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仝仰頭向天哈哈大笑起來,聲音裏帶着哭腔喊道:“小衙内,俺朱仝幫你報仇了。”
吳用的眼眶子都快瞪裂了,他大叫着讓人速速将朱仝拿下。
這時呼延灼卻大喊道:“汝甯郡都統制呼延灼奉命平滅梁山賊寇。”
喊罷呼延灼手中水磨八棱鋼鞭一掃,正打在呂方的後腦上,直接打成了腦漿迸裂。
吳用大驚,連忙望向身後的楊志與徐甯,驚恐地問道:“你二人莫非也要反嗎?”
楊志和徐甯互視一眼,一同低下頭去,說是收到欽差賀大人的将令,要平滅梁山賊寇。說是這樣說,但二人卻沒有立即動手,那意思分明就是想放吳用一條生路。
這時一直頂在最前方的關勝突然帶着親信殺了回來,随手還砍死了金錢豹子湯隆。
關勝、呼延灼、楊志、徐甯、朱仝都反了,不明真相的梁山軍隻知道自家兄弟突然向自己舉起了刀,到底因爲個啥卻根本不明白。
整個梁山軍立即大亂起來,無數賊兵掉頭向後跑去。
這時曾弄已經發現了梁山軍的異常,立即帶着七百殘兵反殺出來,這一下梁山軍更亂了。
史進一看不好,連忙将吳用從馬上扯了下來,拖着吳軍師向外逃去。
楊志和徐甯不願向梁山兄弟動手,帶着手下的親信迎着曾弄殺了過去,關勝、呼延灼和朱仝卻帶着人亂殺亂砍起來。欽差大人說了,隻要他們把梁山軍打成亂軍,就能夠将功補過。
被欽差大人招降這些人中,除了楊志外上梁山沒有一個是自願的,就算楊志最後也是無路可走才選了山賊這條路。如今有機會重歸朝廷,自然不願放棄機會。
梁山亂軍一路向外潰逃,這時卻發現梁山軍的營寨已經被欽差大人攻占了,天賜軍和兩千廣濟軍已經列好軍陣等着他們自投羅網。
田十一與宋江站在梁山軍營寨的寨牆上,宋江哥哥正在大聲質問賀大人爲何一定要對梁山好漢斬盡殺絕,又爲何如此無恥。
“我無恥嗎?”田十一微笑着望向宋江說道:“我确實挺無恥的,但卻沒有你無恥。你能做到的事,我都做不到,所以對宋江哥哥,我還是很‘佩服’的。”
“你可以讓人坑害死秦明的全家,可以讓李逵砍死一個四歲的孩子,可以讓富甲一方的盧俊義變成階下囚,可以把徐甯騙上山,可以殺了扈家莊所有人再把扈三娘送給王英,我确實沒有你無恥。”
宋江本想大聲叫罵,卻被扈三娘踢倒在地上綁了個結實又堵了嘴巴。
田十一繼續說道:“你能讓花榮冒充史文恭射殺晁蓋,能肆無忌憚地搶劫殺人,能視普通人的性命如蝼蟻,這些我都做不到,所以你比我無恥。沒猜錯的話,你原本是想要娶扈三娘的吧?可惜李逵不聽話,砍死了扈三娘的全家,你怕扈三娘半夜切了你的命根子,這才把她送給王英。而你,卻得了個成全兄弟的好名聲。”
宋江掙紮着跪坐在地上,狠狠瞪着田十一。
田十一笑了笑:“你一心想要招安,總以爲佛家說過‘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若隻是放下屠刀就能成佛,那不如讓全天下的好人都去殺人,最後再放下屠刀,皆不是個個都能成佛了?還真是好笑啊!賊就是賊,沒有什麽好賊與壞賊之分,搶點東西送人就叫俠義了?替天行道,天什麽時候給你權利替他行道了?”
長長歎了口氣,田十一說道:“我姓賀,名叫田十一。”
宋江一下子呆住了,直到此時他才知道,欽差大人原來是假的,而是江南那個被記在小黑賬上的田十一。
田十一最後說道:“怪隻怪你給梁山定下了有仇必報的規矩,若不滅了梁山,将來你們殺起我的家人來是不會手軟的。我不會将全家人的安危,寄托在一群賊寇的心地善良上。既然注定要你死我活,那便……你死,我活吧!”
說完了想說的話,田十一轉身向寨牆下走去。這時宋江已經用舌頭死命地頂出了嘴裏的砍布,一邊掙紮着向起爬一邊尖利地嚎叫道:“狗賊……”
日月雙刀如剪刀般剪過宋江的脖頸,一顆終是沒能戴上官帽的人頭滾下寨牆。
“我從來都沒說過我不是賊。”田十一低低地說了一句。
這時寨牆上傳來扈三娘撕心裂肺地哭号聲音。“爹!娘!三娘給你們報仇了,你們看見了嗎?全莊的父老鄉親們,三娘給你們報仇了。啊!嗚嗚嗚……”
田十一的腳步頓了一下,但是沒有回頭,沿着寨牆下陡峭的台階繼續向前走去。
天賜軍正帶着兩千廣濟軍緩緩向前推進着,不接受投降,不留俘虜。
史進本想帶着吳用一路殺出去,但見到天賜軍嚴整的軍陣後立即便向後逃去。史進此時非常清醒,一看天賜軍就是精銳的軍伍,就算他一個人也極難殺出重圍,更何況還帶了個沒用的吳用。
呼延灼、關勝、朱仝帶兵四處追殺,凡是成隊的梁山軍都被他們殺散了,史進便與吳用換了普通賊寇的衣服,向曾頭市堡寨深處逃去。此時徐甯與楊志正與曾弄的殘軍殺得不可開交,兩個人借機逃上了曾頭市的後山。
無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