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天逸愕然:“提什麽?”
“我曾穿越到未來十年……你明白我指的是哪個時代,對吧?”何駿說。
“喔,知道。”聞天逸恍然,“但是我也不确定你返回現代之後是不是一直留在那個時空,據我了解,您的資料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是最高機密,直到二十一世紀中葉,許多情況得到證實之後,資料才得到高層的重視,您的情況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慢慢公開,直到廣爲人知。”
“這麽講就說得通了。”何駿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高層若是得到與時空的資料,不當機密封存起來才怪,耿樂那家夥,知情的可能性極小。
改造小區時間緊任務重,涉及各個軍兵種和航空航天裝備,敏感得一塌糊塗,背後怎麽可能沒國家和軍隊的支持?
如果另外一個自己當時也在那個時空,未來的自己躲在暗處,默默地關注年輕的自己,自己看自己陷入時空漩渦,會是什麽樣的感覺?
甭說親身經曆,光是想想,就讓何駿混身不自在。
他忍不住問道:“老聞,聽說兩個人處在同一時空……呃,不對,是一個人穿越後遇上自己,兩個人會合二爲一,有這回事兒嗎?”
“無稽之談!”聞天逸斷然道。
“那外祖母悖論呢?就是回到過去殺死自己祖母那個。”何駿再問。
聞天逸歎了口氣:“你真的難倒我了,這個問題已經不屬于科學問題,而是一個哲學問題,還是那總閑着沒事做,專門爲難腦子的哲學問題,我一向對這種問題不感興趣,也沒那份閑心研究。”
“那答案呢?有還是沒有?”何駿一點沒有放棄的打算。
聞天逸的目光掃過陪坐的人員:“秦老,還是您來解說吧,這個我不在行。”說完又對何駿道,“秦老是這方面的權威專家。國寶級的專家!”
何駿趕緊問候:“秦老您好。”
“不敢當。”一位年過七旬老人笑呵呵地擺擺手。
他頭發花白滿面紅光,神色不卑不亢:“答案倒是有,不過答案本身和問題一樣模棱兩可。”
“沒關系,您老有什麽說什麽。我随便聽聽。”何駿不自覺地用上了恭敬的語氣。
秦老的輩分低不假,但年紀比他大,而且看起來就是個知識淵博的,以學者的身份陪坐在這裏,本身就是一種肯定和承認。對這樣一位老人家,再怎麽恭敬都是應該的,沒看聞天逸這位一哥的态度都很客氣麽?
何駿的态度讓秦老很是受用,不緊不慢地道:“那我老頭子就說兩句……一直以來,穿越都是偶然事件,大多數人研究祖母悖論這種混賬問題,都是因爲好奇,站在旁觀者的視角湊熱鬧,真讓他們殺掉自己的祖母,肯定跑得比兔子都快。畢竟沒誰願意拿自己的命亂來,是不是?”
現場登時一陣低聲哄笑。
“說的也是。”何駿也笑了,如果說某個人穿越之後殺了其他人的祖母還說得過去,腦子抽得多厲害,才會找自己祖母的麻煩?
老人等大家笑完了,又繼續說道:“當然了,林子大了什麽巧(鳥)都有,世界這麽大,哪兒都不缺喪心病狂的王八蛋,不過我發現穿越也有一定的規律。那些想穿越到古代建功立業的,一般撈不着穿越的機會;卷進穿越事件的,全都想方設法,削尖了腦袋回自己的時空。所以直到今天爲止,還沒出現過一例祖母悖論的實例。當然了,也許已經有人這麽做過,問題是執行這種計劃,本身也是一個邏輯悖論。”
“願聞其詳!”何駿迫不及待地催促。
“這個悖論解釋起來有點複雜。”老人凝神想了想,起身走到一邊招招手。“來來來,咱們一起演示一下,如何?”
“好啊,算我一個!”聞天逸興緻勃勃地走過去。
何駿趕緊跟上,林凱也一語不發地跟上。
還有不少人也想跟進,但秦老一擺手:“三個人就夠了。”
秦老笑着把林凱拉到一邊站着:“你是年輕時的祖母。”
林凱像個木頭樁子似的傻乎乎往那兒一杵,任由秦老擺布。
秦老又把何駿拉過來:“你就是那個腦子犯軸的。”
何駿呲牙咧嘴,心說合着我就是個神經病?
“那我呢?”聞天逸好奇地問。
“你是旁觀者,事件的目擊者,見證人。”秦老給一哥安排了個很輕松的活。
“明白了,我就站這兒看着。”聞天逸笑着點頭。
“對頭!”秦老笑道,“現在開始假設,何駿你大腦病變或者被逼無奈,總之就是必須幹掉林凱這個祖母,爲了保證有結果,你還請來見證人,明确吧?”
幾個人一齊點頭。
秦老捉着何駿的手,對着林凱虛刺一下:“我們不考慮無法殺死祖母的情況,隻假設你能殺死年輕的祖母……”
“爲什麽?”半懂不懂的林凱本能地問。
“因爲這是一個解不開的悖論,沒人知道答案,所以必須提出假設條件,後面的推論才能成立。”
林凱還是不怎麽懂,但識趣地閉上了嘴,過後再問何駿準沒錯。
秦老解釋了林凱的問題之後繼續說道:“那麽當年輕的祖母死掉之後,你也會馬上消失,對吧?”
大家再次點頭。
“那麽問題就來了,既然你已經不存在了,這個見證人是誰請來的?”秦老指着聞天逸問。
大夥一齊愣住,能坐在這裏的沒一個是笨蛋,馬上明白了秦老的意思。
“對呀!”聞天逸一巴掌拍在大腿上,“既然這個人從來沒出生過,他怎麽能請來見證人?”
秦老滿面微笑:“就算他是被綁架威脅,既然從沒出生過,被綁架的自然也不再是他,而是另外一個人,可不管換成誰都存在同樣的悖論。”
何駿看了看聞天逸再瞅瞅秦老,遲疑地說:“我不明白,這個悖論說明了什麽?”他覺得心裏好像有層一捅就破的窗戶紙,模模糊糊地看到了答案,可就是看不清楚。
秦老微笑:“悖論本身毫無意義,我隻是想告訴你,不管怎麽做,都不會有人知道最終結果,所以,研究祖母悖論和悖論本身一樣沒有意義。”
“假如殺不死年輕的祖母呢?”何駿又問。
秦老繼續微笑:“假如我知道答案,那麽祖母悖論還會存在嗎?”
何駿不禁爲之愕然,這老貨,真是太狡猾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