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謹軒默默的低着頭,驟然發聲,“祁老,若是陸幽漓沒有辦法救我,我也不怪她,若是她要雪蓮有急用,我願意給她!”
祁老詫異的看着他,才不過三日,南宮謹軒的變化竟如此之大,原來呼喝來去,自稱的都是“本殿下”,今日竟然用“我”來自稱,這已經實屬大變化之中的大變化了,而今最爲恐怖的是,他居然不怪陸幽漓,還要将雪蓮雙手奉上?
他有沒有聽錯啊?
這實在是太神奇了,陸幽漓究竟給這小子灌了什麽迷魂藥?
恰在此時,有一隻兔子從他身邊溜了過去,快得讓人看不見,不過他身爲高階魔法師,到底還是看清楚了。
方才那兔子是懸着一株暗黑草麽?陸幽漓居然用一隻兔子尋找藥草,他真是哭笑不得。
不過……
摸着下巴,他覺得頗有些奇怪,暗黑草不是一種毒物麽?暫且看着吧,若還是不行,他也有辦法解暗黑草的毒?
時間迫近,眼看着辰時已經快到了,祁老和南宮謹軒都覺得已經不再可能了。
砰——
恰在他們覺得沒有希望的時候,門打開了,一個身影走了出來,看上去頗有些疲憊,臉色也蒼白如紙。
她的手裏正拿着一顆藥丸,徑直遞給南宮謹軒,“吃了吧。”
沒有什麽多餘的字,一晚上沒睡,她已經疲倦到不行了。
她本以爲南宮謹軒又要叽裏咕噜忸怩一陣子,誰知道南宮謹軒竟然想也沒想,沒有片刻遲疑,把藥丸往嘴裏一送!
咕咚——
那藥丸直接被他吞了下去。
陸幽漓和祁老都期待着盯着他的臉,等待着他的變化,他驟然臉變得青黑,身子瑟縮着,縮成了蝦米,縱使他哮喘發作的時候,也不曾痛得這麽厲害過!
南宮謹軒的貼身宮女竹桃當即就指着陸幽漓罵出聲來,“陸幽漓,虧九殿下方才還在說,他要将雪蓮給你,他選擇相信你,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果。”
陸幽漓沒有多說什麽,然後看着祁老沉默着将南宮謹軒抱進了房間。
房間内,南宮謹軒的體溫迅速的就升騰起來了,整個人都像是一座火山一樣,臉上寫滿痛苦不堪,那汗水如同雨水一樣,瘋狂的落下。
竹桃看得真是心疼死了,對着陸幽漓又是一陣忿恨的大罵。
自始自終,祁老都沒有再爲陸幽漓辯護一句,因爲這喂人吃毒物的辦法他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他也沒搞懂,陸幽漓究竟在搞什麽鬼!
心中也驟然失去了底氣,他選擇這般相信陸幽漓,并且将南宮謹軒的命交給她,到底還是錯了嗎?
陸幽漓不想多說什麽,這時候解釋也成了掩飾,但是她相信自己的醫術,南宮謹軒定會醒來,他蘇醒的那一刻便是一切昭然若揭的一刻!
南宮謹軒呻吟着,口中胡亂的吐着句子,“父皇,皇兄,我恨你們!”
他的臉色煞白得透明,仿若随時都會死去!
祁老這時候再也忍不住了,沉着一張臉,命令道,“竹桃,把我房間内的解毒丸拿過來!”
“是!”竹桃從陸幽漓身側走過去的時候,又恨恨的瞪了她一眼,正準備走,衣服卻被陸幽漓給拉住了!
陸幽漓沉聲道,“不能去!”
“陸幽漓,這種時候你還在想什麽呢!再這麽繼續下去!九殿下可是會死的啊!你付得起這個責任嗎!”
一直看着南宮謹軒長大的竹桃血紅着眼盯着陸幽漓,真恨不得将這陸幽漓除之而後快!
但陸幽漓始終死死的拽着她的衣服,不讓她走!
祁老站了起來,冷冷的眼神盯着陸幽漓,“我是看着九殿下長大的,九殿下的命可由不得你兒戲!”
陸幽漓也直視着他,目光不偏不倚,無怒無懼,“祁老,若是你信我,就要相信我的作法!你現在去找解毒丸,那麽九殿下是必死無疑!”
“你又在這胡說!”祁老還沒有說話,反倒是竹桃咋呼起來,“大家都知道你是個廢物,太子殿下不喜歡你,你懷恨在心,所以就來害九殿下!”
祁老遲疑着,人生中從來沒有這樣左右爲難過。
恰在此時響起了南宮謹軒的低喃聲,“我……我相信,陸幽漓。”
那一個個字仿若是從痛苦的呻吟中擠出來的,一字一字卻帶着滿滿的堅定。
祁老聽了南宮謹軒這話,頓時定了心神,“好,陸幽漓,我相信你,若是再過半個時辰,九殿下還沒有好轉的迹象,我就隻能用解毒丸了!”
竹桃沒有想到祁老和九殿下居然都站到那廢物那邊去了,長長的手指甲死死的掐進肉裏,九殿下,你爲什麽甯可相信一個廢物,也不相信和您朝夕相處的竹桃呢?
南宮謹軒忍受着非常人的痛,用牙齒死死的咬着泛白的唇。
這唇色都泛白了,但因爲他狠狠的咬,而被咬出血來了,一片白色之中蔓延出了血色。
看到他這樣子,所有人都不大好過,陸幽漓半跪在床邊,“南宮謹軒,聽我說,加油努力,隻要挺過了這一關,你就會好了!”
竹桃在一旁冷笑,眼底全是淚光,笑話!
南宮謹軒疼得整個人都劇烈的抽搐起來,他忍受不住,尖銳的牙齒咬在自己的手背上,“我受不了了……讓我死了!死了吧!”
陸幽漓緊拽着他的手,“南宮謹軒堅持下去!”
“你無須管别人怎麽對你,你隻需讓自己強大起來,能保護身邊所愛所珍視的人,那便足夠了!”迷霧之中,回憶裏的這句話如此铿锵有力,仿若一米陽光照進了他昏暗的世界。
他努力的爬,順着光亮的地方爬去,他要出去,他要保護每一個他所珍視的人。
南宮謹軒的呼吸漸漸的平穩了下來,不再似原來那般粗重。
陸幽漓靜靜的看着他的臉,其實在現代,哮喘也是并未攻克的謎題,無法根治,但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