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磊一臉困惑地看着鳳君曜,對他的行爲表示十分不解。
王爺的心思是不是也太難揣測了,剛剛才下的命令,現在就撤了,若說他忘了貌似有些不可能,厲王是誰,他會忘掉自己剛做過事情?
怎麽可能,自己和厲王一起也打過不少仗,他那超出人類的腦子怎麽可能會忘掉。
鳳君曜對于霍磊困惑的目光熟視無睹,緩緩開口說道:“霍将軍,本王此次來帶了三萬旋風,十萬普通士兵,加上魏陽所剩下的八萬多,一共有二十多萬,對方有四十萬,足足相差了将近二十萬,我們現在不要輕舉妄動,等本王查看一番再作部署。”
“王爺說的極是。”霍磊連忙回應道。
在一旁的王大人聞言臉上顯出鄙夷之色,他話裏有話開口道:“厲王,下官記得您之前可有過一萬滅了人家十萬兵馬的事迹,現在也不過多出不足一倍,怎麽厲王就害怕了,還是說厲王現在雙腿有疾做不出當年的戰績了。”
說着,他還用諷刺的目光在鳳君曜蓋着毯子的腿上瞄了瞄。
唐玥眼眸驟然眯了起來,平靜的目光驟然變得銳利起來,她冷聲說道:“王監軍,看來你不想要你的舌頭了。”
她說話間,一道銀光從她指縫間射出,那道銀光好巧不巧正好将王大人的上下嘴唇給封上,痛的王大人從椅子上跌坐在地直哀嚎。
“這次就留下你的舌頭,若有下次我會直接割了你的舌頭,滾出去。”平淡清冷的聲音卻慎人心扉,令人毛骨驚悚。
那名王大人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屁股尿流地跑出營帳。
她這舉動就連多年征戰沙場的霍磊都被震住了,剛剛那一招快如閃電,也僅僅眨眼的功夫王大人的嘴巴就被針封住了,那速度快的他都無法招架。
這位厲王妃簡直令人震驚,她到底是誰,真的是唐彥忠那個不受寵的四女兒嗎。
鳳君曜卻是一派悠然,他輕輕地拿過唐玥的手包裹在自己手掌中,輕聲說道:“阿玥,不必爲了此等東西動怒,你看你又皺眉頭了。”
說着,他擡起食指在她緊鎖着的眉心處揉了揉,直到舒展開來才将食指收了回來。
唐玥對着鳳君曜搖了下頭,“我沒事。”
她是打人的怎麽會有事,王大人才是有事一方,霍磊暗暗地在心裏嘀咕了下,不過,他卻不同情王大人,反而有種叫好的沖動。
厲王是什麽人,也是他一個小小的二品兵部侍郎可以挖苦的嗎。
霍磊用審視的目光看向唐玥,見她溫婉娴靜,素雅淡然猶如一朵安靜的雪蓮,如果不是剛剛見她出手,還有那震懾人的話語,他肯定會認爲她是大家閨秀一般無二。
當然,現在他不會認爲她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家閨秀,若是還這麽認爲除非他腦子有問題。
見鳳君曜沒有露出生氣之意,便小心地說道:“王爺,屬下竟不知王妃會有如此高強的武功,隻怕屬下也不是王妃的對手。”
鳳君曜看了一眼唐玥,微微勾了下唇,露出自豪的笑意,不過,他隻是輕輕點了下頭,“嗯”了一聲,沒有過多解釋。
有些事情不用去刻意解釋,相信慢慢的大家會猜到阿玥真實的身份。
外界知道又如何,無論她是誰,唯一有個身份永遠不會變,那就是他鳳君曜的妻子。
他沒有過多解釋,霍磊自然不會去問,和鳳君曜聊了一些有關戰争的事情,以及祁連禹用兵的方式,包括戰敗的原因,一一道了出來。
聊了不到半個時辰,唐玥見鳳君曜露出疲憊之意,便出言打住,讓霍磊出去,而她将鳳君曜帶到營帳裏休息。
