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駿怒極而笑:“切,我又沒有病,憑什麽幫你!”
“你不是幫我,而是幫那些中毒的病号!”強雷重點強調病号二字,“現在一共有四十多個病号,他們都是僥幸逃得一命,如果能得到良好的照顧,他們康複的希望會更高一些。”
“那你就找人照顧他們呗,我跟他們非親非故,跟我說有什麽用!”何駿不陰不陽地說。
“他們的親人不是已經遇難就是和他們一樣中毒,本身也需要照看,根本不可能照顧他們。”強雷歎道:“你别看總人數不太多,但是病人需要護理人員全天二十四小時照看,我隻找到了三個願意照看病人的志願者,這幾個人根本就不可能照顧那麽多病人。最少需要二十幾個人才夠用。”
用這幾個人照看十倍數量的病人,簡直就是杯水車薪。
“關我屁事!”何駿并不是真的一點同情心都沒有,他隻是看強雷不順眼,才一個勁地橫挑鼻子豎挑眼。
“你就知道你将來肯定不需要幫助?”強雷挑高了調門質問。
何駿不說話了,沒有羅強的幫助,他早在南十字龍的肚子裏變成了龍糞。
強雷暗道一聲有門,趕緊趁熱打鐵:“我知道在這個地方說互相幫助你聽不進去,但是種什麽長什麽,隻有你幫助了别人,别人才會反過來幫助你……”
“行了行了,大道理我不用你教。”何駿趕蒼蠅似的揮揮手,氣哼哼地猶豫了片刻,放緩了語氣說,“那好吧,從明天開始,我們幾個過去幫忙……”
強雷搖頭苦歎:“我需要的不是你和你那幾個小朋友,是護士,懂嗎,護士。最起碼得是女的。”
何駿大怒:“你哪來那麽多廢話?不用拉倒,我還懶得動彈呢。”
“我不是不用,我問問你,你懂怎麽照顧人麽?照顧過病人麽?女人心思有耐心。所以比男人更适應當護士,懂嗎?”
“我沒辦法,你找别人去吧。”何駿說罷就想走。
“诶诶,别急啊,聽我說!”強雷趕緊拉住何駿。“我可以在燃料方面優先照顧。”
照顧?
何駿上上下下打量了強雷幾遍:“聽說你收集了不少東西是吧?”
“是,但是沒你想的那麽多,省着點用,剛好夠剩下的人吃八天……現代的八天。”
物資的收集工作十分順利,不過遇難者家裏剩下的給養并不是很多,強雷和他的手下竭盡全力,也隻找到了勉強夠用的食物。
何駿聞言眉頭一緊:“那八天之後怎麽辦?”
“盡量在這幾天搞清楚附近的情況,要是超過二百個小時還沒回穿,就把所有人都遷出去。”強雷重重地揮了一下胳膊。
何駿幽幽長歎:“你這不還是原來的計劃麽?”
“不,王隊長的傷勢已經穩定下來了。我跟他交流過,把現在的情況介紹了一遍,再過兩天他的情況再穩定一點,就開始檢修飛機,查看附近的情況。”強雷的眼睛裏流露出強大的信心,“天無絕人之路,我們一定能找到出路!”
“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何駿一點不看好強雷的計劃,“你又不是他們什麽人,一個個恨不得活剝了你,你還這麽費心費力的。至于麽?”
強雷沉默了一下,淡淡地說:“我是負責封鎖的軍官,我必須爲這裏的人負責。”
何駿使勁撇嘴:“也就你自己把自己當回事吧。”
嘴上雖然這樣說,但是何駿明白強雷雖說小心眼兒又愛搞小動作。缺點确實不少,但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還算可靠。
“随便你怎麽說。”強雷一點也不在意何駿的冷嘲熱諷,“還有,寒武紀的事就我們幾個知道就行,别再告訴無關的人了,免得出亂子。”
就算是他自己。得知這個時空是寒武紀的時候,都生出了絕望的感覺,要是這件事在幸存者中傳開,九成九會鬧出亂子。
“得了吧,我不是小孩,用不着你教。”
“你不是小孩,但你家裏有三個小孩。”強雷詞鋒直指要害。
“行了我知道了,還有事麽?”何駿不耐煩地問。
“沒了。”強雷回答。
何駿二話不說擡腿就走,要不是事情躲不開,他才不跟強雷啰嗦這麽多。
幾步回到了自己家,隻到開門聲的混混三人組一齊迎出來,沒等他們三個說話,何駿就搶着說道:“什麽也别說了,讓我自己靜一靜。”
混混三人組你看看我,我瞅瞅你,三個人一個字也沒說就退回卧室。
何駿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像一隻膽小的幽靈一樣躲在黑暗中,呆呆地望着天花闆出神。
爲什麽明明揍了強雷一頓,心裏卻沒覺得痛快?
腦子裏一片混亂的何駿一個人呆坐了十幾分鍾,才起身換了個姿勢,目光無意間掃過窗口,突然發現窗外不知道什麽時候飄起了紛紛揚揚的雪。
雪不大,但是很飄很逸,随着風飛旋舞動。
何駿慢慢走到窗前,想起不久前還站在這兒和琪琪一起看蚊子,不禁搖頭苦笑。
他甯可留在到處都是危險巨獸的三疊紀,也不願意呆在連微生物都難找的寒武紀。
三疊紀雖然危險,可至少有生存下去的機會,寒武紀呢?除非湊巧穿越到海邊。他記得寒武紀占據統治地位的生物好像是三葉蟲,想想必須靠吃蟲子生存下去,他的胃就一陣陣不自然的翻湧。
卧室的門又一次打開,混混三人組魚貫而出,三個人望着伫立窗前一動不動的何駿交換了個眼色,駱家琪輕聲喚道:“何大哥,你沒事吧?”
“放心吧,我沒事。”何駿頭也不回地說。
一團白霧随着他的話從嘴中噴出,撞到窗戶上,登時模糊了一小片玻璃。
一直放輕呼吸的别扭放聲大笑:“我就說嘛,何大哥不是那種花瓶男人,怎麽可能像個女人一樣自己生悶氣?”
何駿啞然失笑,伸手指在模糊的玻璃上随手畫了幾下,簡單的線條勾勒出了一副連他自己都看不懂的抽象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