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破口大罵,隻是尚存的那點理智告訴他,這個時候如果激怒了那個陰險的女人他更沒好果子吃。
“放心,我說到做到,不會讓你死掉。”林中唐玥淡漠清幽的聲音再次傳出來。
不會讓他死掉也要趕緊把他給拉出來呀,再不拉出來他真的要吃泥巴了。
祁連禹憋了一肚子的氣,卻也無可奈何,誰讓他的命捏在人家手裏。
他的身子還在不停的往下陷,已經沒過他的脖子,感覺到呼吸的壓抑,心裏越發的慌亂,“厲王妃,士兵們都被綁了,他們根本不可能臨時造反,就算我求你了,你快點讓人把我拉上來吧。”
說話間,他的下巴也埋進了泥中,嘴唇也碰觸到了腥臭的污泥。
天知道他現在有多難受,早知道他就不投降了,十萬多的士兵就不信鋪不出來一條路,也犯不着在這裏受這個窩囊氣。
“不急。”他急切的求饒隻換來唐玥不鹹不淡的兩個字。
“你……”祁連禹被氣的差點吐血。
“答應我一個條件,如果不答應,相信你連質子都做不成。”
祁連禹氣的直磨牙,在心裏将唐玥碎屍萬段了幾千次,怎奈人爲刀俎我爲魚肉,他不得不妥協,“什麽條件?”
“先記下,回頭再告訴你。”
“……”什麽破女人,之前他還想娶她,現在想想以前他的眼睛真的瞎了,還是溫柔善良的女子最可愛。
可是心裏卻特麽的很是不痛快,這輩子他隻栽在兩個人手上,一個就是這個可惡的女人,另一個則是她那個更加可恨的丈夫——鳳君曜。
這時,唐玥的聲音再次傳來,“龍娃你們将他們拔出來。”
“是。”
話音落,從林間飛出一個個人來,領頭的是一位長着一張娃娃臉的龍娃。
他們手中各自拿了一個古怪的工具,下面是個可以伸縮的鐵圈,上面是兩根鐵棍子。
這些人快速分散開來,一對一的飛至每個将領的頭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鐵圈套了下去,捏着握着兩根棍子在空中旋了下身子,生生的将裏面的人拔了出來,然後,丢到安全的地上。
一個個的東陵将領泥人一般橫七豎八的躺在那裏,嘴裏吐着泥巴,那架勢好不壯觀。
龍娃飛至祁連禹的頭上,用同樣的方法将他從沼澤地内拔出來,不過,不同的是,他将祁連禹拔出來一半便停了下來。
從身上掏出一粒藥丸在祁連禹沒反應過來之際塞進他嘴巴裏,捏着他的嘴巴往上一擡,混着泥土讓祁連禹吞了下去。
“咳咳……你給我吃的什麽東西,咳咳咳……”祁連禹死命地咳嗽,想将吃進肚子裏的藥丸咳出來,無奈那藥丸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龍娃提着他拔了出來,重重地将他丢到地上,嫌棄地拿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泥。
太髒了,如果一清他們在他肯定不會做這種工作。
“斷魂丹。”唐玥淡淡地吐出三個字。
“什麽?!”祁連禹一聽,顧不上被龍娃摔痛的屁股,露在泥巴外的雙眼滿是震驚,随後轉變爲憤怒,“唐玥,我已經答應你的條件了,你爲何還要這麽做。”
“爲了以防萬一,等你完成答應我的事情後,我自然會将解藥給你。”
祁連禹氣惱不已,卻又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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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我讓你做的這件事并不過分吧,如果你同意了,我自然不會爲難你,到時定會将解藥奉上。”
唐玥坐在首位上,端着茶杯優雅地品茗着。
“爲什麽要這麽做?”祁連禹擰眉,不解地問道,“劉貴妃不過是個女人,她嫁給我父皇肯定是爲了榮華富貴,還能爲了什麽。”
當時,唐玥說要他答應一件事才會救他,本以爲是什麽刁鑽之事,沒想到隻是讓他查一下劉貴妃嫁給他父皇的目的。
女人進宮是爲了什麽,無非是爲了地位和榮華。
“我讓你查她自然有我的目的,你隻管調查。”唐玥淡聲說道,語氣中帶着一絲的冷硬不容人置疑。
她這語氣令祁連禹很是不爽,但他現在是階下囚,隻能忍着。
随後,唐玥又加上了一句,“這件事你好好查,如果敢造假,解藥永遠不是你的了。”
“你……”該死的女人,知不知道她這種樣子真的很讨厭。
祁連禹磨了磨牙,壓制住心中的怒火,冷聲說道:“對了,你用打算用我在我父皇那裏想要得到什麽好處。”
他肯定不會天真的以爲她抓他過來是爲了讓他調查劉貴妃的事情。
“好處自然是要的,最起碼也要對得起魏陽城吧。”唐玥放下茶杯,端坐在那裏,俨然就是一個端莊賢淑的人妻。
她沖着祁連禹微微一笑,“貴國吞了靈鳳的兩座城池肯定是要吐出去來,還有魏陽城的百姓雖無傷亡,但财産全部被燒毀,怎麽也要賠償一個城的财産吧,由于魏陽城至今仍在燃燒,人無法進去,貴國自然要支付這六十萬魏陽城百姓兩個月的生活費用,還有這場戰争是貴國挑起的,對靈鳳來說勞民傷财,死亡的人數雖不多但還是有的,撫慰這些傷亡士兵家屬的資金以及連日來用掉的糧食以及物資都需要貴國出,另外……”
“還有另外?”祁連禹有些不淡定了,他瞪大眼道,“厲王妃,幹脆将東陵陪給你們好了,哼!”