因爲鳳君曜是這裏身份地位最高的,住的營帳自己是最好的,裏面雖然簡陋但被褥什麽的都是新的。
唐玥将鳳君曜安置在床上,讓暗一他們守着,自己跑到魏陽城牆之上。
魏陽城外五十裏,可以看到有一座座的營帳,無疑那裏是東陵的士兵所在的地方。
之前她對祁連禹這個人也有一些了解,不過,沒有見過面。
聽二白說,曾經祁連禹到過天涯閣來拜訪過她,隻是她當時在别院裏所以沒有見到,對于此人能力的深淺并不太了解。
不過,聽說這位三皇子酷愛練武,從小就喜遊曆江湖中,也結交了不少江湖中人,當時,上天涯閣來找她多半是爲了結交她,隻是吃了個閉門羹。
曾聽肖揚提起過此人,說祁連禹武功高強,就連身爲盟主的他也隻能打個平手。
肖揚的武功她最清楚不過了,在這片大陸上能打敗他的人寥寥無幾,而祁連禹能和他打成平手,在武功修爲上可想而知。
當然,這是戰場不是比武台,武功高并不是輸赢的根本,多的是用兵排陣。
唐玥在城牆上站了片刻,便下了城牆,放出一枚信号。
沒過多久,一清便縱身飛了過來。
“參見閣主。”
“一清,越流殇和白瞳兒現在在什麽地方?”唐玥直接問道。
“他們還在皇宮。”一清說到這裏停頓了下,接着道,“閣主,東陵皇帝對他們二人十分友善,似是想拉攏他們二人,越流殇一直沉默不語,而白瞳兒貌似有歸順之意。”
唐玥聞言,微斂下眼眸,沉思了片刻,才道:“你回去吧,小心點,如果被人發現保命第一。”
“是,閣主。”一清冷俊的面容上顯出一抹柔和,随後又恢複到從前,然後,縱身飛去。
唐玥站在城牆的角落,待了少許時間,這才舉步走向營帳聚集的地方。
看來她要去一趟東陵皇宮了。
她正走着,忽然,眼前一抹青衣人閃出。
“舒瑾。”唐玥看着擋住她去路的男子,淡淡地喚了一聲。
舒瑾拱手朝着唐玥行了一禮,“屬下參見王妃。”
“不必多禮,你等在這裏找我何事。”唐玥不動聲色地打量着舒瑾,緩聲說道。
舒瑾輕輕扯了下唇角,笑道:“不愧是王爺看上的女人,果真聰明,一看就能猜出屬下在這裏專程等着王妃。”
唐玥輕哼了一聲,涼涼地看着他,道:“我倒不知能讓王爺誇贊的人,竟也隻會講那些冠冕堂皇的話,如果舒副官沒有别的事,就不要擋住本妃的路。”
她此話一出,舒瑾立即收起臉上的玩笑,正經了起來,恭敬地道:“王妃贖罪,屬下找王妃隻是想證明一件事。”
唐玥看了他一眼,微微說道:“你是想證明我的身份吧。”
能讓鳳君曜刮目相看的人能力自然不差,之前她出手教訓王大人的事情并沒有刻意去隐瞞,而他現在又單單的攔住她的去路,肯定猜到她的身份了。
“不愧是天涯閣閣主,屬下沒說什麽,就能猜到屬下來此的目的。”舒瑾舉起手裏的那根細如牛毛的銀針,雙手遞了過來,“王妃,這是屬下在王監軍嘴上取下來的。”
唐玥低眸在那根牛毛針上掃了一眼,并沒有出手去接,淡淡地說了一聲:“不要了。”
用過了的銀針她一向不會再收回,更何況還是紮在王大人這種身上。
她的銀針多是來治病的,沒有消過毒的銀針她不會帶在身上。
舒瑾低眸看了看,很自然将那枚銀針收了起來,“王妃,屬下還有一事請教。”
“說。”淡淡的一個字,沒有過多的說辭。
舒瑾唇角微抽,不愧是夫妻,一言一行都那麽像。
随後,他正色道:“屬下想問下王爺的毒何時才能解。”他說這話時華眸中不免露出擔憂之意。
