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再興看了看十一哥,又看了看王教頭,本想說:應該是百分之九十九,或者是九成九,不可能是百分之九點九。轉念又一想,出門前妞道姑說過,“學不會狗哥的本事,那就少說話。”
深信大小兩個老婆的楊再興立即決定閉嘴不說話,隻是心裏面卻在自嗨着,嘴裏忍不住還嘀咕起來:“百分之九點九,嘿嘿,十一哥算學還不如我好……”
一擡頭,楊再興發現前面沒人。左右看了看,也沒有人。連忙轉身,發現大家都在原地看着自己,隻有自己自嗨到獨自向前走着,都快撞牆上了。
臉上一垮,楊再興垂頭喪氣地說道:“不許告訴她們倆。”
王進憋笑,田十一噴血。這熊孩子殺起人來比老虎還威武,爲啥偏偏就怕老婆呢?而且還不是怕一個,而是兩個都怕。
下定決心不讓楊再興再娶的田十一心裏也有些欣慰,剛還想着怎麽提醒一下楊再興,别讓他得意忘形之下,一個人殺進敵人的千軍萬馬裏面去。
如今看來,隻要有雲娘和妞道姑在家裏讓他惦念着,這孩子就做不出那麽傻的事來。曆史上的楊再興就是因爲太冒失,最後被金人亂箭射死的,田十一可不希望自家的兄弟悲劇重演。
牛臯的信送到田十一手上,老牛此刻正帶着八百天賜軍乘船向汴梁進發,此時總計遭遇了十幾波刺客,估計是朱勔、梁師成派出來的,王黼也有可能參與其中,因爲他兒子王鎬如今還在天賜盟扣着呢。
牛臯怕水,不敢坐船,讓他帶着八百天賜軍走水路也算是難爲他了。好在老牛在賈氏和牛小沫的鼓勵下,已經下了克服怕水這一毛病的決心,也不知如今有沒有進步。
田十一剿滅了成家莊,不在船上這事自然就暴露了。所以田十一帶着人大大方方走在官道上,又在吳江與牛臯彙合,乘船向汴梁而去。
隻是誰都不會想到,田十一前腳剛上船,轉身就換了衣裳混到一條漁船上,再然後坐着漁船進了蘇州城。
隆興镖局原本隻能算是東南之地的二流镖局,但摩尼教造反之後,許多镖局都團滅了,也就蘇州、常州這等沒被攻破的州府還有镖局存留下來,所以便成了一流的镖局。可此時的東南民生還未恢複,經濟還很蕭條,所以生意并不怎麽好。
眼看着就要沒錢給镖師們發工錢了,镖頭兼镖局大老闆李三旦愁得滿頭白發又白了一回。
許是上天垂憐,一大早就有人來走镖,還給了三十兩黃金的天價。隻是這紅貨有些吓人,因爲沒有紅貨隻有人。
客人要押運的貨物,竟是一個美滴滴的美嬌娘,看一眼就能讓人丢了魂那種,美得就像個妖精。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人家說了,三十兩黃金必須把人安全并且完好地送到江甯府才能給。這個安全并且完好,并不僅僅是人沒事,還包括不許與任何男子接觸。
客人的要求很古怪,但三十兩黃金能徹底解決隆興镖局的所有問題,所以必須把這趟镖接下來。至于路上行镖沒有路費,可以再想辦法。
大镖頭李三旦決定把兩個閨兒和一個孫女都帶上,因爲他覺得客人的要求似乎有隐意。他有信心保護好要押運的女子不被歹人禍害,但若是那美得不像人的女子,自己去找男人怎麽辦?镖隊裏的镖師也都不是什麽好東西,萬一勾搭成那啥了怎麽辦?所以,有閨女和孫女三個女人輪番看着,才能保證萬無一失。
镖師們都安排好了,明日一早就出镖。本來去江甯首選應該是水路,既安全又快速。但最近運河上不太平,據說有個當官的帶了八百護衛要去汴梁,仇家雇了一船又一船的賊寇想要刺殺。如今的運河上說不清哪一條船就裝滿了賊寇,李三旦不敢冒這個險。
這樣一來,便隻有推镖車走官道了。可靠雙腳走路速度慢不說,花銷也要高出三四倍去,這路費卻是沒着落的。
咬着後槽牙,李三旦就想把镖局的房契拿去當鋪典當。李三旦想的典當自然是活當,也就相當于抵押貸款,隻不過利息高得離譜。而且一旦還不上錢,镖局的房子就是當鋪的了。
李三旦兩個兒子兩個女婿都不同意典當房契,所以便分頭出去借錢,結果半天下來隻借了不到三貫錢,靠這點錢連蘇州府的地界都走不出去,更别說去江甯府了。
正爲難着,卻有四個客人來到镖局,說是要走镖。
有人走镖自是好事,還可能解決眼下的困境,可沒想到來的四人除了要押運三個大箱子外,他們四個人也要一齊跟着。更重要的是,其中有三個還帶着兵刃。
帶頭的是一位公子,自稱姓歐陽,也是要去江甯府的,但卻隻肯給十兩黃金,比那嬌滴滴美妖精給的錢少不說,箱子又大人又多。但聽歐陽公子說可以先付五兩黃金後,李三旦立即便答應下來,因爲路費的問題解決了。
爲了讓客人放心,李三旦好一番吹噓,說自己走镖一輩子,不但武功好,還精通綠林道上的唇典,也就是行話。若遇到劫镖的強匪,隻憑唇典就能過去,連動手都不用。
當熊孩子問李三旦精通什麽武功時,李三旦得意說他用得一手好飛刀,江湖人稱“老李飛刀”。
聽了“老李飛刀”的名号,又看了看旗杆上飄着的镖旗,田十一覺得自己可能是選錯镖局了。這麽不靠譜的老家夥,這一路溝溝坎坎的山賊盜寇,難道都要自己解決不成?
蘇州到江甯府還不到五百裏的路程,若是後世做動車的話,恐怕一個時辰也就到了。可在眼下這時代五百裏卻遠得像在天邊一樣,尤其是不敢乘船的情況下,五百裏的路怕是要走上半個多月。若遇大雨、盜賊這類天災人禍,一個月甚至一輩子也到不了也是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