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是後悔,對眼下的困境卻沒什麽幫助。高俅很想憑自己三寸不爛之舌說服田十一放了自己,等回去再伺機報複,怎奈何自己和一衆屬下嘴被堵得死死的,想出口氣都難,更遑論說話了。 (www). /
眼看着高太尉和衆侍衛就要被收監入牢,卻有府衙的差役将縣衙外圍觀的百姓分到了兩邊,一名周身透着儒雅之氣的青年走了進來,正是開封府尹,郓王趙楷。
看了大堂一眼趙楷就呆住了,怪事哪都有,開封縣特别多。隻要有田十一出現的地方,要是沒點幺蛾子,似乎都對不起西樓大家的身份。
趙楷惦記太子之位不是一天兩天了,與殿帥府太尉的關系肯定非比尋常,一眼就認出了高俅的背影。
三步并作兩步,趙楷來到田十一面前,情緒激動地質問田知縣意欲何爲。
田十一理直氣壯,說是要将犯人收監。
聽到犯人兩個字趙楷差一點就跳起來,你一六品知縣竟想将二品太尉收監,這不是瘋了嗎。
田十一聽到太尉兩個字,指了指高俅向趙楷問道:“府尹大人确定這人是高太尉?”
趙楷滿臉憤怒,看了高俅一眼也愣住了。從背影看這人鐵定是高俅無疑呀,咋從正面看就不敢認了呢?
高俅拼命地掙紮着,嘴裏發出“嗚嗚嗚”的聲音。趙楷也顧不得破布上的血污,一把就将高俅的堵嘴布扯了下來。
高俅先是幹嘔了幾聲,擡頭瞪着田十一就要開罵,沒成想那名粗壯的捕快一擡手,又一塊破布狠狠塞進了高俅的嘴裏。
“庶子敢爾?”趙楷大聲叫道。
粗壯捕快很不服氣,反唇相譏道:“有啥不敢的,這罪囚要是還敢罵人,我還堵。”
一句話把趙楷也給噎了個半死,田十一氣人,他手下這些個家夥更特麽氣人。
趙楷再次幫高俅取下堵嘴的破布,高太尉這次學聰明了許多,沒敢再罵人。
既然能說話,高俅自然能自陳身份,田十一肯定不能将二品的朝廷大員收監入大牢。
高俅本是來讨要高衙内的,結果人沒見着不說,還挨了一頓打。但是個人都知道,在武力這一塊最好不要招惹田十一,就算殿帥府太尉也不行。
禁軍雖然号稱有八十萬,但趙匡胤留下的祖制很有用,高太尉隻是負有訓練八十萬禁軍的權利,想要私自調兵是不行的,那得皇帝外加中書門下以及殿帥府三方同意才行。所以在武力這一塊,高俅是萬萬不敢與田十一争長短的。
高俅在趙楷的護送下回了客棧,臨走說午後再來讨還犬子。
田知縣怒懲高太尉,這戲碼太讓人興奮了。圍觀的百姓們交頭接耳、意猶未盡地離開了縣衙,各自回去傳播小道消息去了。
沒能将高俅收監這本就沒什麽遺憾的,若高俅這麽好殺,早就不知被人殺死幾萬遍了。但凡作惡多端者,哪個沒有幾萬甚至十幾萬的仇家。
大堂上沒了外人,範權連忙轉了出來,向十一哥請示該給高衙内定個什麽罪。
聽了十一哥的話,範權驚訝地問道:“十一哥,您……您說他勾結遼國,欺騙梁師成,緻使梁師成私自剿殺了金國使團?”
“不行嗎?”田十一反問道:“官字兩張口,誣陷人的事高俅沒少幹,我憑什麽就不能幹?”
範權瞠目結舌,仍是覺得這罪名太過離譜了些。
聽了範權的勸說,田十一也覺得這罪名太不符合實際,實在不行,也隻能利用一下大牢裏面關着的廢物了。
本是說好午後才來的,許是高俅擔憂高衙内受太多的苦,竟是略微處理了傷處便再度來到開封縣衙。
趙楷與高俅聯袂而來,直接讨要高衙内。
人既然抓回來了,斷然沒有随便放回去的道理,胡亂抓人,而且抓的還是殿帥府太尉家的公子,這罪名絕對夠一介小小知縣喝上一壺的。
不能随便放人,那便要升堂問案。
高衙内帶着沉重的枷鎖,搖搖晃晃走到了大堂之上。
一眼看到站在堂上的爹爹,高衙内凄厲地叫了聲“爹”,便想撲過去求救。
高俅一見高衙内受此大罪,立即勃然大怒,指着田十一喝問道:“姓田的,焉敢如此虐待我兒?在這天下腳下,你真當自己可以一手遮天嗎?”
田十一穿着極不舒服的绯紅色官袍,臉上無悲無喜,坐在桌案後面默默看着高太尉發飙。
高俅足足吼了半刻左右,這才停了下來。之前被揍得不輕,體力還沒有恢複,實在是罵不動了。
見高俅不再罵了,田十一在趙楷和高俅震驚的目光裏,自左右耳朵各掏了一塊棉花出來,這才一拍驚堂木說道:“已至午時,将人犯押回大牢,退堂。”
高俅目瞪口呆,高衙内再度開始哀嚎。
趙楷徹底繃不住了,指着田十一怒喝道:“田十一……”。
“啪”的一聲,田十一再度拍響了驚堂木,直視着郓王趙楷說道:“府尹大人對田某人的做法不滿意?”
無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