妹妹的很可憐。”
說着,舒蔓瑤輕聲低泣起來。
鳳君澤蹙了下眉頭,不耐煩地道:“她到底是怎麽得的瘟疫?還有事情還沒弄清楚不要到處亂講,說不定賢妃的病另有隐情呢。”
“真的嗎?”舒蔓瑤停止了哭泣,半信半疑的看着鳳君澤。
“當然。”這件事多半是唐玥搞的鬼,如果是她制造出來的假象,隻要仔細的查肯定能查出唐敏得瘟疫一事是假的。
“走,和朕一起去看看。”鳳君澤說着便起了身。
舒蔓瑤連忙擋在他面前,擰眉說道:“皇上你是萬金之軀,賢妃妹妹那裏還未确診,您是萬不可進去,萬一染上了瘟疫這可怎麽辦。”
“是啊是啊,皇上您千萬不能去啊,那裏太危險了。”跟随而來的妃子們也開始勸了起來。
“朕不會有事,閃開。”既然是唐玥搗的鬼,那他肯定不會有事。
“不行,皇上您雖然擔心賢妃,但也不能用自己的命相抵,您可是靈鳳的帝王,龍體可不能有半絲抱恙。”
舒蔓瑤态度很是堅決,站在鳳君澤對面,怎麽都不肯讓步。
他什麽時候擔心唐敏了,他恨不得她立即有事,鳳君澤内心煩躁至極,擡眸看了眼擋在自己面前的女人,更加的心煩。
今日這個女人也很奇怪,平日裏能不出現在他面前就不出現,他們倆明面上是夫妻,其實感情如何他們最清楚,這女人從未關心過他的一切,今天卻堵在這裏不讓他前去。
從小舒蔓瑤就喜歡鳳君曜,他們還差點成了夫妻呢,不過,最後被他先下手了,想到這件事鳳君澤心裏才好過些。
雖然不喜歡舒蔓瑤但每次看到她,都讓他覺得鳳君曜也不怎麽樣,最起碼他勝了他一次,将他心愛的女人給搶走了。
當然,鳳君澤不知道,人家當時根本就沒放在心上,純粹的将舒蔓瑤當做朋友。
舒蔓瑤之所以不讓他去,八成是唐玥讓她過來堵他的,好讓她的陰謀得逞,如此更加笃定這是唐玥設下的計。
如此一想,鳳君澤再看舒蔓瑤就顯得厭惡無比,擡手将她推開,“閃開,朕的事情還由不着你管。”
舒蔓瑤被推的踉跄了下,待她站穩腳鳳君澤已經走出殿門。
看着大門口,她目光閃爍了下。
希望她這一出戲能幫到唐玥,當然她想要幫的人其實是他。
皇宮裏怎麽會無端端的出現瘟疫,這其中必定是唐玥所爲,這麽簡單的道理鳳君澤肯定也能想到。
在鳳君澤想到的情況下唐玥還是做了,她既然做了肯定有把握,畢竟她不是普通的女子。
她之所以來這裏堵鳳君澤,就是要讓鳳君澤相信這一切是唐玥所爲,好讓他帶着皇宮一衆的太醫過去檢查。
到時,如果查出唐敏真的得了瘟疫,那麽此事自然就瞞不住,爲了皇宮裏人的安慰肯定會将賢妃遣送走,如此就達到了唐玥的目的。
鳳君澤出了殿門,便讓人去太醫院将德高望重和醫術好的太醫們全部請到唐敏的宮殿就診。
他就不信了,這麽多的太醫就查不出其中的手腳!
