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的解釋,可以說是很合理了。
盡管還有一些漏洞,大緻上卻也合的上來。
非要杠的話,也可以用一句‘太玄子他強嘛’,來進行籠統覆蓋式的解答。
但是,莫名的秦歌就感覺不對。
是因爲太玄子自始至終都十分坦然的表情?
還是那種好似對一切都漠不關心的疏離感?
倘若真的什麽都關心。
那太玄子又爲何要出現在這裏?
又爲什麽要出手,搭救他的父親?
秦歌無法解釋這些疑問。
但是他也不可能去找太玄子質問。
人生在世,得不到答案的疑惑有很多很多,或許太玄子的事情,也隻是秦歌人生裏,許多未解的謎題之一。
而作爲幕後‘黑手’的柯孝良,他究竟有沒有算計?
答案是有的!
隻是,沒有像秦楚說的那樣,算的那麽精準。
以柯孝良如今的能力,籌算一個白骨夫人,哪怕是還附帶着一些其它目的,也不必那樣大費周章,其實隻要順水推舟便足夠了。
而以更高的視野,更強的實力,順勢而爲。
卻恰恰是最難解的網。
純粹的陰謀,總是容易被更輕易的粉碎。
實力的碾壓,卻始終居高臨下。
秦楚沒有像秦歌那樣繼續糾結。
成長到他這個年紀的老魔頭,早就已經習慣了取舍。
那些暫時無法看清的東西,他索性就不去看,更不去想。
此時,秦楚所想的很簡單。
就是怎麽給十魔宗内的高層長老們換換血。
雖然他沒有親身經曆,秦歌也還沒有來得及告狀,但是蘇醒的一刻,看到那位圍在周圍的十魔宗長老們,他便什麽都明白了。
如果換了是以往,以秦楚如今的真仙修爲,當然是直接暴力碾壓。
将十魔宗上下不服的聲音,全都斬草除根。
往後數百年,十魔宗都隻能有一個聲音。
以往十魔宗出現真仙的時候,那些真仙祖師們,都是這麽幹的。
直到受世界排斥離開,或是受真魔界召喚,前往真魔界。
現在不同了!
單十魔宗内,就有一位明面上露面的真仙張百成在。
張百成是老牌真仙,比秦楚的積累更深厚,還掌握了許多真魔界的強大魔功,秦楚沒有多少把握,可以與之匹敵。
所以即便是要進行‘清洗’,也還是要講究一點手段。
無法暴力橫推。
當然,實力始終是硬标準。
高強的實力,是玩弄手段的基礎支點。
以秦楚現在的真仙身份,他隻要不太過分,給張百成留夠了顔面,張百成又怎麽會掃他的臉,不成全他呢?
許多好似無事發生的十魔宗長老,此刻貌似輕松的散去,實則内心充滿了負擔。
最先想的,便是怎麽和張百成搭上關系,然後獲得庇護。
再不然,也是想方設法的去求得秦楚的原諒,進而成爲其門下走狗。
倘若兩處都想不到辦法,那也就隻有叛逃和假死遁逃這些選項了。
總之是···苦滴很!
不同的時間,不同的世界,還有人一樣苦滴很。
玉伏龍和柳金崇已經徹底的異化,他們不像秦楚,‘好運’的有太玄子幫忙渡過劫難。
當他們的肉身徹底的扭曲,靈魂在地淵之中,堕落成了強大的怪物。
屬于他們的靈魂之火,也已經全然熄滅了。
從此以後,在蠻荒世界地淵深處,他們雖然好似還活着,卻遠比死了還要痛苦與絕望。
想要成爲神話,就先要理解神話。
而無法理解,無法同化···那就隻能被污染、被粉碎。
礙事的人,都死亡、離開與堕落癫狂。
唯有朱炎煦,還在層層異象之中徘徊。
朱炎煦來到了一座山丘腳下。
蔓延的是無盡的森林。
萬千的霞光彌漫了漫天的星河,天與地,星空與雲彩,都像是模糊了界限,然後被貫穿在了一起。
猛然間,一陣突兀的巨浪,朝着朱炎煦拍打而來。
他被卷入了波濤之中。
頭頂是搖曳的樹枝,那些蒼翠筆挺的大樹,正在俯視着他,就像是在等待他的問詢。
而起伏的波濤,卻裹着他,推動着他,讓他不斷的在黑暗與光明之間,進行着掙紮徘徊。
此刻,朱炎煦所經曆的,已經颠覆了他的常識。
他試着潛入波濤。
卻又從天空跌落,腳下變成了一片沸騰的岩漿。
太陽和群星,從岩漿之中冉冉升起,然後照耀着大地,倒影入天空。
這無疑是瘋狂的。
而同樣感覺瘋狂的,還有已經一心代入朱炎煦這個‘角色’的柯孝良。
他沒有打算就這麽成仙。
對于現在的柯孝良而言,成仙毫無難度。
問題在于,他将選擇什麽,将踏上什麽樣的道路。
盡管不着急,卻不妨礙他,通過一些别的途徑,去提前感受,感受所謂的神話,所謂的真仙,以第一視角去看,會是什麽樣的風景。
此時朱炎煦所見,所聞,所感。
便都是柯孝良彙集了海量的神話訊息,凝結而成的景象。
此時,一頭貪婪的母狼,從森林裏走了出來。
它凝視着朱炎煦,銀色的毛發,在星光和月光的照耀下,顯得既冷酷又溫柔。
朱炎煦本能的想要戰鬥。
這是他作爲蠻荒人的自覺。
然而,他的身後,卻又躍出了一頭斑斓猛虎。
這頭老虎的體型大極了,它優雅的邁動着腳步,長長的尾巴微微的蜷縮着,然後舒緩的展開,微微的掃動。
風吹過了荒蕪的土地,山靜默着不發出任何的聲音,海浪也開始平靜的歌唱。
“身體被上了鎖。”
“它們無法說話。”
“你要聽到他們的呼喊聲,就應該知道,自己做錯了多少。”老虎蹲在那裏,然後舔舐着自己的爪子,用金黃的眸子看着朱炎煦,這樣說道。
母狼看着自己的肚子,眼裏散發着溫柔的光。
随後又看向朱炎煦,那溫柔的目光,刹那間變得殘忍。
“如果你不需要它們,那就都送給我吧!”
“我本不是殘忍的家夥,但是我肚子裏的生命,讓我時常感到饑餓,它們都需要營養。”母狼對朱炎煦說道。
母狼和獅子的話,讓朱炎煦無法理解。
他自然不可能主動去做母狼的食物。
蠻荒人隻信奉弱肉強食。
同一個族群、部落裏,成年的戰士養育幼崽,那是延續火種,是職責。
但是除此之外,對獵物、對食物、對森林裏的對手,他們不會有任何不應該的憐憫。
朱炎煦正在思考,是懷孕的母狼更難對付,還是那頭看起來雄壯威武的老虎。
這在蠻荒世界裏,并不是一件可以一目了然的事情。
因爲荒獸本身,打破了傳統的食物鏈概念。
兔子吃掉獅子,野狗殺死蛟龍的事情,時常都會發生,不算罕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