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天比較黑,前面根本看不清楚,但從外形上看着像人彎着腰,不過也有可能是動物,萬一是狼什麽的,他豈不是慘了。
如此一想,侍衛立即頓住腳步,不敢再往前走,勾着頭往前看了看,确定那邊的是人,這才繼續往前走。
“你們在這裏做什麽呢,鬼鬼祟祟的。”侍衛走了過去,拔出長劍指着他們厲聲呵斥道。
唐玥從斷樹上跳下來,走到那侍衛跟前,很謙卑地笑道:“侍衛大哥是這樣的,小人的妻子得了熱寒,一直都不退,聽人說,有個偏方可以醫治這種古怪的熱寒,他們說因爲城牆修建的時間比較悠久,城牆下已經沉澱了許多純正的陰氣,而這種陰氣對女子的身體有特大的幫助,其中一條就是可以祛除熱寒,所以小人就帶着幾個兄弟來這裏挖個坑,到時候可以救内子,念在小人對内子的一片癡情上,還望侍衛大哥能夠通融下,等内子的熱寒祛除了,我等就将這裏的坑填實了。”
“在城牆下挖坑可以去熱寒?”那侍衛表示十分費解,他微蹙着眉頭仔細在腦海裏尋找了下看是否有這條消息,少頃,依舊疑惑不解地道,“我怎麽沒聽說過這種偏方呢,你們是不是被騙了。”
“被騙了?”唐玥裝作十分震驚,“怎麽會,爲了得到這個偏方我可是給了那人一頭豬外加十隻雞啊。”
經過昨天的事情,很顯然銀子和金子在這裏不是流通的貨币,所以她說實物比較可靠些。
侍衛給她一個‘你被騙了’的眼神,好心安慰道:“小兄弟,大哥比你年長又比你見識多,大哥都沒聽說過這種偏方,小兄弟你肯定被騙了,還是帶着你家娘子找個郎中看下吧,别耽擱了。”
唉,真可憐,一頭豬和十隻雞這可是普通人一年的口糧,現在被人騙走了,這個小兄弟還真可憐,看他的年紀應該才成親才對,這麽年輕妻子得了病,現在又被騙走了那麽多的财産,現在心裏肯定很難受。
“怎麽會這樣,那人爲何要騙我。”唐玥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整個人像是失了一魂,看着就令人心疼。
那侍衛有些不忍,便好心支招道:“在城南有個廖大夫,聽說醫治熱寒十分得手,而且廖大夫人很好,他的診金隻需要十黃寇晶,你快點回去帶着你的娘子趕緊看病吧,可别耽擱了。”
說完,侍衛惋惜地搖了搖頭,拿着佩刀轉身走了。
看着走了的侍衛,暗二幾人面面相觑,感覺很不可思議。
他就這麽走了?
他們挖城牆的目的這麽明顯,僅憑王妃的幾句話就給打發了,這人的腦子肯定有問題。
見他們三人露出驚訝的表情,唐玥微微開口道:“北水自成一國已經有二百年的曆史,與外界有來往的隻有那些領頭之人,而普通百姓一直都身居在北水,他們安居樂業,也沒有鬥争,所以他們的思想都比較簡單,隻要對方不是外族中人他們都會真心相對,所以對于他們來說都是得饒人處且饒人,隻要理由合理都不會治罪。”
她對這裏的風土人情也不曉,隻是在白天看到那一幕幕其樂融融的場景,所以才會這麽猜測。
“原來這樣。”暗二饒有懂得的點頭,“還真是個令人羨慕的地方。”
外面的人哪一個不是爲了得到更多的利益而絞盡腦汁,尤其是那些上位的人,爲了能得到更多的領土,将百姓置于水深火熱之中。
他們這種行爲在外面無論放在哪個國家隻怕都會被打入死牢,說不定還會被安上謀反這種要被誅九族的大罪,而在這裏非但沒有抓他們,竟然還來安慰,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爲了節約時間,四人也不再耽擱,立即從所挖的洞内鑽了出去,在出來的同時用稻草将洞簡單的掩埋了下。
出了城之後,四人又連奔着另一個城池而去。
北水的地方本就很小,所以劃分的城池也十分小,每一個城池的城牆之間也不過相距兩三千米遠,可以從這頭望到另一頭。
至于城牆上空的機關暗器都是墨家先祖所造,由于北水中的人安居樂業,沒有産生重大的糾紛問題,所以那些機關暗器都沒動過。
不是他們害怕那些機關暗器,是怕萬一觸及了,就會被發現,到時候就不會像那個侍衛好騙了。
到了這座城池後,唐玥沒讓繼續挖,算算時間,到天亮之前根本無法挖另外一個,便選擇在山中的一個洞穴中休息,等養足了精神繼續出發。
挖洞并不是什麽好辦法,如果那侍衛和别的人說了,肯定會引起懷疑,到時候隻怕城牆邊的守衛必定增強,如果能想出别的辦法更好。
寇晶?這是什麽東西?
