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岔是田十一的法寶,如今家裏的女人們個頂個是打岔的高手。
在這方面,梁紅玉也算半個行家,趙梅兒顯然就是個新手,幾句話就被帶偏了,反到是跟着董小婉去田十一的寝房裏看枕頭。
看枕頭沒啥問題,隻是爲啥要去田十一的房裏,卻誰也沒敢問。反正把這兩個帽子選手分開就行,之後的麻煩之後再解決吧。
梁小妞不依不饒,說是給枕頭也沒問題,昨晚她用過那個就挺好,就是不能把田無賴的枕頭送給嘉國公主。
王進實在看不下去了,把徒兒拉到一邊小聲問道:“你到底想好了沒用啊,現在還有個平妻的位置,要是等那位公主去了舟山,連平妻的位置都沒了。”
鋼鐵直男王教頭實在是不懂女孩子的心思,一句話便戳到了梁紅玉的痛處。
梁紅玉聽了這話,眼淚在眼圈裏直打轉,丢下一句“梁紅玉終生不嫁”,轉身就從田府的圍牆跳了出去。
田十一看得直着急,生怕梁小妞再出什麽意外。這裏可是汴梁城,大宋王朝的都城,她一個山大王出現在這裏,說不定會遇到什麽麻煩。
本想讓楊再興跟過去保護梁紅玉幾天,結果楊再興不在。再找孫友愛,孫友愛居然也不在。萬般無奈之下,隻好急傳南行司,讓修化真加派人手跟着梁紅玉,确保這丫頭不要出事才好。
這邊剛安排好,那邊卻收到消息,說是燕春閣派了人過來,讓田大人去杏花樓找李師師贖人。
田十一懵的一批,李師師手裏能有什麽人讓自己贖呢?自己又沒和她那個啥,不存在小寶寶的可能,這到底是咋回事啊?
把燕春閣的人叫了進來細問才知道,竟是楊再興和孫友愛這兩個敗家玩意兒讓李師師給扣下了。也不知那兩個敗家玩意幹了啥,惹得李師師大怒,非讓田十一過去。
按理說楊再興武功不說天下第一差得也不太遠了,孫友愛整天跟着王進和楊再興一起練武,放到江湖上也是個高高手。這兩人能被李師師一個弱女子扣下,估計一定是理虧了,而且還虧得很厲害,要不咋連逃命都不敢呢?
這邊剛傳令備車去燕春閣,那邊趙梅兒已經選好了枕頭,整整半馬車。
田十一看了一眼就眼暈,覺得今晚可能要枕木頭樁子睡覺了。
趙梅兒振振有詞,掰着手指頭細數她的親戚,居然要給每一個都送上兩個枕頭,其中還包括那位保福帝姬趙仙郎。
田十一沒功夫顧忌枕頭的事情,直接就鑽進趙梅兒的馬車,與半馬車枕頭擠在一起,讓王進趕快駕車去燕春閣。李師師可是趙佶的女人,這要是出了什麽绯聞,那可是要命的。
王進抓了公主府車夫的脖子扔到一邊,自己坐到了車夫的位置上。趙梅兒完全沒有爲手下人出氣的意思,反到是也鑽進了馬車,與田十一還有半馬車枕頭擠在了一處。
公主府的馬是好馬,踢踏小跑着奔向燕春閣。
趙梅兒已經得知了事情的經過,不僅沒有替田十一擔憂的意思,反到是抱了個枕頭在車裏幸災樂禍。
田十一猜不出楊再興和孫友愛到底幹了什麽惡事,這才搶了趙梅兒的馬車,目的就是引着趙梅兒跟他同去見李師師。
李師師的身份太敏感,還是有個人在旁邊作證的好。若是那兩個小兔崽子真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該瞞不住少個趙梅兒同樣瞞不住。恰恰相反,真有什麽事需要隐瞞的話,隻要買通了趙梅兒,有這位公主殿下出面隐瞞,也比自己出面方便,也更能避嫌。
看了幸災樂禍的趙梅兒一眼,田十一說道:“你換個枕頭抱吧!”
“爲什麽?”趙梅兒奇怪問道。
“我睡覺有流口水的毛病。”田十一說道。
趙梅兒臉上一紅,覺得自己繼續抱着也不是,丢到一邊也不是,隻好輕輕将枕頭放到一邊。
剛剛放下枕頭,趙梅兒卻又想起短劍的事情,立即飛揚着兩條劍眉問偷了自己短劍的女子是何人。
這事沒法解釋,也不想解釋,所以田十一說那是個偷寶劍的賊人,已經派人去捉了。
趙梅兒自不是那麽好糊弄的,結果田十一再次施展打岔大法,突然問道:“你爲什麽還不嫁人?”
“我還年輕,嫁人那麽早做什麽?”趙梅兒答道。
“年輕麽?”田十一說道:“沒關系,過兩年就老了。”
趙梅兒被田十一噎得夠嗆,兩條劍眉再度跳動起來。公主殿下都快想一萬遍了,至今都沒想明白,這姓田的,爲啥就這麽能氣人、會氣人呢?難不成,氣人也是一種本事不成?
馬車裏一個氣人一個被氣,另一條街上的馬車裏卻在上演着大變活人。
王進在傳授梁紅玉武功時果真沒有藏私,可說是傾囊相授。再加上梁紅玉天資聰敏、肯下苦功,如今已經是一等一的高手了。
成功甩掉南行司的諜子後,梁紅玉便鑽進了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汴梁城的水這麽深,她又怎麽可能隻身潛進來,自然是帶了人的,她如今假假也是個山大王。
脫下外面的衣服,梁紅玉仔細檢查了袖弩和石灰包,又換了件粗布衣裳,這才取出一個梳妝盒,細細在臉上塗抹着。不消半刻,梁紅玉就變成了一個四十餘歲的婦人,就連眉象都似換了個人一樣。一個漂漂亮亮的小丫頭,就這樣變成了不怎麽起眼的中年老大媽。
對着車窗外田十一宅子的方向,梁紅玉輕聲說道:“那些當官的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你要小心些,照顧好自己。”
說到這裏,梁小妞低頭想了想,又擡頭略帶愠怒說道:“那些個女人也是會吃人的,你要是敢,我就咔……哼!”
話是這樣說,心裏面終究是放不下,梁紅玉終于還是掀開了馬車車窗的簾子。
雖然已經看不到田十一的宅子了,但看一看那個方向也是好的。結果掀開車簾,映入眼中的卻是城門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