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4章 全名很罵人
“陛下”賜酒焉敢不喝,何況他帶着三千死士血戰了好幾個時辰,正是又渴又餓的時候。
碰了杯,又見趙楷喝幹了杯中酒,田十一又輕輕将酒杯放在了桌子上。
趙楷一臉錯愕望向田十一,田十一卻輕輕點頭道:“你猜對了,酒裏有毒。”
一見田十一面沉似水,完全不像在說假話,趙楷連忙去扣嗓子眼兒,想要把毒酒吐出來。
田十一歎了口氣說道:“唉!别吐了,天賜盟的酒挺貴的。何況你就算吐出來也得死,槍斃可比喝毒酒吓人多了。”
趙楷扣得自己眼淚鼻涕橫流,但空空的肚子裏隻有那麽一小杯酒,嘔了半天也沒能吐出來。
“田賊……”
趙楷怒指田十一大聲喝道,隻是說了句“田賊”,卻已經不知道該怎麽罵下去了。自己就要死了嗎?想我趙楷自幼睿智非凡,什麽事做得都比趙桓強,可就因爲出生時間比他晚,便從此與皇位無緣。憑什麽啊,老天如此不公。
還有……還有這田十一,不問青紅皂白就騙我喝了毒酒,就算做鬼我也不會放過他的。天可憐見,我趙楷,這輩子就真的無法問鼎皇位了嗎?
“我在地下等着你!”滿心悲憤的趙楷惡狠狠瞪着田十一,咬牙切齒地說道。
田十一不屑地看了趙楷一眼,這才說道:“是不是覺得蒼天待你不公?可你想沒想過那些一出生就讀不起書,吃不上飯的窮苦人?你想沒想過那些一出生就被爹娘溺死在水桶裏的可憐嬰兒?你又想沒想過,你爲了那把椅子,到底害死了多少人?未來,又會有多少人會被你害死?”
趙楷自然不會想這些,他出生就含着金勺子,哪裏會在意窮鬼們的死活。
這時田十一的聲音卻突然冷了下來,雙眼死死盯着趙楷問道:“我問你,聶昌是怎麽死的?”
雖然趙楷知道自己就要死了,但聽了聶昌的名字卻依舊吓得鬓角流汗。
爲了收買完顔宗翰幫他登上皇位,趙楷從接替李綱管着火藥局的聶昌手裏騙出了火藥的生産秘方,随即又擔心事情洩露,轉而害死了聶昌。知道這件事的人都已經被滅了口,田十一又是如何知道的?
這件事曆史上沒發生過,田十一又不是神仙,自然不可能知道。他隻不過是從南行司的情報中推斷而已,那杯毒酒也隻是爲了讓趙楷心神失守,好套出他的口供來。
見了趙楷的反應,田十一知道自己猜對了。用不了金久,天賜軍和宋軍就要面對裝備有火藥彈的金軍了,這一切都是趙楷幹的“好事”。
田十一厭惡地看了趙楷一眼,揮手讓孫友愛将其帶走。
趙楷被架着向外走,卻哆嗦着嘴唇向孫友愛問道:“毒……毒藥,何時發作?”
孫友愛同樣用厭惡的眼神瞪了趙楷一眼,沒好氣地說道:“天賜盟沒有毒刑,隻有槍決。到時會對你進行公審,你的罪行會被公布天下。”
聽了這話趙楷才知道,自己喝的酒裏面根本就沒有下毒,但卻依舊逃脫不了槍斃的命運。而且他還會受盡萬人唾罵,甚至會遺臭萬年。
趙楷哀嚎求饒的聲音漸行漸遠,田十一的心情愈加陰郁起來。
自從帶兵入城以來,幾乎整個汴梁的百姓都在罵他田十一是逆賊,可又有幾人知道,趙楷才是真正的逆賊,是宋奸。自己偉大的民族,似乎從來不缺少這種人,這到底是因爲什麽呢?
這世上從來就沒有不流血的政變,兵不血刃改朝換代,隻存在天真的幻想和極端的偶然之中。雖然田十一沒打算改朝換代,但卻依舊免不了血染皇城。
宋國的皇宮很小,周長不過五宋裏,相當于後世的兩千三百餘米。但就是這小小的皇城之中,卻駐守着大宋朝最最精銳的内衛。
宗澤此時立身于皇城之上,正居高臨下望着寬敞的禦街。如雷的馬蹄聲響起,那是天賜軍的騎鐵。
宗澤從沒想過田十一會造反,而且會如此光明正大且氣勢逼人地兵圍皇城。
黑馬黑甲的騎鐵快速疾馳着,後方是黑壓壓的天賜軍。硝煙圍城,軍号漸響。在飛揚的塵土之中,一面大大的軍旗正在迎風招展。
宗澤本以爲會看到那隻飛揚跋扈的鐵鳥,沒想到入眼卻是一個大大的“狗”字。
已經将心情平複至古井無波,打定主意陪皇帝陛下同生共死的宗澤也不禁愣了一下。
雖然那“狗”字寫得甚是張揚,看上去給人一種堅不可摧的力量和殺氣騰騰的感覺,可卻依舊改變不了那是個“狗”字。舉着“狗”字大旗出戰,這天賜軍是有病嗎?
皺起眉頭又細看了一回,卻發現後邊還有兩面大旗。宗澤一面旗一面旗地讀道:“狗,兒,田,呃!”
好不容易讓心緒平靜下來的宗澤,頓時感覺不平靜了。來者肯定是那個和田十一同樣氣人的田狗兒,隻不過人家的大旗都隻是舉着姓氏而已,這田狗兒卻非得要舉全名。他真就不知道他的全名很罵人嗎?
宗澤喘息了兩下,盡量讓自己的心境平複下來。他要盡最後一次努力,與天賜軍、與田十一在皇城前好好談一談。若能勸說田十一退兵,按照賠給金軍的錢糧數量也賠給天賜軍一份也就是了。
便在這時,寬闊的禦街上顯露出一字排開的十尊大炮,黑洞洞的炮口猙獰而恐怖。
這還是宗澤第一次見到天賜盟第五代重炮,看上一眼竟給人一種面對猙獰巨獸的可怖感覺。
穩了穩心神,宗澤擡起手來,就想大聲向天賜軍喊話,以表述與田十一陣前談判的目的。
便在此時,跟在大炮旁邊的小狗子卻下令道:“大炮平射,上實心彈,火藥十成!”
炮兵捧起大鐵球放進炮筒,火藥手用長柄木錘搗着火藥樁實。
宗澤一見大驚失色,古來交戰都要在開戰之前說上幾句話的,這姓狗的小子怎地如此不懂規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