不過,她肯定的是在北水流通的貨币應該就是這種叫寇晶的東西,北水對外一直封閉着,他們所用的貨币外界的人都不知曉,即便出來的北水頭領們也從未對外人提起過,所以他們才會弄的如此狼狽。
隻要有了寇晶,還有象征身份的東西,他們就可以在城中恣意行走了,隻是這兩樣東西也不知道好不好弄。
“暗二,你和一清下山去偷幾套衣服。”思量了一下,唐玥吩咐道。
“偷,偷衣服?!”暗二囧了,他長這麽大還不知道偷是什麽字,有些不情願,“屬下不想偷東西。”
原來這厮還挺正直的,唐玥拿眼橫了他一下,指了指地上的兩隻野兔和一隻獐子,“你們拿人家幾套衣服,将這些野味帶給人家,算是和别人交換吧。”
“這還差不多。”暗二這才妥協,随後,唐玥又給他和一清簡單易了容,然後,讓他們将自己的外衣弄的破破爛爛,這才放他們下山。
沒過多久,暗一和一清便提着一包東西上來。
“王妃,這裏的人都好善良淳樸。”暗二走過來,便贊口不絕,“屬下找了男人身材和我們差不多的一家進行交換,他們不但給了我們衣服,還說他們的衣服根本不值這些野味的價格,非要給了我們五十寇晶,喏,這就是寇晶。”
說着,暗二将一個灰布袋子交給唐玥。
唐玥打開袋子,看着裏面半袋子黃色的水晶,頓時明白寇晶是什麽東西了,原來他們的貨币竟是水晶,這些水晶被切割成很小的放寬形狀,一顆隻有黃豆那麽大。
“對了,王妃屬下打聽到,他們的寇晶一共分爲四種:黃、紅、白、紫四種顔色的寇晶,黃色最爲廉價,而紫色最貴,他們之間呈十倍,十個黃寇晶換一顆紅色的,以此類推,他們還說一百個黃寇晶才能換一隻雞。”
一百顆黃水晶換一隻雞?唐玥唇角微抽,這些水晶好廉價。
她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有十七年了,但從未見過水晶,所以在外界應該不存在水晶,或者即便有他們也不認爲這是值錢的東西。
唐玥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的黃水晶,心裏暗歎不已,這麽多的水晶竟然連一隻雞都買不了,實在是令人大跌眼鏡。
“王妃,還有一件事,屬下要和您說一下。”暗二将包裹打開,從裏面拿出一件女子的衣裙,有點小心翼翼地道,“那家男人的身材比較魁梧,沒有王妃穿的男裝,所以屬下就拿了人家女兒的一件衣服,而且這件衣服是新的。”
見唐玥眸子慢慢眯了起來,暗二心頭咯噔一聲,連忙道:“如果王妃不嫌棄男裝有男人的汗臭味和不合身,屬下願意将衣服讓給王妃,屬下穿這件女裝。”
他這話一出,頓時遭來幾道的鄙視,在王妃面前這二貨是一點節操都沒有,爲了不被懲罰都願意穿不合适的女裝,他真是夠了。
“你真不是一般的笨,他們家沒有可以到别家去啊。”暗一沒好氣地道,他怎麽會有如此笨的兄弟。
暗二一聽頓時火了,“還不是一清這塊冰,他到了那家之後,将所有的野味都扔給人家,我那好意思再拿,本想着用這五十黃寇晶去買一件衣服,但又害怕像上次一樣遭人群毆,所以我們這才回來了,大不了等下再弄點野味下山去換就是。”
以他們的本事,在山中打一些獵物很輕松的事情,隻所以拿女子的衣服過來,還不是看王妃整日扮作男人,害怕她煩了,可以用女裝來調節一下。
唐玥伸手接過那件樸素幹淨的女裝,放在一邊的石頭上,将烤好的肉放在鼻前聞了聞,“這件衣服留着吧,說不定日後能穿,我将身上的衣服改一下即可。”
