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教就不教吧,史進到也沒生氣。隻是師妹明明是個未出閣的閨女家,卻總說她田家她田家的,這讓史進心裏有些不舒服。一來與田十一關系不好,二來師妹這麽說,自然是怕他史進生出些不該有的情愫出來。
九紋龍雖然出身爲賊,但卻是頂天立地的漢子。師妹自稱是田家人,又有師父王進的叮囑,他自然不會生出不該有的想法。他隻是每日練兵習武,時不時到晉州田虎的地盤上搶些軍糧,日子到也過得不錯。
偏巧這一日,成功搶了田虎軍糧的史進,就遇到了想要謀奪綠籮寨和梁紅玉的梁韬。
梁韬領的既然是梁師成的私軍,戰力比起捧日軍要強出好大一塊。隻可惜一路逃命,大多數軍械都丢在了路上,步人甲更是不知丢到了哪裏。不過畢竟有近三千人,而史進卻隻帶了千把人,梁韬完全不認爲自己會輸。
不認爲是不認爲,但輸了就是輸了。用天賜盟軍規管着的綠籮山賊,果然是遵守紀律的典範。史進沒用計沒用陣,隻是一聲令下,有進無退,雙方正面厮殺了近半個時辰之後,梁韬的私軍便崩潰了。
冷兵器戰争就是這樣,擁用更強作戰意識的軍隊,總是能獲得最終的勝利。哪怕是人少,也能屢屢創造以少勝多的奇迹。
私軍四散而逃,史進根本無法追趕也無心追趕,隻是逃了梁韬有些可惜。在今後一段時間裏,周邊各縣怕是都會受到那些私軍的禍害,直至被殺光或是逃遠了才有可能消停下來。
梁韬落荒而逃,不明白一夥山賊爲啥這麽能打,那個用棍子的武功厲害到不像話,差一點就将他打死在棒下。
快馬逃了整整一個多時辰,梁韬這才停了下來。回頭一看,一個人都沒跟過來,不禁悲從中來。剛剛還躊躇滿志,如此快便成了孤家寡人,還真是事事無常。
偏在這時,一個提了方便鏟的大和尚走了過來,竟是毫不客氣地問路。
梁韬正在氣頭上,沒好氣地吼了幾句,結果和尚也是個脾氣不好的,二人便因言語不合動起手來。和尚的鏟子太重了,三個回合回手一鏟,梁韬的腦袋便咕噜噜滾出老遠。
大和尚愣了老半天,心說這後生也太不經打了,這麽簡單的一招都躲閃不過,又怎敢和灑家動手?
殺了梁韬的魯智深有些後悔,不明不白殺了人,怎麽說都是罪過。
認認真真将梁韬埋了,魯智深望着綠籮寨的方向躊躇起來。本來聽說史進兄弟在綠籮寨做了二寨主,他便想過去投奔,沒想到卻遇到梁韬這件事。花和尚還是很迷信的,覺得今日之事是上天和佛祖對他的警示,告訴他綠籮寨不是個好去處。
想了半晌,魯智深搖了搖頭,決定再換一個去處。隻是天下這麽大,哪裏才是灑家的容身之地呢?
史進殺退梁韬,興高采烈回了綠籮寨,并将所有的戰利品上繳到寨主師妹的手裏。
梁紅玉畢竟是女孩子,手下又都是娘子軍,有師兄史進幫忙搶軍糧養賊兵,自然省了許多事。隻是當她打開一個密封的匣子後卻變了臉色,那裏面裝的是聖旨。
聖旨太熟悉了,在京東路剿滅梁山時田十一沒少寫,梁紅玉一眼便認了出來。
打開聖旨,卻發現旨意是給譚稹的,命譚稹收縮兵力,不要與遼國輕啓戰端。
梁紅玉整日裏心心念念的都是殺譚稹爲父報仇,看到這份旨意,立即便覺這是個刺殺譚稹的好機會。
若田十一知道六百裏加急的聖旨被史進所劫,最後又落進梁小妞的手裏,一定會對着蒼天大叫徒呼奈何。
這份聖旨送不到,譚稹的大軍真的就要北征遼國了。這到底是命中注定,還是曆史的不可逆轉。反正田十一此時還不知道這些事情,等知道的時候,譚稹和遼軍怕是已經将人腦袋打成狗腦袋了。
梁師成、李彥、王黼三人被斬,這件事在汴梁城轟動了好幾天。最終百姓們的熱情才慢慢退去,恢複了每日柴米油鹽的日子。
太學生們有些讓人頭疼,學生不去上課,整日裏遊行示威,換了誰都不能允許。
被内衛們一頓大棒給打散了,又有太學祭酒抛出開出學籍一類的殺手锏,太學生們終于回到太學之中複課。
陳東也領了該有的懲罰,十年内不得參加科考。對于一個擁有着雄心壯志的小眼睛青年來說,這種懲罰不亞于死刑。
蔡京倒台以後,中樞的事情一直是由王黼代管着的。如今王黼又沒了腦袋,整個中樞陷入群官無首的狀态。
宰相一職實在是太重要了,不是什麽人都能勝任的。被趕回家不及兩個月的蔡京,再度活躍起來,很有再登相位的趨勢。
便在這時,距離水陸道場超度孽罪石的日子,已經不及兩日了。
此時的朱勔比熱鍋上的螞蟻還着急,他已經是第七次來到田十一的宅子裏了。三天前冒充玻璃杯代理商的吳用和房學度就已經消失不見了,就連伺機斬殺二人的南行司都沒尋到那二人的蹤迹。
朱勔知道自己是遇到了仇家,這心裏惱火得厲害。
是的,不是騙子,是仇家。騙子一定是爲了騙錢,但吳用和房學度那兩個家夥根本就沒騙錢,反到是送了十餘個玻璃杯給朱勔。這便說明,人家是來讨命的。
田十一抱着有錢不賺王八蛋的态度,三天前便收了朱勔的定金,但卻仍是堅持說收到定金九日後玻璃杯可到汴梁。
三加二等于五,九減五等于四,若是水陸道場舉辦之後的第四天才将玻璃杯送到,朱勔的軍令狀估計早就過期了。
軍令狀可不是鬧着玩的,那是軍法,就算趙佶想護着他,平日裏被朱勔坑蒙拐騙的大宋官吏們也不能幹。奪人錢财如殺人父母,那麽多被朱勔盤剝過的仇家,又怎麽會放棄如此好的機會,肯定要落井下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