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耶律十一郎來了,耶律淳狠狠地瞪了一眼,随即又對遼皇說道:“陛下,耶律十一郎本是我遼國臣子,那些火藥武器就應該無償獻與吾皇,怎可索要土地,真真的大逆不道。臣奏請,革去耶律十一郎南院大王一職,将其關押大理寺,命其交出一百……不,一千件玻璃瑰寶自贖己罪。”
聽了這話,許多大臣都連連點頭,覺得此話有理。不過不僅應該要玻璃品,更應該要火藥彈。
說白了,搞政治的人誰管有理沒理,主要還是因爲耶律十一郎是新來的,沒幫沒派的誰都想踩上兩腳而已,免得又多出個争權奪勢的對手出來。
耶律花塔心裏咯噔一下,雖不敢說十分了解十一哥,但花塔自認還是了解五六分的。
那是誰,那是天賜軍之主,是能威脅的嗎?天賜盟海軍之強大根本不是這些朝臣所能想象的,三萬金軍頃刻間灰飛煙滅,問誰有底氣敢和三萬金軍騎兵來一場對戰?
若是真把這位惹急了,遼國怕是就要面臨金軍和天賜軍的聯手打擊了,那時怕真就是個國滅族亡的下場了。
田十一聽了這話哈哈一笑,拱着手對耶律延禧說道:“禀陛下,剛剛收到消息,最近海上靈氣潰散,火藥彈怕是造不出來了,之前商定的事情,臣下實在是無能爲力了。”
耶律延禧聽了這話就是兩眼一長,沒有火藥彈開春拿什麽對付金兵,這不是要了親命嗎?
耶律淳連忙插嘴道:“聽聽,聽聽,竟然敢威脅吾皇,應該立時将他拖出去砍了。”
這時耶律花塔實在是憋不住了,他是遼興軍節度使,到了春天頂着金軍騎兵拼刀子的是他。之前與金軍打過好多仗了,花塔心知肚明,待到春暖花開之時金軍必然大舉進攻,憑遼興軍的實力,怕是還支撐不了一個月。若沒有火藥彈,遼興軍潰敗之日不遠,大遼滅國之日也就不遠了。
“撲通”一下跪了下去,耶律花塔對着遼皇陳說金軍之勇武,遼興軍之不易,說着說着,雙眼竟還流下淚來。
金軍有多厲害遼國朝臣自然心知肚明,護步達岡之戰敗得有多慘誰不知道?一時間衆人都閉了嘴,再也沒一個敢說話了。這事責任太大,誰都不敢跳出來背這個鍋。
耶律淳一聽更加生氣了,指着耶律花塔大罵遼興軍是廢物,還說遼皇出了那麽多的錢糧,卻養了遼興軍這麽一群廢物出來,還不如撒泡尿自殺算了。
耶律花塔“騰”的一下就跳了起來,一把抓住耶律淳的脖領子就想動手。遼興軍如今戰死已不下五萬人,那些都是他耶律花塔的袍澤,雖然不想得罪耶律淳這位皇叔,但卻絕對不能允許有人侮辱那些陣亡的将士。
此時的遼國基本上就指望着遼興軍呢,遼皇耶律延禧自然不能傷了花塔的心。何況交易火藥彈一事本就是遼國占了便宜的,用一些本就不是自己的土地去換火藥神器,和白撿的幾乎也沒多大區别。
耶律延禧連忙讓侍衛分開兩人,又對耶律花塔好一番安慰,随即暗示皇叔,向耶律花塔和耶律十一郎賠罪。
皇叔雖然是長輩,但和遼興軍和火藥彈比起來,那可是差遠了。而且這位皇叔還是位堂叔,賠個禮說幾句軟話又有什麽的,誰讓這事本就是他惹出來的呢?
耶律淳還以爲是自己聽錯了,皇帝侄兒竟讓自己給兩個毛頭小子賠罪,這怎麽可能呢?如此一來,讓自己這張老臉往哪擱?
耶律延禧一見皇叔沒反應,心裏立即不高興起來。這位皇叔幹啥啥不行,惹禍第一名,哪個月若是不鬧出一點事情來,都算這個月他沒活過。
皇叔耶律淳一見皇帝真不高興了,雖然覺得心中委屈,卻還是在嗓子眼哼哼了句緻歉的話。
耶律花塔一見這情形,立即就想借坡下驢,沒想到田十一卻大步向着耶律淳走了過去。
耶律十一郎的速度很快,耶律淳吓了一跳,還以爲田十一要動手,連忙向後退去。
田十一止了腳步,對着耶律淳就作了個揖,随即便說是自己的不是,過幾日一定送個大大的玻璃品給皇叔。
耶律淳一聽這話,立時就把腰身挺了起來,背着手“哼”了一聲。耶律延禧此時也十分滿意,覺得耶律十一郎識大體、顧大局。可耶律延禧沒想到,田十一轉身又給他作了個揖,将靈氣潰散的鬼話又說了一遍,說是真的造不出火藥彈來了,不是因爲堵氣。
花塔那邊驚愕地張大着嘴,耶律淳氣得怒指耶律十一郎,遼皇耶律延禧則覺得自己剛才太武斷了,這傳說中最會氣人的田十一,又怎麽會認識大體和大局那種東西。
耶律十一郎連連賠禮,随即就提出要告辭,說是要出去尋找靈氣。
大家心知肚明,屁的靈氣啊,這就是因爲氣不順不想幹了。
耶律延禧轉頭狠狠瞪了耶律淳一眼,向來倚老賣老的耶律淳雖然不樂意,但還是磨蹭着要給耶律十一郎施個禮。沒想到耶律十一郎一把将皇叔耶律淳扶了起來,言辭懇切地說,真不是在生皇叔的氣,自己說的是實話,大夥怎麽就不信呢?
皇叔超級生氣,胸脯都在不停起伏着,不知道這小子到底想咋樣。
此時有那心思單純的,幾乎都已經相信耶律十一郎說的話是真的了。但耶律延禧不單純,單純的話也不能在皇位上坐穩。
雖然也生氣于田十一的得理不饒人,但一想到火藥交易這事上确實占了便宜,便想着還是應該給他些面子。
回頭瞪着皇叔,耶律延禧小聲說道:“真以爲那件事我不知道嗎?”
耶律淳猛地望向遼皇,臉色變得煞白。有那耳朵尖的立即腦補起來,看來皇叔有小辮子抓在陛下手裏啊,是偷了皇妃,還是私穿龍袍呢?
被遼皇一句話吓到臉白的耶律淳立時來到耶律十一郎面前,接連作揖三次,随即就說自己是老糊塗了,希望南院大王擔待則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