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劍這事實在是筆糊塗賬,唯一能做的就隻有賴賬。
聽田十一聲稱短劍早已是天賜盟的東西,趙梅兒立即反唇相譏,兩個人在馬車裏唇槍舌劍“厮殺”起來,吵得夜行的貓頭鷹都不敢靠近。
也不知吵了多久,車外的藤原香歡呼了一聲,跳下馬車不知跑去了哪裏。
下一刻馬車外傳來王進低沉的聲音:“十一哥,到了。”
田十一和趙梅兒都愣了一下,兩個人自然應該各回各家,王進說到了,藤原香又歡呼,這是到哪了?
趙梅兒搶先掀開車簾,卻發現到的是田十一的宅子。
田無賴手下這幫人實在是太過分了,他們就不知道應該先送公主殿下回府的嗎?在他們眼裏,還有上下尊卑嗎?
等等,等等,馱馬爲啥讓馬夫牽走了啊,他們不打算送本公主回府了嗎?
田十一不理發愣的趙梅兒,從旁邊擠下了馬車,就打算回寝房去執行家法。至于趙梅兒,管她作甚。
“回來。”趙梅兒一把扯住田十一的袖子。
自己冰清玉潔的公主殿下,哪裏能在田府過夜啊,那不是名聲盡毀了嗎。剛剛陳東還當着那麽多太學生的面說自己和田十一有私情,這若是再被别人知道自己夜宿田府,别說跳黃河了,跑去舟山跳海也洗不清啊。
不對不對,跑舟山去就更說不清了。
“你得送我回去。”趙梅兒扯着田十一挑着劍眉說道。
田十一攤了攤手十分無辜地說道:“我困了,明天吧。”
說着,田十一還打了個哈欠。
趙梅兒急怒攻心,用力扯着田十一就想發飙,結果武藝不俗的她用力過大,“刺啦”一聲将田十一的袍子扯破了,露出半邊身子的中衣來。
王進有些麻爪,不知該不該把十一哥從無賴公主的魔爪下解救出來,又該如何解救。
田十一看着自己被撕爛的袍子就想說兩句風涼話,沒想到董小婉卻不知從哪裏鑽了出來。
董妖精古靈精怪不在趙梅兒之下,隻不過沒有這麽無賴罷了。她一見此情此景,連忙問道:“相公,今晚是讓小倭女侍寝,還是……還是……與公主殿下待在一處。”
田十一差點噴血,心說身邊的親人們咋就讓自己給帶歪成這樣了呢?
趙梅兒下意識松開了田十一,心中卻又立即意識到問題所在,連忙叫道:“你敢?”
院子裏的人都有些莫名其妙,田十一反問道:“敢什麽?”
趙梅兒似是也豁出去了,咬着牙說道:“小倭女是我的人。”
“哦!”田十一恍然大悟狀,随即對董小婉道:“安排公主與藤原姑娘同寝,别忘了備好春藥和一應器具。”
董妖精笑得肚子不停抽動,覺得相公說話實在太損了些。趙梅兒雖未出嫁,卻也知道田十一所說器具是什麽,漲紅着臉就想暴打田無賴一頓。怎奈這裏是田府,旁邊是王進,趙梅兒武功不俗卻也不可能是王進的對手。
隻是一瞬間趙梅兒便醒悟過來,自己又上了田無賴的惡當,他這是氣人病又發作了。
伸手扯住田十一完好的那隻袖子,趙梅兒揚着劍眉裝着笑說道:“田大人學富五車,梅兒佩服得緊,有許多學問上的難題想要向田大人請教,不若與大人秉燭夜談如何?”
見趙梅兒如此輕易就恢複了常态,田十一覺得頗爲棘手,這女人真的不是自己的分身或者小号一類的嗎?
“好!”田十一斬釘截鐵答道:“去我寝房談。”
趙梅兒哪裏敢去,抓着田十一不肯撒手,硬是将這無賴扯去了客堂,還點名要吃千刀萬剮的鴨子。
鴨子送來了,趙梅兒卻沒有喝酒。田十一奇怪地看着咬牙切齒吃鴨子的趙梅兒,不明白她每天都吃這麽多東西,怎麽就不胖呢?
田十一低估了趙梅兒的報複,所以倒了黴。
趙梅兒報複的方法有些慘,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那就是兩個人誰都别想睡覺,便在這客堂之中坐了一整夜。
開始的時候田十一還“嗯嗯啊啊”應對幾句,後來便用手肘柱着茶案昏昏欲睡,可恨趙梅兒一見田十一閉眼便要出去找銅鑼,說是要請整個田府的人出來唱大戲。
十一哥才舍不得董小婉和艾瑪熬夜,也隻好挑着眼皮硬挺着。後來田十一提出派人護衛公主回府,趙梅兒卻将頭搖得撥浪鼓一樣,死活要和田大人繼續談人生理想。
坐了整整一夜,田十一腰酸背痛無精打采,趙梅兒卻像打了興奮劑一樣神采奕奕,對于能狠狠報複田無賴一次,心中暢快無比。
天都亮了,總不能繼續賴在田十一府上,趙梅兒接受了孫友愛駕車送她回府的提議。
大搖大擺離開田府等于自殺,趙梅兒鑽進馬車裏,馬車則會偷偷從後門出去。
田十一心說可算送走了這瘟神,不料趙梅兒一把掀開簾子問道:“把小倭女還給我。”
聽了這話田十一也有些發愣,枯坐了一夜,竟然把藤原香給忘了。話說那小倭女跑哪去了,怎麽一夜都沒有動靜。
一問才知道,小倭女進了宅子就到處亂跑,嘴上還不停說她是十一哥的人,應該快點給她找間屋子,她要留下來長住的。藤原香本就屬編外人員,出身又不讨喜,所以被艾瑪叫人給關起來了。隻是關哪不好,爲啥又關到十一哥的書房裏去了啊。
叫人把藤原香帶了出來,卻發現小倭女睡眼惺忪,懷裏還抱着個擺在書架上做裝飾的玻璃杯。
一見玻璃杯趙梅兒的眼睛立即亮了起來,立即就以小倭女是她的人爲由,想要将玻璃杯占爲己有。
田十一心中正恨着,哪可能讓她如願以償,聲稱小倭女和玻璃杯趙梅兒隻能帶走一樣。
若換作别人,想都不會想直接就選玻璃杯了。但趙梅兒卻糾結了好半天,最後仍是選擇将委委屈屈的藤原香帶走了。可見在她的心目中,田無賴和小倭女若在一起的話,鐵定沒好事,也不知田十一爲啥在她心裏留了這麽個惡劣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