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着酒保們點了點頭,田十一最終爲手上托着的雞尾酒命名爲血腥瑪麗,另一杯則被命名爲長島綠茶。
要錢錢很聰明,還有兩名酒保很适合做要錢錢的助手。最後那兩個酒保就不能用了,一個因爲笨,一個因爲奸滑,田十一準備把他們兩個送回到舟山島去。
送到宮裏的“調酒師”有三個就夠了,而且不需要加入天賜盟,所以田十一沒對要錢錢幾人做過任何思想教育。
送調酒師隻是爲了投其所好和趙佶拉近關系而已,若送進去的是天賜盟的人,一定會被趙佶所猜忌的。
比較笨和比較奸滑的酒保雖然心有遺憾,但能去傳說中的舟山定居也是求不來的好事。
要錢錢等三人則喜出望外,逃難的路上聽多了天賜盟的諸多好處。雖然十一哥從沒說過讓他們三人加入天賜盟,但在要錢錢三人看來,他們已經是天賜盟的人了,而且還是十一哥的親信,與十一哥朝夕相處了整整三天的親信。
田十一的俸祿已經取回來了,正俸、豬肉、祿栗、職錢、公用錢、職田、茶糖錢、給卷錢、廚料、薪炭,除此外還有仆役的衣料、冬棉、繩、春冬衣、薪柴錢、碳、鹽、馬料等等等等。田十一隻是看了一眼就感覺眼花缭亂,前世今生啥時候見識過如此豐富多彩的工資啊!
巳時二刻,受到田十一邀請的秦桧和歐陽澈先後來到田十一的府上。
歐陽澈一如既往的醜,按李師師的話來說就是,“風流兩個字,前面要綴上文采二字”。
秦桧如今任着左司谏的職位,雖然隻是正七品的小官,但卻有着風聞奏事的權利,朝中大臣都要給他幾分面子。也正是因爲秦桧可以不經調查研究就給别人找小鞋,這才能在上下奔走中爲田十一争來那份免罪的文書。
田十一自問與秦桧交往并不深,但秦桧對他卻鼎力相助,這一點實在是很難得。更難得的是,這個曆史上最可惡、可恨、可恥的奸臣,年輕時竟有如此正直的一面,還真是很沒有道理。
歐陽澈略有尴尬,雖然真正尴尬的那個人應該是田十一,但自幼熟讀孔孟之道和聖人之言,歐陽澈還是爲自己的行爲感覺到不恥。
相反,十一哥就要豁達得多,反正也不是自己讓歐陽澈去替考的,背後主使者又是趙佶那個混蛋皇帝,自己有啥不好意思的?
這年頭的省試比後世的高考要嚴格得多,“舉人除書案外,不許将茶廚、蠟燭等帶入,除官員外,不得懷挾書策。犯者扶出,殿一舉”。
在貢院的小小格子間裏,考生要連考三天,不得歸家不得外出,啃的是自帶的冷餅子,喝的是冰涼的井水,怎地一個“慘”字了得。
雖然歐陽澈本非自願,但畢竟爲十一哥吃了不少的苦頭,這人情總是要還的。難就難在歐陽澈這人不懂得變通,若送金銀銅錢必定被其鄙視,所以十一哥準備把這份情記在心裏,将來在其有需要的時候幫襯他一把。
能值得田十一伸手幫襯的事情,想必最小也是事關歐陽澈身家性命的大事了。
與兩人對坐交談,田十一吃驚地知道了另外一件事情。歐陽澈最後之所以肯替十一哥參加會試,這裏面竟還有秦桧的功勞。
當時大太監楊戬逼迫得厲害,歐陽澈險些自盡,秦桧與歐陽澈深談一夜,歐陽澈這才抛下心頭的包袱,代替田十一參加省試。
至于秦桧到底和歐陽澈說了些什麽田十一不知道,秦桧與歐陽澈也沒有要透露的意思。
田十一心裏面更加荒謬起來,自己到底做了什麽才讓秦桧願下死力幫助自己?這秦桧,真的是後來做下“莫須有”之事的秦桧嗎?
不明白就問是田十一的做事準則,送走兩人把自己關在房間裏猜來猜去,那絕對不是十一哥的風格。自己偷偷去猜不僅很累,猜中了也要費很大功夫去求證才能确定,何苦來哉。田十一最喜歡的是無憂無慮的生活,而不是勾心鬥角和挖空心思算計人。
聽田公子直言相問,秦桧竟然起身整了整衣袍,對着田十一恭敬一揖這才說道:“田大人剿梁山、滅方臘,讓東南之地重歸大宋治下,更寫出‘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這樣的千古佳句表明心迹。若說田大人是逆賊,我秦會之第一個不相信。如今朝堂上奸邪當道,若想匡扶社稷,也唯有如大人這般手握強兵之人争霸朝堂,才能還我大宋一個朗朗乾坤。”
說完這話,秦桧竟然又是深深一揖,這才繼續說道:“鏟除奸宦,會之,願爲馬前一小卒。”
秦桧保持着作揖的姿勢撅在那裏,歐陽澈竟也起身作揖,保持了同樣撅着的姿勢,嘴裏還說道:“澈,願助田大人鏟除朝中一應佞臣奸宦,雖死無憾。”
聽了秦桧和歐陽澈的話,田十一目瞪口呆,沒信到自己在這二人的心目中,竟然成了卧薪嘗膽一樣的大宋忠臣。
不過,但是,仔細想想的話,若是把秦桧話中匡扶社稷這四個字去掉,其他的到也沒有說錯。自己本就是要殺那些奸臣的,自己本就是想要讓大宋強大起來抵禦外敵入侵的,自己本就沒打算造反當皇帝啊。他們兩個這樣想,似乎還真就挺有道理的。
這個時代文人都是肩不能擔擔、手不能提籃,田十一擔心二人撅久了會得腰間盤突出,連忙伸手扶起二人。
既然秦桧和歐陽澈認爲自己是爲了鏟除朝堂上的奸臣,自己也确實要鏟除那些奸臣,那就不存在欺騙了,用這兩人對付起那些個混蛋也就沒有心理負擔了。三個“志同道合”的家夥,很快便熱烈地聊了起來。
秦桧和歐陽澈竟是對田十一十分欽佩,轉眼就給田大人扣上了無數頂高帽子。田十一覺得,自己似乎成了“高大全”的代表性人物了,聖潔程度直追“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