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十一也是奇葩,竟是在城上打出了大旗,上書九個大字:“要糧沒有,要錢給錢。”
二十多萬叛軍一下子開始糾結了,到底是讨飯還是要錢啊。
天賜軍也沒讓叛軍們糾結多大功夫,很快城門便打了開來,直接在城外支起了粥鋪,連城門都不關,好像看不見那些難民手裏都提着刀槍一樣。
就天賜軍這份自信,全天下都沒人敢比,女真人同樣不行。
一長溜的簡易草棚,每三個粥鋪中間就有一個錢鋪子。不管粥鋪還是錢鋪,都是不收錢的。收錢就新鮮了,有誰見過交錢買錢的。
天賜軍說得很清楚,可以吃粥又領錢,吃了這頓還可以吃下頓,但領了錢就必須走,用天賜軍給的錢,回去找點營生讨生活。
這世上永遠不缺心存僥幸之人,肯定會有那種想要領了錢再吃粥,然後再領錢再吃粥的人。天賜軍也不是傻子,大張旗鼓的警告過了,若有誰想鑽空子,格殺勿論。
第二天,城牆上挂了一長溜三十幾個首級,那都是想鑽空子的。
鑽空子的人肯定不會這麽少,漏網之魚還有很多很多。但殺雞駭猴用處确實很大,當即就有三千多人離了城外的難民營,連刀槍都沒敢帶,因爲衛河那邊的一萬天賜軍都已經過來了。
被一萬武裝到牙齒的天賜軍虎視眈眈地盯着,真沒誰有勇氣帶着兵器從他們眼皮子底下過去,就連王彥都不敢。
吳用搶光了共城裏的大戶人家,田十一把那些錢都發了出去,最後自己還賠了一萬多貫錢。之所以這樣做,就是爲了讓那些叛軍回去好好當個小老百姓,别總想着拿刀拿槍吃血腥飯。
田十一也不知道這法子對不對,但起碼可以避免這些叛軍在回家路上吃不上飯,因此再次殺人搶劫。何況還有三殺令在那支撐着,這些人隻要能回到家,手裏又能有兩個閑錢,好好過一輩子不再殺人搶劫,也就算對得起十一哥的這份苦心了。
天賜軍施粥的鋪子用的是和坤的法子,不施好粥,隻施麥糠。麥糠這東西太難吃了,若不是真的吃不上飯,沒誰會來吃這些東西。再加上旁邊的錢鋪子不停在勾引,二十多萬叛軍三天後就隻剩下不到三萬人了。
若說田十一付出的是苦心,王彥體驗到的就是苦水了。他每天也是要吃飯的。雖然私藏了糧食,但是那麽多雙眼睛看着的,也隻好一起喝麥糠。
更可氣的是,他本想着用那三萬精銳當本錢,換個地方好好發展勢力,說不定哪天也能成爲一方霸主的。可是在難吃的粥和大把的銅錢打擊下,如今還肯留在他身邊的精銳,也就隻剩下七八千人了。
王彥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趁着還有兩萬多無家可歸的叛軍在這裏混粥喝,自己必須帶着這七千多人悄悄逃走。若是這七千多人也沒有了,他王彥就算是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如今還能留在王彥身邊的,自然都是些忠心耿耿認定跟着王彥能出人頭地的叛軍。王彥将這些人分成五十多股,約定好彙合地點,趁着夜色偷偷向四面八方摸了出去。
偷偷離開共城城外的過程相當順利,連個巡邏的天賜軍都沒遇到。直到第三天,王彥才知道爲啥沒有天賜軍巡邏了,因爲天賜軍早已在他們的彙合地點等着了。
有内奸,王彥第一時間便猜到了原委。可猜到又有啥用,人家天賜軍都已經列好軍陣向前推進了,擺明了要把他們打倒在這裏。
雖然對面過來的天賜軍也就千把人的樣子,但王彥仍就不敢與之對戰。
脫了身上髒不拉幾的白色裏衣,王彥命人找了根樹枝便将自己的裏衣挑了起來,權當是一面白旗了。
帶着天賜軍新編第七軍第三團的王鎬此時有些興奮,因爲原本的團長受了傷,王鎬被十一哥臨時委任成代理團長,成了一千多新軍的将官,也算是揚眉吐氣了。
劉光世和王小樹此時都是營長,帶了三百多人,可他王鎬此時卻領了一個團。雖然沒有正式任命,但代理的也不差啊。
王鎬領着第三團的天賜軍向前推進,想着十一哥派他來時說的那段話。
“什麽是王道?對手不乖,就把他打倒,這就叫王道。什麽是霸道?乖的也打倒。”
這次王鎬前來,爲的就是要彰顯天賜軍的霸道。王彥如此不聽話,自然要霸道一下讓他好好看一看,免得以爲咱天賜軍好欺負。
王彥命人挑起了白色的裏衣,對面的天賜軍卻加快了速度,一下子把王彥也給吓懵了。自己都投降了,這咋還加速沖上來了呢,莫非是田十一對自己下了必殺令嗎?自己從頭到尾雖然一直在與天賜軍對峙,但卻是一仗也沒打過呀,咋就不肯放過自己呢?
能在曆史上拉起一支八字軍來,而且數次大破金軍,王彥也不是白給的,立即打翻白旗,下令士卒迎戰。
手下的兄弟們到是聽令叫了聲“是”,隻是那聲音卻小得可憐。王彥回頭一看,麾下的叛軍們竟已經四散而逃了,還跟在身後的,怕是還不及百人。
手下人多時都不敢面對天賜軍,如今就剩百餘人,這仗肯定是沒法打了,所以王彥帶着這百餘人也開始了逃跑。
王彥手下那些人是向四面八方逃去的,王彥卻目标堅定地逃向了西面。跑了一個多時辰,王彥下令休息,随即驚愕的發現,原本隻有百餘人的隊伍,此時竟然變成了三百多人。
這還真是奇了怪了,王彥連忙翹腳向後望去,發現不斷有三五成群的叛軍士卒歸隊,彙集在他的周圍。最大的一股,竟是有三百多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王彥覺得這裏面肯定有問題。抓了一名剛追上來的叛軍,還沒等王彥發問,那名叛軍士卒自己就交代了。所有能逃走的方向都有天賜軍,唯獨王将軍這邊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