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十一看了眼田虎的來信,當即也被噎了夠嗆。
信中第一句話便是:“下一個是不是輪到我了?”
想想田虎這話問得确實是沒啥毛病,因爲大宋朝此時最出名的四大寇便是山東宋江、淮西王慶、晉州田虎、江南方臘。四大寇有三個都死在田十一手裏了,就算排隊隊分果果也該輪到田虎了。
田虎不是好人,可問題是田十一這副身體的原主人,的的确确是田虎的兒子,剿滅田虎的事實在沒法幹。
也知道田虎說的是氣話,田十一忍着氣繼續向下讀信。
田虎在信中再沒說氣人的話,但卻老大不客氣地讨要起東西來。不要金、不要銀,隻要火藥彈、地雷各一萬顆。
一萬顆呀,而且是各一萬顆,田十一覺得自己終于有理由去讨伐田虎了。因爲一萬顆火藥彈和地雷,天賜盟也要生産好久的啊。
從田虎的信中田十一便看出了格局的不同,趙桓和趙楷都要天賜軍練兵綱要,趙佶和滿朝文武都想要火藥的生産配方,隻有田虎這個沒出息的,隻想要現成的火藥武器。
消耗性武器再省着用也有用光的時候,而且還是有保質期的,田虎咋就沒想過這些問題呢?
當然了,田虎想要十一哥也不能給,田十一此時想的是格局。格局不同,成就自然也就不同,難怪曆史上的田虎成不了大事呢!
送信人看着田十一臉上的陰晴圓缺,還以爲他是不舍呢。
來之前送信人是受了嚴令的,而且被告知了一個天大的秘密,所以心中很有底氣。
對着田十一恭敬施了一禮,送信人這才說道:“我來之前留了一封信,若是回不去,那封信就會被送到開封府。”
田十一挑起眉毛看向送信人,這是在威脅自己啊。
果然,送信人繼續說道:“十一公子還是按大王說的做吧,不然小的隻好把您是晉州王子一事宣揚得人盡皆知了。”
很久以前田十一就想過,田虎終有一日會用自己的身份來威脅自己,如今終究是來了。
十一哥哪裏是好欺負的,所以對着送信人說道:“你咋不說我是宋哲宗的兒子呢?”
還沒等送信人反應過來,修化真突然惶急地闖了起來,将一張言紙放在十一哥面前。
“卧槽!”田十一忍不住爆了粗口,沒想到自己一語成谶,還真就成了宋哲宗的兒子。
看完了言紙上的内容,田十一将言紙遞到送信人的面前問道:“這事是你幹的?”
送信人有些奇怪,接過來看了一眼立即滿臉精彩,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
見田十一正瞪着自己,孫友愛也将手放在了刀柄上,送信人“撲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哭喪着臉說道:“真不是小人幹的啊,小人哪知道您是哲宗皇帝的皇子啊。一定是哪裏出錯了,小人這就回晉州去确認一番好不好?”
一番話說得田十一有些無語,不知道晉州爲啥盡出棒槌。
既然搞出田十一是宋哲宗兒子的謠言,那便說明對方已經知道了田十一與田虎的關系。至于是咋知道的,十一哥覺得不用去追究了,因爲那不是主要問題,言紙上的謠言才是主要問題。
造謠說田十一是宋哲宗的兒子,這一招實在太高明了,田十一差一點都要拍案叫絕了,與自己誣陷高俅的法子如出一轍呀。不用問,這言紙肯定是出自秦桧之手。
看來已經可以确定了,诓騙自己和趙梅兒回汴梁,殺死王助和葉柳栽贓陷害,還有眼前的言紙,這三件事都是出自秦桧之手。隻是誣陷自己非禮李師師之事還不能确定,因爲秦桧沒有那麽大的能量。
看了地上的送信人一眼,田十一知道肯定不是他幹的,所以直接下令将其趕了出去。事情已經最糟了,而且糟到了不能更糟的程度,就算田虎親自到汴梁來指認田十一是他兒子都沒什麽用了。
秦桧已經出招了,十一哥自然要接招。修化真聽了十一哥的命令不禁也詫異起來,如此一來的話,十一哥的輩分會不會太小了些。
既是謠言,第一步就要混淆視聽啊。修化真接到的命令是南行司也要出去散播謠言,而且也要印言紙編小故事。
秦桧此時正等在皇宮之外,打算面見聖上将田十一是哲宗皇帝親生兒子的謠言報告給趙官家。親自出馬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他根基淺薄沒有同黨,而蔡京又不肯當出頭鳥呢。
還沒等到官家的召見,家中老仆卻已經追到了宮門之外,向秦桧禀報了街上新出現的謠言。
秦桧頓時感覺胸口一堵,很有些想要吐血。田十一還真是不要臉,連這種話都敢出去亂說的嗎?而且田十一的膽子還真的大,竟然連他是田虎兒子這事,也當成謠言放了出去,他真的就不怕死嗎?
此時街上的謠言已經出現了諸多的版本,例如田十一是王慶的私生子,因爲王慶不肯傳給他淮西王之位這才反目成仇,進而滅了淮西。
例如田十一是方臘的親弟弟,因爲方臘造反時給田十一封的官太小,田十一不滿意這才反殺方臘。方百花的事沒敢往裏編,因爲怎麽說都不合理。
再例如,田十一是宋江外室所生的兒子,因爲從小沒有父愛,所以因此生恨,這才滅了梁山。
還例如田十一是田虎的兒子,因爲田虎不讓他當太子,這才離家出走。等等等等……
汴梁城的百姓們今天就像過節了一樣,人人無心做工,都在八卦着田十一的身世。甚至有那好事的賭坊,竟然開出賭盤賭田十一的真正身世。
一時間汴梁城紛紛揚揚,全城都在說起田十一這個名字,讨論田十一的人簡真比讨論花魁的人還要多。此時的田十一卻忍不住歎了口氣,爲啥除了方臘的故事之外,自己在所有版本裏都是個兒子呢?
對了,兒子,還得再加一條謠言,就說自己是趙佶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