唐玥看了他一眼,面色略有了緩和,她擡眸看向天際邊的一抹白雲,輕聲說道:“有,解藥已經配好,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還差什麽,王妃盡管提,屬下一定赴湯蹈火替王妃辦到。”舒瑾恭敬地道,言語間透着一股子的堅定。
唐玥輕輕扯了下唇,搖頭道:“不用了,接下來的事情沒人能替。”
解藥已經配好了,隻剩下瞳兒那一關,因爲她聯合狐狸欺騙瞳兒的感情,白長卿又在這個時候被狐狸一掌打死,瞳兒愛着狐狸,愛恨交織,到最後肯定會将恨意轉移到她頭上。
鳳君曜又是白巫族的仇人,再加上這件事,想要征得瞳兒幫忙隻怕難上加難。
即便難又如何,她也要試一下。
回到營帳,鳳君曜還沒有醒來。
唐玥閑來無事,便去了傷兵的地方。
開始那些軍醫見她一介女流,自然沒有将她放在眼裏,隻是礙于她的身份都沒敢說什麽,也隻是睜一隻眼閉一眼的任由她去折騰。
後來,發現她的醫術遠遠在他們之上,再重的傷到了她手上都能得到控制,于是都紛紛放下心中的成見,甚至很多軍醫都過來向她讨教,唐玥都一一解教。
對于那些血淋淋髒兮兮的重傷病号她都會緩聲勸導,從沒有露出一絲嫌棄之意,加上她容貌秀麗,氣質大氣淡雅,很快得到了一衆人的愛戴。
厲王妃的名号很快便在軍營中傳開,若不是軍隊嚴明,那些沒有受傷的士兵隻怕早就跑過來一堵王妃之姿。
鳳君曜醒來見唐玥不在身邊,喚來人一問,才知道她正在傷病營帳中爲人看病,便讓暗一推着自己去了傷病營帳。
他到的時候,見唐玥正在和一衆傷員聊天,那些傷員偶爾還會笑出聲來,個個看着她的雙眼滿是崇敬之意。
衆人見他進來忙過來行禮,隻是被鳳君曜制止住,對着衆人“噓”了一聲。
然後,自己滑動着輪椅慢慢的朝着她走了過去。
正在聊天的唐玥聽到輪子的聲音,便轉過頭看去,清雅的臉上不由露出笑意,“你怎麽來了。”
接着,除了傷的無法動彈的人,其他人都紛紛朝着鳳君曜行禮,“參見王爺。”
“大家都起來吧。”鳳君曜揮了下手,讓衆人起身,然後,走到唐玥跟前,見她臉上有些灰塵,便掏出一方白色的手帕,輕柔地将灰塵抹去。
“傷員現在都怎樣了。”
唐玥朝着傷員看了一眼,開口說道:“有七十多名将士傷的比較重,别的隻要細細調養,不出半個月就好了。”
“嗯。”鳳君曜拉過她的手,問道,“餓不餓?”
唐玥摸了摸肚子,俏皮地笑道:“你這麽一問還真的餓了。”
“餓了,我們去吃飯。”鳳君曜點了下她的額頭,“過來推我。”
“好。”唐玥起身對着衆人擺了下手,“你們安心在這裏養病,我和王爺先走了,還有各位軍醫如果有什麽不懂可以去營帳找我。”
說完,便推着鳳君曜在衆人的目送中離開。
出了傷病員營帳,到了自己的營帳後,唐玥便膩歪在床上,整個人顯出疲憊之色。
鳳君曜擡頭看了一眼沉靜如水閉上雙眼的唐玥,眉宇中顯出心疼之意,“累嗎。”
“還行。”唐玥睜開眼,然後,擡手在自己肩膀上敲了敲。
從城牆上下來,她就一直待在傷病員營帳中,一連待了兩個時辰,在這其中從沒有停手過,不斷的爲那些傷員治病,還要教軍醫,又加上連日來路上的奔波,身子過度疲勞在正常不過了。
鳳君曜朝她招了下手,“過來。”
“幹什麽。”唐玥問了一聲,還是走了過去。
“坐在我腳上。”
“幹嘛。”唐玥沒有坐在他的腳上,而是坐在輪椅的腳踏上。
“給你揉捏按摩。”
鳳君曜将雙手按在她的肩膀上,輕輕地揉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