鳳君澤帶着一衆的太醫浩浩蕩蕩的去了唐敏的宮殿。
到了宮殿前,一群太監和宮女戰戰兢兢的待在殿門外,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
而宮殿的大門緊閉着,看不到裏面的情況。
見鳳君澤過來,那衆宮人連忙過來行禮,“參見皇上。”
“你們站在外面幹什麽,怎麽不進去伺候,萬一娘娘有個三長兩短,你們能擔當的起嗎。”鳳君澤對着衆人呵斥一番。
被他這麽一呵斥,衆人連忙求饒。
這時,一位太監戰戰兢兢地說道:“皇上,娘娘體恤,害怕傳染給奴才們,才将奴才趕了出來。”
他這話不假,的确是賢妃将他們趕出來的,心裏雖念及着賢妃的好,但他們也害怕瘟疫啊,瘟疫是什麽,那可是一旦沾染就會喪命的病。
鳳君澤微微蹙眉,朝那太監猛的踹了一腳,“滾開!沒用的奴才。”
然後,對身後的太監們冷聲吩咐,“你們進去看看情況,仔細的探查,看看是不是賢妃真的沾染了瘟疫。”
礙于他的威嚴,太醫們也不敢多說什麽,立即提着藥箱走向宮殿。
隻是鳳君澤則遠遠的站在那裏,并沒有上去,當然是因爲怕自己被感染上,雖然知道是唐玥搗的鬼,但也不得不防着,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首席太醫率先走到宮殿前,拍了拍禁閉着的宮殿門,“賢妃娘娘,臣等是奉皇上之命前來爲娘娘看病,還請娘娘開下門。”
他這話落,沒多時,門便開了。
開門的是唐玥,她朝着遠遠站在那裏的鳳君澤别有深意地笑了下,便領着一衆的太醫進了宮殿内。
“太醫,娘娘不僅得了瘟疫,還将體内殘存的麻風病給引誘了出來,現在是得了一雙的傳染病。”
在太醫未給唐敏看病之前,唐玥先對他們科補了一下。
衆太醫聽到麻風病這三個字時都停住了腳步,有種不想去的念頭。
在這個時代,一旦患上麻風病那麽就等于得了不治之症,雖能活上幾年但那滋味很是不好受,尤其到了晚期。
而且傳染性也很厲害,一旦接觸對方的皮膚都有可能會被感染。
鳳君澤讓這些太醫要仔細的爲唐敏檢查,在古代如果想要細緻的檢查,多半是需要身體接觸,對于什麽用線之類的方法都不太準。
可是對方得了麻風病自然不能再碰,于是,太醫們陷入糾結之中。
唐玥站在那裏,平靜地等着這群太醫接下來的行爲,看他們怎麽做。
是爲了不負皇命将生死置之度外呢,還是……插科打诨一下。
當然,得了鳳君曜的命令肯定不能不去檢查。
于是,太醫院的首席太醫主動出來,他對着唐玥鞠了一躬,說道:“厲王妃的醫術了得,世間無人能比,對于厲王妃所得出來的病情我等自然相信,隻是我等奉了皇上之命,必須替賢妃娘娘檢查一下,還望王妃莫要怪罪。”
他們都是大夫,對于那些醫術高超之人自然有心結交,陌天涯這個人身爲大夫的哪個不想與她結交,隻可惜此人神龍見首不見尾,很難見上一面。
後來得知陌天涯就是厲王妃,而且就在皇宮,他幾次想來讨教一番,但礙于她的身份不方便過來,也隻能作罷。
對于她得出來的病情,他們豈能有懷疑之心,但又不得不去做檢查一番。
唐玥搖了下頭,輕笑道:“無礙,我隻是人也有出錯的時候,大家盡管去檢查,賢妃娘娘是我姐姐,我自然希望能得出不同的結論,希望她能平安無事。”
“多謝厲王妃海涵。”
于是,那些太醫們紛紛進入。
進了側殿便看到床帏遮擋,看不到裏面的光景。
唐玥走上前去,将唐敏的手從裏面拉出來,“皇上體恤娘娘,派了将近三十位太醫過來爲娘娘診治,還望娘娘配合下。”
體恤?如果真的體恤也不會派這麽多太醫過來,這不是治病,而是砸場子來了。
聽到唐玥這話,那些太醫們面上都僵了,因爲他們可不是爲了給賢妃治病,而是來檢查的。
唐玥看着唐敏手臂上的紅斑,面色很是平靜地對這一屋子的太醫說道:“太醫,請。”
“……好。”看着那白希手臂上的紅斑,首太醫們都頭皮一陣陣的發麻,但又不得不去檢查。
有的太醫以男女之别爲借口用手帕蓋在唐敏的手腕上,有的折了一下,甚至有的還拿出五條折了兩下放在唐敏的脈搏上,隔着診脈。
這麽厚實的手帕真的能檢查嗎,很費解。
還有的太醫說可以用線來檢查,于是自己弄了一根細線裝模作樣的檢查了起來。
最後得出的結論全部和唐玥一緻,要知道她可是陌天涯,陌天涯是誰,那可是神醫,神醫檢查出來的病情還能有錯。
雖然她很謙虛的說自己有可能會失誤,但誰不知道她治好了月華幾萬人的病,那些人可都是死亡之症,都是被世間遺棄之人,擁有如此精湛的醫術難道還診不出麻風病和瘟疫?簡直是笑話。
于是,太醫們最後得出一緻的結論出去向鳳君澤複命去了。
當鳳君澤聽到這個消息後,徹底震驚了,立即将唐玥叫了出來。
“賢妃前幾日還好端端的,怎麽就突然得了麻風病和瘟疫,厲王妃你倒要說說看,這其中是不是你故意做的。”
鳳君澤一開口就将所有的罪責往唐玥頭上引,還真是無時無刻想盡辦法算計她呢。
唐玥無語地撇了下嘴,淡聲說道:“敢問皇上,我爲什麽要将麻風病和瘟疫引到賢妃身上,還有這樣做我能得到什麽好處。”
“因爲以前你和你三姐唐敏不和,還有她娘搶了你娘正室的位置,你想要報複她,所以才用了如此下三濫的手段緻使賢妃染上傳染病。以前你們兩姐妹有何恩怨朕不管,但現在賢妃是朕的妃子,而且肚子裏還懷有朕的龍嗣,你如此做等于謀殺龍嗣,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唐玥你竟然能做出來,真是膽大包天,朕這次絕不會饒了你!”