“三皇子,你說的若是算數,将東陵陪給靈鳳也未嘗不可,隻可惜你現在還不是皇上。”
祁連禹:“……”
什麽女人!
唐玥直接忽視掉他的不滿,繼續說道:“你們是戰敗國賠償靈鳳的損失是應該的,還有身爲戰敗國需要對勝利的國家貢獻一些好處,比方說割地當然貴國的土地太少,我們要回被吞掉的兩座城池即可,當然了,财物自然不能少,還有……”
“你……”聽到‘還有’這兩個字,祁連禹的整張臉都黑了。
這女人簡直是獅子大開口。
唐玥勾唇微微笑道:“說完靈鳳的,再來說說我月華,爲了打赢這場仗,借用了月華的地盤,破壞了月華原有的安甯,這一切都是因爲貴國挑起戰争引起的,所以也要由貴國稍作賠償,聽說東陵的戰馬在這個大陸都是頂尖的,我也不要多,貴國就拿出五萬匹戰馬當做對月華的賠償即可,至于金錢方面,我也就不要了。”
“五……五萬!?”祁連禹感覺自己的頭暈暈的,是的,他的确想暈了。
五萬戰馬她知不知道是個什麽概念,那可是東陵四成的戰馬,她竟然開得了口!
“是的,五萬。”唐玥淡然地點了點頭,“其實我體諒貴國才要了這麽多,三皇子不必感謝我。”
還體諒他們,感謝?祁連禹有種想要吐血的沖動。
這女人太無恥了,他從未見過如此無恥的女人!
捂住自己的心髒感覺都是疼的,緩了好大一會才壓制住心中的怨怼,他沒好氣地對唐玥說道:“厲王妃可真會開玩笑,你覺得我父皇會爲了我願意拿出這麽多的東西來賠償嗎,你太高看我了。”
賠償下來,幾乎要了他們國庫的一半财力,不但如此還要配上五萬的戰馬,他那個父皇肯定不會同意。
在皇族最不缺的就是繼承人,即便老二暴虐昏庸,老四癡傻,但他還有不少未成年的弟弟,父皇現在才到中年,如果再活上個十年八年完全有能力培養出下一個繼承人。
所以父皇不會爲了他這個戰敗的皇子來付出如此巨大的損失。
這也是身在皇族的悲哀,在面對皇位國家的時候,何來有親情可言。
“當然不是。”唐玥緩聲說道,“你也看到了,我這次和你打仗隻帶來了一萬旋鳳精兵,另外兩萬旋鳳精兵和十幾萬的靈鳳将士都在惠州,而且我家王爺也沒跟過來,你想想他會帶着這些士兵去做什麽。”
說完,給了祁連禹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相信以他的智商能想清楚。
“去做什麽……”祁連禹先是一愣,随後便明白過來,整張臉瞬變,不可思議地看着唐玥,“鳳君曜帶着兵偷襲留在軍營裏的三十萬将士?!”
“三皇子是個聰明人。”唐玥毫不吝啬的誇贊道。
隻是現在祁連禹并不想讓人誇贊他,“怎麽可能,不是過不去嗎,他怎麽會……”
“實話告訴你吧,在我領兵來月華的時候,王爺他便領着士兵從魏陽城的另一邊繞了過去,我們打了十幾天的仗了,對于我家王爺來說時間充裕的很,而且就在不久前,接到傳報說已經拿下那三十萬的士兵。”唐玥耐着性子和他解釋。
“怎麽會這樣。”祁連禹整個人像垮掉了一樣,癱在椅子上。
他怎麽也沒想到,鳳君曜會從另一邊繞過去偷襲主營,這可是東陵的一大半的兵力啊,現在全部都落在了這對夫妻手上。
如果他們想要滅了東陵簡直易如反掌,不過,慶幸的是他們有鳳君澤這樣的君主,這也是他們東陵命不該絕。
他表情的變化唐玥都看在眼裏,她抿唇微微笑道:“一個得意的兒子,再加上這四十萬的将士,你說東陵皇帝會不會換?”