原本外面有件套衫,這裏又不冷,脫了即可,裏面的衣袍也能外穿。
第二天,幾人打了些野味,吃飽之後,便出了山。
不過,他們都做了一番裝扮,暗一他們都被易了容,而她則是以真容示人,幾人又換了從别人家換回來的衣服,一番整裝之後,便分頭下山。
由于外面通緝的是他們四人,所以他們就兩兩在一起,暗一和暗二兩人一撥,唐玥和一清。
下了山之後,暗一和暗二去打聽出城的辦法,她則帶着一清在城中晃悠。
竟過一番的觀察,才了解到,代表每個人身份的東西是什麽,原來是一塊巴掌大的牌子,牌子上面刻着對方的樣貌,可以說是古代版的身份證。
這些牌子所用的材料是水晶,是根據每個人的身份不同牌子的眼色也不同。
普通百姓和商人所用的牌子則是黃水晶做的牌子,而士卒則是紅水晶,是臣子則是白水晶,而墨家子孫用的則是紫水晶。
當然,隻有成人才有水晶牌子,等到男女年滿十六歲之後就可以到墨家指定的畫師前,讓他爲他們在水晶牌上雕刻自己的畫像,在牌子上還寫着每個人的地址生辰八字,所以這塊牌子相當于現代的身份證一點都不爲過。
無論是住店吃飯還是出城都要出示牌子才可,否則不但無法住店吃飯甚至還有可能會被抓起來當作異族人對待。
弄清楚這些後,隻要弄到水晶,他們就有了身份證,不過,由于水晶都是由墨家人進行管控,隻有年滿十六歲後才會給一塊,而且這塊水晶是不允許損壞,當然情況特殊的是可以原諒。
“閣主,屬下過去找幾個人弄幾塊吧。”一清涼聲說道。
“不用了。”唐玥看着行人腰間的水晶牌子,緩聲說道,“這些水晶都已經刻了他人的頭像,想要抹去水晶就會變薄,依舊無法用。”
一清擰了擰劍眉,沒有再說什麽。
随後,唐玥神秘笑道:“水晶改變不了,我們可以改變自己的樣貌。”
一清冰冷的眸子明顯亮了一下,立即拱手道:“屬下這就去辦。”
“去墨邪府裏搜幾個牌子,若是能将墨邪的偷來最好。”唐玥唇角微勾笑的如沐春風,頓時引來不少女子的側目,不過,一清卻感覺到脖子後一陣的發涼。
由于早前在城牆下挖的洞沒有掩埋,隻是用稻草蓋了下,所以一清沒用多少時間便順回來四塊水晶牌子,當然其中沒有墨邪的牌子,以一清的武功可不是墨邪的對手。
将暗一和暗二招回來之後,四人按照牌子上的畫像又做了一番易容,這才到城門口排隊出城。
由于這四塊是墨邪府邸中人的牌子,看守城門的侍衛自然不敢多加盤問和檢查,輕易的将他們放行。
出了這道城門後,往前走了不遠,唐玥便弄了個盒子将這幾塊水晶牌子放在裏面,用十個黃寇晶雇了一個人幫忙送給墨邪。
“王妃,把這些牌子送回去,那我們用什麽。”暗二眼巴巴地看着那人帶着盒子走遠,心有不舍地道。
有了牌子後,他們就不用再挖地洞,可以省不少的力氣,這下好了,牌子被送走,他們再次成了沒有身份的人。
“他們的牌子丢了,墨邪肯定會猜到是我們,到時候派人通知各個關卡,捉拿我們,這些牌子依舊沒什麽用。”唐玥說話間,将臉上的人皮撕了下來,露出她清雅秀美的容顔。
她此話未落,一隊人馬便朝着這邊趕了過來,帶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墨邪。
“我們快躲起來。”四人都是機警之人,當看到墨邪時,便悄無聲息的躲進了一邊的樹林中。
墨邪來到城門前,将他府中丢了牌子的四個下人帶到守門侍衛面前,“你們可否見過他們出城門。”
侍衛頭領看着眼前熟悉的四個人,有些摸不清頭腦了,“見過是見過,他們不是剛剛出了城門,怎麽會在這裏?”
