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便到了曾纡的演戲時間了,曾纡擺出一副内心掙紮的樣子,言說田十一确實該殺,但卻擔心殺了田十一,天賜盟衆賊會殺害太上皇洩憤。
朱孝章聽了這話,連眼神都顧不上隐藏了,兩個眼睛竟是射出光來。
殺太上皇洩憤好啊,這不是說,隻要殺了田十一,自己的兩個目标便都達成了嗎?皇帝陛下可是說了,若是能除掉太上皇和田十一,便爲自己封王。封王啊,古往今來的武将哪個不想,那可是名傳千古的殊榮啊。
朱孝章一時間心潮澎湃起來。
想殺田十一是極難之事,打定主意的朱孝章向曾纡問計。
曾纡思忖了一下,說田十一居于雙嶼島,那裏防守嚴密,想要刺殺殊爲困難,唯有将其引到舟山才有下手的機會。田十一最在乎自己的家人,如今城外的流民營地便有田十一的一名小妾。若是将那小妾除掉,田十一必然暴怒,自然也就會來到舟山了。
朱孝章低頭沉吟了一會兒,卻又提出不同的意見來。
朱孝章言說,若是田十一暴怒,舟山必定被掀個底朝天,那時怕會生出無窮的麻煩來。不若,先去勾引田十一的那名小妾,再讓那小妾幫忙,引田十一來舟山,勝算定會高出個七八九層來。
聽了朱孝章的計策,曾纡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這計策實在是太妙了,沒想到朱孝章一介武人,竟也有這種花花心腸,看來大宋朝對武人的打壓還不夠啊。
略想了想,曾纡言說,若是勾引不成,也可将田十一的小妾綁了,逼田十一現身舟山。
朱孝章聽了這話頗爲不悅,曾纡分明就是在質疑他的魅力啊。一個小妾罷了,自己風流倜傥,怎會有勾引不來的道理。
曾纡詳細向朱孝章講述了牛小沫的樣貌衣着發飾,随即趁着天色未亮離了尚書巷子,回去了居住的客棧。
還未到客棧門前,卻已經有鄭成的管家偷偷躲在暗處。鄭成的管家将曾纡叫到一邊,言說他家老爺送了座宅子給曾大人。
曾纡心中奇怪,卻還是讓那管家爲其引路。
宅子不大,而且有些偏僻,好在是獨門獨院,到是十分适合做些隐秘事。
屋子裏已經有三人在等着曾纡了,正是鄭成送給曾纡的三名家奴。
那管家與曾纡交割了房契,立即便躲瘟疫一樣逃離出去。他要與自家老爺一同離開舟山的,不然也不會半夜去等着曾纡了。
舟山已成是非之地,鄭成深知明哲保身的道理。整個鄭家除了經營着生意的管事與夥計,其餘人等全部撤離,以免沾染上不必要的麻煩。
當鄭成下了馬車準備登船之際,一道身影卻攔在他的面前,定睛一看,來人竟是曾纡。
“你還想怎樣?”鄭成一瞬間便惱怒起來,對着曾纡低聲喝問道。
曾纡哼哼一笑,壓低聲音說道:“鄭公子想要置身事外,隻怕已經晚了。送了那三人給本官,又指點本官去見了朱孝章。若我等事敗,鄭公子以爲,田十一真不會知道這些事嗎?”
鄭成怒視着曾纡道:“所以我才要離開這裏,能幫你們的我都幫了,接下來的事與本人再無半點關聯。讓開!”
“哼哼哼!”曾纡冷笑三聲,說道:“鄭公子又能逃到哪裏去呢?我們若是殺不了田十一,必将迎來天賜軍慘無人道的報複。田十一若想找你,這天下又有哪裏是安全的?”
眼見着鄭成臉色越來越難看,曾纡繼續說道:“鄭公子不必擔憂,本官也沒想難爲鄭公子。若是計劃順利,自然不用鄭公子涉險。若計劃出了偏差,鄭公子隻需幫忙與天賜盟做一筆生意便好。曾纡在這裏保證,絕不會将鄭公子幫助本官之事透露出去,如何?”
鄭成此時肺子都快氣炸了,心說這好人果然是做不得。隻不過因爲自己同爲士大夫,這才随手幫了曾纡一把,沒想到卻落了把柄在其手裏。
正如曾纡所說,若是曾纡和朱孝章刺殺田十一失敗,必然迎來天賜軍的報複。那時他這個“幫狗吃食”的家夥,定然也會被連累。
腦子裏忽悠一下,鄭成再度醒悟。就算他們兩個成功了也不行啊,田十一若死了,天賜軍更會報複,自己還是逃不了啊。
想到這裏,鄭成的腦門子“呼”的一下布滿了汗珠。
曾纡見了鄭成的樣子,還以爲是被自己吓住了。
伸手拍了拍鄭成的肩膀,曾纡說道:“鄭公子還是回尚書巷子好好休息一下吧,若真的需要公子幫襯,曾纡自會去尋公子。希望事情順利,那樣的話,也免得打攪公子的悠閑日子了。”
說着,曾纡向舟山的方向走去,隻留個目瞪口呆的鄭成在這裏。鄭成知道,自己犯下了天大的錯誤,這錯誤極有可能會連累整個鄭氏家族一起陪葬。
“一定還有辦法的,一定會有補救的辦法的。”鄭成暗暗想到。
辦法不是一下子就能想出來的,但鄭成知道,自己确确實實是不能走的,因爲走了也無法置身事外。
天賜軍鐵了心要殺之人,又有哪個能順利逃脫的?如今的河東河北到處都是天賜軍不說,想想童貫、蔡京、高俅、王黼、梁師成、朱勔、李彥,哪個不是死在田十一手裏的。就連金國皇帝完顔阿骨打都沒能逃出田十一的毒手,再聯想到太上皇趙佶都被擄到舟山,自己又何能例外?
鄭成越想越怕,整個身子都快抖成篩糠了。若不是有仆役攙扶着,幾乎連馬車都要爬不上去了……
朱孝章敢在曾纡的面前誇下海口,那可不是胡吹大氣。作爲将門子弟,朱孝章在泡妞一道上堪稱高手。
汴梁城中都知道,已經死了的高俅之子高衙内是花花太歲,但卻沒人知道,他朱孝章是采花公子。因爲高衙内的事都是做在明裏的,而他朱孝章,那可都是做在暗裏的。
到不是因爲朱孝章不願顯擺,完全是因爲被他勾搭上的婦人,都是不能被外人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