會,當然會了,不換肯定是腦子出毛病。
祁連禹眸光閃爍着,不過,也爲之松了一口氣,因爲他知道他父皇現在肯定會答應唐玥夫婦提出來的條件,這樣他的性命就無憂了。
這時,一名護衛匆匆走了進來,在唐玥耳邊小聲說了一同。
唐玥在聽到這一席話後,唇角不自主的往上揚起,面上露出會心的笑容。
她對那護衛說道:“你讓他先等着,我很快就去。”
“是,閣主。”
“來人,帶三皇子下去休息。”等那護衛走後,唐玥便吩咐人将祁連禹帶了下去,自己也跟着出了廳堂。
在月華有她自己的府邸,現在她正在自己居住的地方。
唐玥走出屋外,便朝着自己居住的院落走去。
進了屋,便看到十幾日不見的鳳君曜,他正坐在書桌前拿着放在上面的書看,斜日的餘輝打在他的身上,泛出淡淡的光暈,讓他俊美無俦的臉變得柔和了幾分。
見她進來,鳳君曜将手裏的書扔下,起身朝她走了過來,“回來了。”
上前,很自然的擁住她的腰身。
“你怎麽來了?”唐玥安靜地窩在他懷裏,出聲詢問。
不是今日才将東陵主營攻占,這個時候不應該在慶功宴上嗎,沒想到他竟跑了過來。
“當然是想我家娘子了。”鳳君曜屈指點了點她的額頭,很大方地将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唐玥白了他一眼,心裏卻甜甜的,這種感覺很舒服。
“阿玥,這麽久沒見有沒有想我。”鳳君曜抱住她的腰身走到椅子前坐下,将她安置在自己的腿上,環住她的腰身,讓她的臉正視着他。
哪有問的這麽露骨的,唐玥面上不由一熱,不過,還是點了點頭,坦然承認,“想了。”
她的确是日日夜夜都在想,以前心中沒有喜歡的人,不知道這種牽腸挂肚的滋味,現在有了,原來她思念一個人也能達到這種地步。
鳳君曜一聽,頓時喜不自禁,捧住她的臉故意調侃道:“哪裏想了,來讓爲夫瞧瞧,嗯,原來我的阿玥全身上下都在想我呢。”
“沒正經。”唐玥紅着臉,瞪了他一眼,由于她臉太紅,沒有讓人感覺到一絲淩厲,反倒像小女人的嬌羞。
她這樣子讓鳳君曜心思不覺一動,低頭親了上去……
雖說才分開十幾頭,但對他來說可是度日如年,如果有這個資本,他甯願她這輩子都不要離開他,天知道見不到她心裏有多想念。
不覺中,這個吻越來越深。
過了許久,才放開她,摸着她微微紅腫的唇,鳳君曜一雙古潭般的眸子越發的幽深,“阿玥,真想……”
他說了兩個字,後面的卻沒有說出來。
天知道他忍的有多辛苦,每次抱着她,自己的意志力就會變得非常薄弱。
唐玥愣怔了下,才意會到他話中的意思,原本就紅的臉更加的紅,幾乎可以滴出血來。
她輕輕咳了一聲,然後,從他身上坐了起來,“阿曜,餓不餓,你應該還沒吃飯吧。”
如果沒猜錯的話,他肯定是剛到惠州就将剩下的事情交給趙霖他們去做,自己跑了過來。
雖是偷襲,但能拿下東陵的主營還是要費上一番精力,而且繞過去這些天肯定也沒吃好。
如此一想,唐玥眉頭不覺擰起,不等鳳君曜回答便吩咐人去準備飯菜。
随後,鳳君曜一把将她又拉進懷裏,用下巴在她的頭上蹭了蹭,“我就知道阿玥是最心疼我的人了。”
他這話讓唐玥想起了他的那對極品父母,心頭不由疼了下。
她和他不同,雖然唐彥忠從小不待見她,但她還有個疼她護她的母親,而且她又從出生就有前世的記憶,自己讓自己生活的好些自然沒問題。
鳳君曜三歲沒了母愛,五歲父親出家,現在又幾次差點死在自己的親生父親手上,他心中必定很苦吧。
想着,唐玥反手抱緊了他的腰身。
她的男人,她會疼的。
很快,飯菜送了過來。
“阿曜,我記得你最喜歡吃竹筍了,月華有一片竹林産的竹筍最好,你吃吃看。”唐玥夾了一道竹筍雞裏的竹筍放在鳳君曜碗裏。
鳳君曜看着碗裏燒的很好的竹筍片,眸光閃爍,動了動唇,用複雜的目光看着唐玥,“你怎麽知道我愛吃竹筍。”
他和唐玥生活這麽久,從未說過自己喜歡吃什麽,不喜歡吃什麽,就連從小看着他長大的王管家都不知道他的口味。
“這有什麽稀奇的,每次有竹筍在你總會挑着吃裏面的竹筍。”唐玥很自然地道,“我不但知道你喜歡吃竹筍,還知道你喜歡蓮子芙蓉糕,不喜歡吃茯苓糕,牛肉,還不喜歡吃……”
她話未說完,便被鳳君曜扯到懷裏,堵住了嘴。
唐玥頓時瞪大了眼,很是困惑,怎麽說着說着就親上了。
不過,思緒很快便被風君曜的深吻帶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