今日出城門的人并不多,所以他才會記得剛剛出去四人的樣貌,這才過了多久這四人竟站在這裏,而且還是從城門的另一邊過來的,太不可思議了,他們什麽時候又回來了。
墨邪聞言,眉頭不由蹙起。
看這侍衛的反應,剛剛假冒他府中下人的四個人肯定是陌天涯他們,沒想到此人竟如此嚣張,竟盜他府中人的牌子。
就在這時,一名男子捧着一個盒子走了過來,“墨邪公子,這是一位公子讓我帶來的。”
那人正說着,突然看到一邊站着的四人,連忙指着唐玥假扮的那人說道:“就是他讓我帶過來的。”
墨邪接過那盒子,打開一看,裏面躺着四塊黃色水晶牌子,這四塊無疑正是他府中下人所丢失的四塊。
拿走了,用完又送了回來,這是在向他示威嗎。
墨邪從裏面拿出一塊唇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如此有趣,那他就陪着他們玩玩好了。
随後,他對着那侍衛頭領朗聲道:“你派人通知各個城主,讓他們對自己城中所有人說一下,時刻注意自己的身份牌,誰的丢失,就去城門守着,我們就等着魚兒自動上鈎。”
以前他隻知道陌天涯的醫術驚人,見她連破了迷心陣和移幻之境,很顯然她是精通布陣,卻沒想到她的易容術也是那麽的出神入化,之前還真是小瞧她了。
唐玥微撇了下嘴,他認爲這樣做能阻止得了她嗎。
拿出鬼眼蠍,低頭問道:“小白,我們距離一葉草還有多遠,我說着你搖頭點頭即可。”
“五公裏内?”
鬼眼蠍立即搖頭,那就是五公裏外了。
“十公裏内?”
鬼眼蠍依舊搖頭,一直在九十公裏鬼眼蠍才點了點頭。
如此說來,他們距離一葉草還有八十多公裏,這裏的城池都非常小,每一個城池就好比外面的一個村落,那麽他們還要再過至少二十道城門。
如果按照這種辦法的話,他們就要再易容二十多次,而且還不一定每次都成功。
如此一算,這個隻能說是個笨的方法,他們必須再想别的辦法。
不過,墨邪這次沒有派人追過來,當然他追過來也是白搭,因爲他根本不知道要去追誰,這時,隻怕他們又換了容貌吧,如果一一盤查更是不可能了,還沒盤查到他們,隻怕早就溜之大吉了。
他們幾人在四處溜達了一圈,還買了幾套衣服,随後,唐玥鎖定一家客棧道:“今天我們就在這個城池休息,順便找家客棧落腳。”
“可是我們沒有身份牌怎麽入店。”暗二提醒某個女人别太異想天開了,他們現在雖然有不少的寇晶,甚至還有不少的紫寇晶,當然這些都是一清從墨邪府内順回來的,但沒有身份牌依舊無法住店吃飯。
“去偷幾個不就行了。”唐玥依靠在一棵樹上,風輕雲淡地道。
“偷?”暗二有些頹廢地道,“你又不是沒聽到墨邪那個家夥說的話,一旦有人丢了身份牌就立即去城門守着,等着我們自動上鈎呢。”
“他隻是說讓在城門守着,又沒說盤查,就讓他們守着吧,我們隻管住店即可,對了,找幾個身強體壯的人偷。”
暗二唇角微抽,這漏子鑽的還真可以,不過,依舊不死心的道:“那若是他們一一盤查客棧呢,到時候我們的身份不還是曝光了。”
“你長腿幹什麽?”唐玥在他腿上踹了一腳,沒好氣地道。
“當然是走路了。”暗二不滿地道,他又沒說錯幹嘛踹他。
“有腿你不跑,那你長腿是幹嘛呢。”
暗二頓時一陣的汗顔,擡手抹了一把虛汗。
好吧,他承認不如王妃。
很快順了幾塊身份牌,幾人簡單裝扮了下,便住進了客棧。
好幾天沒有痛快洗澡了,唐玥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撲在床上,雖然這床硬了些,但比住山洞依靠在那裏睡覺要強百倍。
四人一夜好眠,在夜間也沒人過來搜查客棧,第二天很早就起床,吃了些飯便退了房,他們退過房後,便有人過來搜客棧。
聽說丢了身份牌的四人陪着守城的人一直等到天亮,依舊不見有人來,隻好放棄等待,開始派人一個個的搜查。
沒過多久,便有人送來了盒子,裏面放着四塊身份牌。
唐玥坐在樹上,低頭看着街道上來回行走的人們,心思飛轉着。
如此也不是個辦法,她需要想出怎樣弄到四塊可以永遠暢通的身份牌。
永遠暢通?
這時,唐玥眸子有流光閃過,不由打了個響指,“有了。”
………………
~~六千,求一切的動力,麽麽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