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成功讓黑心老人沉默。
從理性的角度判斷，柯孝良的這句話說的何其狂妄？
讓一位金仙收束一切可能，然後進入敵人的老巢，那無疑是讓其自縛手腳，閉目等死。
換做有極高道德素質和道德标準的正道金仙，以獨特的方式予以要挾，或許還有億萬分之一的可能成功。
然而換了兩位魔道金仙，則幾乎是完全沒有可能。
之所以不把話說死，完全是因爲，這世間一切畢竟都存在可能性。
然而正是因爲從各個角度來判斷，這句話都充滿了‘荒誕’與‘無稽’，才會讓黑心老人感受到了‘真實性’。
這是柯孝良打從照面開始，就一直扮演的‘虛假’與‘浮誇’，對照這句話，所形成的一種張力。
甚至可以說，柯孝良打從一開始進行的那些構建，就是爲了增強這一句話的效果。
和黑心老人這樣的絕頂聰明人交流，過多的對白反而會顯得‘虛無’，反而不如一句極有撞擊力的話，來的更有效果。
經曆過短暫的分神之後，黑心老人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年輕人···想的多一點是好事，不過以我這個活的多幾千歲的老家夥，淺薄的見識而論，任何一位金仙，都不會被眼前的事物迷惑，放棄不朽之後最大的本錢。”
柯孝良果斷回應道：“那如果···是太乙呢？”
“什麽太乙？”黑心老人已有所感，甚至可以說他本就是爲此而來，但是這一瞬間卻反映的極爲真實自然，好似對柯孝良那個特殊的‘都靈之夢’世界，沒有半點的認知與了解。
不得不說···這戲，還是有些過了。
他故意的！
聰明人之間的交鋒，不會有完全的真話，也絕不會有全部不着邊際的假話。
對白總是在真與假之間，進行着不斷的穿梭跳躍，然後形成一層層的遮掩。
如果你想簡單了，那就注定被玩弄于鼓掌。
如果想的過于複雜，就會陷入極爲困難的選擇之中，選錯了或者選對了，都可能面對一種尴尬的結局。
“以虛假之夢，貫穿真實之界，所得之真實或虛假，将永存、永續于一切規則，甚至永恒之上。這是我圈定的太乙，也是都靈之夢這個世界所樹立的宗旨。”
“如今我對黑心祖師已經是坦誠相告，還望黑心祖師也與我一道，開誠布公共商大事。事成之後，祖師可與我分享都靈之夢世界之所彙集，便是不得太乙，也可借我之瓦礫，打磨彼之玉石。”柯孝良十分真摯的說道。
黑心老人用手敲打着桌面，像是正在思考。
随後緩緩道：“你要用都靈之夢設局？那你就要拿出世界的根本權限，同時圈定限制。你要保證兩點，首先你的都靈之夢，确實具備沖擊太乙的潛力。其次，你要保證拿出權限之後，還能在合适的機會回收。”
“做到這兩點很難，而如果你在世界權限問題上動手腳，那麽以金仙的先天靈覺，會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根本不可能上當。”
黑心老人的試探，毫不掩飾的出現在字裏行間。
同時他的野心，也在這字裏行間，顯露的十分明顯。
或許如果他真的知道了柯孝良的一切底牌。
那麽他将會是第一個奪取都靈之夢世界的人。
這一點毋庸置疑。
至于所謂的共商大事，則完全可以當做笑話了。
别問爲什麽，其它金仙知道了柯孝良的嘗試，卻不去仿制。
他們并不具備這樣的條件。
金仙确實可以創造新世界。
但是他們無法創造出他們‘認知’之外的世界。
也就是說，由金仙以其不朽性質創造出的世界，其中蘊含的訊息，就是其本身的複刻。
從無到有，由金仙本人一手包辦，不假于外。
而柯孝良創造的葫中界，是通過魔性值撬動了冥冥中的某些力量，進行了第三方創造。
雖然難免有認知上的延續，本質上卻類同于真正由宇宙自然誕生的世界，有更多元的屬性，可以獲得更多的訊息填充。
隻要柯孝良不過份直接幹涉，就不會變成柯孝良訊息的複刻。
“我不會拿出世界的權限。”
“但是我會給予所有進入這個世界的人一個機會。”
“一個公平、公正的機會。無論是誰，無論他用什麽辦法···都可以獲得這個世界最終極的權柄。到那時，獲得這個權柄的人，将獲取我的一切訊息，同時超越我，打破我···成爲永恒之上的太乙。”柯孝良飲下一杯茶，然後說道。
黑心老人目光凝聚，認真的盯着柯孝良：“你說真的？”
“玩這麽大，一不小心你就把自己玩死了，全部訊息的暴露，如果你無法突破向上，你将會成爲最弱的金仙，誰都可以針對你設局，你将寸步難行。”
柯孝良道：“危險與機遇并存，當我推動都靈之夢，我就知道這個夢不是我一個人可以完成的。它需要的訊息樣本太多元了，而我的積累，以及我本身所賦予的内容，卻過于貧乏。如果繼續下去，它将無法走的長遠，最多不過是創造一些新的金仙出來，與我互爲道友，我落得一個導師的名份。”
“所以，我必須吸納更多的人進去，真正的精英，真正的···金仙。”
“隻有金仙所蘊含的規則與訊息，才能賦予這個世界，足夠深刻、多元的内涵。”
“事實上，殺死百首和千刃隻是順帶，打造真正完整的都靈之夢，才是主旨。”
柯孝良的話鋒又有了轉變。
這個瞬間，他連最初談話的主體目标都變了。
變化的如此自然，也如此具備說服力。
黑心老人即便是穩如老狗，此時其實也難免動心。
他若不動心，何必出面來尋柯孝良？
來了！就是有企圖。
什麽企圖？
看上了柯孝良正在孕育、醞釀的那條太乙之路呗!
金仙之下的修士，鮮有人能看清柯孝良的所做作爲，究竟是爲了哪般。
但是同爲金仙，柯孝良的都靈之夢，主題鮮明、目标明确。
就是秃子頭上的痦子，根本藏不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