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壆立即去點兵擇将,選的都是精銳強悍之士,給王慶留下的雖然多達二十二萬人,但卻都是戰力不足之輩。可以說,杜壆帶走的雖然隻有五萬人,但卻帶走了淮西軍一半的實力。
王慶自然也會擔憂,所以派給杜壆的大将都是最忠于他淮西王的,如此一來也算放心了些。
送走了杜壆和五萬精銳大軍,王慶心中突然倍感憋屈。自己明明兵馬比官軍多,戰将比官軍多,錢糧也不弱于官軍,爲啥會落到如此憋屈的境地呢?這一切都是因爲那個田十一,詭計多端的田十一。田十一此人,莫非真是我王慶的克星不成?
被王慶認成是克星的田十一,此時正憋着想要給淮西王準備一份大禮。
拖慢淮西軍行軍速度的事情依舊在進行着,擅長各種特殊情況作戰的亮劍戰隊,不停埋地雷、下絆子、搞襲擊,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把段五搞得苦不堪言。
六安城裏一片詭異,所有百姓禁止出門,信陽軍會按時給每家每戶送上糧食。但凡不聽軍令出門者,一律抓捕帶走,生死沒人知曉。
城外五十裏之内,早已被信陽軍清空了一遍又一遍,且不時有天賜軍騎兵馳騁而過,确保無人接近六安城五十裏之内,也不知田十一到底在搞什麽飛機。
杜壆率領五萬精兵直奔宗澤而去,老奸巨猾的宗澤立馬引軍後退。但宗老頭沒想到,這些淮西軍竟是來真格的了,在他後面緊追不放。
宋軍補給衆多,官軍成分複雜,士卒良莠不齊。一追一逃之下,宗澤終于發現了宋軍最要命的問題,跑不過淮西軍。
跑不過就得躲,躲不掉就得防,要防就得有座城。可杜壆選的時機非常好,宗澤左右前後看了一圈,根本就沒有城。無奈宗老頭帶頭進了大寨山,依借山勢修建營寨,準備抵禦杜壆的進攻。好在山勢走向利于防守,又不缺山泉又不缺糧,隻要不是大敗,守上三五個月不成問題。
事情奇怪就怪在接下來的戰事上,杜壆帶了五萬精銳,竟是打得不緊不慢,時不時還和宗澤通上一二回書信。一方打得散漫,一方防得嚴密,這一打就打成了軟綿綿太極拳的模樣。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打得有氣無力,但雙方在暗地裏卻都在使着勁,不過都是在跟自己使勁。
宗澤重懲了數名都監,将十萬大軍重新整合,終于形成了有效的合力。而杜壆也沒閑着,挖空心思使用各種辦法,終于将王慶安排在五萬精銳中的心腹一一清除,這五萬淮西精銳,已經徹底掌控在杜壆的手中了。
最最奇葩的是,宗澤有一日竟是收到杜壆的來信,說是營中糧草不繼,想要借些軍糧。最最最奇葩的是,宗澤竟然二話不說,把軍糧借給了杜壆,搞得誰都不知這兩位主帥在搞什麽飛機。
宗澤和杜壆這麽打太極拳,田十一和王慶卻已經一個城上一個城下臉對臉了。
淮西王麾下尚有二十二萬大軍,但王慶卻仍舊不敢與田十一堂堂正正來一場對戰。按理說二十多萬人完全可以把六安城圍起來,但王慶仍是沒有那樣做。
想要圍城,兵力自然就要分散開來,王慶覺得兵力若是分散了,田十一鐵定會全力襲擊其中一部淮西軍。本就不是精銳,若人數上再不占優勢,幾乎是必敗的結局。就這樣,二十二萬大軍紮起了連營,全都堵在六安城南門之外。
如今淮西軍已經到達六安城,從後門運來的糧草補給終于不必擔心信陽軍搶奪了,也算沒有了後顧之憂。
另一方面,淮西的王後段三娘正在緊急調集兵馬,想要将淮西最後的力量,一同投入到六安城之戰中去。隻是兵馬分布甚廣,卻不是一兩天能完成的。
王慶初到六安城外之時,很是擔心田十一會夜裏偷營,所以每晚都會留下空營布下陷阱,結果連着兩天田十一都沒來。
淮西王一咬牙,第三天仍是留了座空營,信陽軍終于來了。但可惜的是,信陽軍不是來偷營的,而是在營外大喝了幾聲殺,然後就一溜煙跑回城去了。埋伏的淮西軍殺回營中,發現信陽軍根本就沒進來。
第四天和第五天王慶不再布陷阱了,隻是下令最高等級的戒備,預防信陽軍的突襲。
信陽軍也算配合,每晚都來,都是在營外大喝三聲殺,然後就跑路。
前兩日淮西軍聽到信陽軍來了都會追出營來,等到第六天,淮西軍已經懶得理會了,因爲太困了。
隻是這一天,信陽軍喊完三聲殺卻沒有退走,而是全部趴在了地上,而且還身體懸空四肢落地,像是平闆支撐一樣。
“轟隆隆”的聲音一片又一片,都是巨大的爆炸聲響,比地雷響出不知多少倍。
整片大地都在震顫,淮西軍營寨一片火海,到處是人嘶馬叫,二十多萬淮西軍頃刻間陷入混亂之中。
營外趴在地上的信陽軍發了聲喊,一齊向淮西軍營寨殺了過去。遠山的黑暗中也升起一道又一道煙花,早已埋伏好的信陽軍全軍出動,今日竟是決戰的日子。
王慶死都沒想到,自家大軍的營寨下面,早就挖好了地道,地道裏埋着大當量的火藥,全部在今晚一同引爆了。
二十萬大軍的營寨面積十分巨大,經受火藥爆炸的部位隻是極少數。但巨大的爆炸聲外加四周圍的喊殺聲,讓士氣本就低迷的淮西軍立即亂成一團。
營寨的大門對信陽軍來說沒用,因爲人家有火藥。而且此時的淮西軍已經沒幾名士卒真心在防守了,甚至有的寨門已經從内部打開,逃命的士卒瘋了一樣從寨門裏跑了出來。
六安城樓上的田十一放下手中的望向鏡,無奈歎氣說道:“人太多了,殺不過來啊。”
是的,淮西軍的人實在太多了,混戰整整持續了半夜,卻依舊有數之不清的淮西軍士卒四散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