鳳君澤義正言辭的說了一通,從他話中的意思俨然将唐玥當成了導緻唐敏染上瘟疫和麻風病的罪魁禍首。
随後,他一拍桌子,怒喝道:“來人,将此女拿下,關進死牢等候發落。”
“慢着。”唐玥略有不耐煩地道,她清幽的眸光變得冷了幾分,銳利地看向鳳君澤,“皇上,容我說一句。”
“說什麽說,賢妃染上瘟疫你嫌疑最大,現在你必須進天牢,否則朕難以向天下人交代。”鳳君澤一口咬定是唐玥所爲。
現在雖沒證據,但将她關進牢籠裏,弄出點事情來還是很容易辦到,比方說讓她猝死之類的。
想到此鳳君澤眼眸中滑出一抹狠意。
禁衛軍手持兵器跑了進來,上前就要架唐玥出去。
突然,唐玥爆出一句震驚四座的話,“讓賢妃娘娘身染麻風病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皇上你。”
聽到這話,大家都驚呆了,就連鳳君澤也愣怔住。
怎麽會是皇上呢,這和皇上有什麽關系。
鳳君澤頓時勃然大怒,指着唐玥的鼻子叫嚣道:“唐玥你不要太過分了,朕怎麽可能會對賢妃下手,要知道她肚子裏可是懷了朕的骨肉,朕怎麽會殺自己的親生骨肉,你休在這裏胡說八道。”
他不會殺自己的骨肉?那這些天幾次害唐敏差點滑胎的手腳是誰做的。
唐玥諷刺地笑了下,然後,淡然說道:“我自然沒說是皇上故意讓賢妃娘娘染上的,因爲皇上是在無意間将麻風病傳給了賢妃。”
她這話一出,在場的太醫包括宮人都困惑了。
怎麽回事,皇上怎麽會傳給賢妃,他又沒得麻風病。
鳳君澤也感覺到她說的話莫名思議,面色一黑,怒道:“唐玥,朕看你腦子出了問題,開始胡言亂語了,朕有沒有得麻風病,難道他們這麽多太醫還看不出來。”
他這話立即得到了太醫們的共鳴,雖然唐玥的醫術高超,但她這次的确錯了,鳳君澤真的沒有一點患有麻風病的迹象。
對于衆人的議論,唐玥面不改色,緩聲說道:“皇上,您當然沒有得麻風病,隻是賢妃娘娘的病因的确是由皇上引起,唐玥敢問皇上,皇上在半個月前可否去過黎州的樹村,聽說最近那裏可是有不少人患了麻風病,我家王爺正在那裏解決此事呢。”
她這話一出,鳳君澤眸子變得隐晦起來。
在半個月前他的确去過黎州樹村,當時他頭腦一熱,爲了彰顯自己賢君的名聲,就冒險去了那裏。
當然,他不會讓自己身入險境,去的時候做了很多措施。
他去黎州之事,可是天下人皆知的,想要瞞都難瞞住。
看到鳳君澤這樣的表情,唐玥微微勾了下唇,繼續說道:“聽說皇上從黎州剛回來便去了賢妃娘娘那裏,這都是聽賢妃娘娘說的,不知道可否有此事。”
當然有,那時他就開始籌備對付唐玥的計劃,爲了顯示自己對唐敏的重視,一到皇宮聽到唐敏宮人來禀報說她吃不好睡不好,沒換衣服就去了她那裏。
鳳君澤如此一想,臉色頓時變得很是難看。
難道真的是他将麻風病帶給唐敏的?可是爲何他沒事呢。
鳳君澤依舊不肯相信是自己傳給唐敏的,冷冷地瞪着唐玥道:“厲王妃,朕去了樹村都沒事,賢妃又怎麽會有事,你不要爲自己找開脫的罪名,朕一定會找出證據證明這些事都是你所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