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遠處的一行人,刺猬怵然驚醒。自已仍在凡間,神自然是不會下凡的,而自己,馬上就要死了。
江甯水師的軍都指揮使大人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裏,實在是太出乎意料了。軍都指揮使大人在問自己爲何會在這裏,在問他的寶貝兒子哪去了,自己該怎麽辦?
被抽耳光的感覺好疼,軍都指揮使公子從來沒打過自己的,他對自己确實挺好的。
刺猬再次驚醒,自己在想什麽?公子還在那艘會吞噬饒怪船上,他才是自己的男人啊,一定要讓軍都指揮使大人把他救回來。
鋼刀斬過喉嚨的時候并不疼,但無法呼吸真的很痛苦。
刺猬倒在地上看到遠處跑過來的神,手裏提着兔子的神,心中想到,要是能重活一世該多好,我織布,你種田。
糟了,神手裏的兔子跑掉了,他在大吼,他在憤怒,是爲了我的死嗎……
人在非正常死亡之前都會抽搐的,尤其是失血和缺氧。
方和尚見到刺猬倒在血泊中抽搐的時候真的憤怒了,這不僅僅是因爲十一哥的任務無法完成了,還因爲那女子真的很可憐。她隻不過是個苦命的女子,用盡全力活着的女子而已,爲什麽非要殺了她呢?
憤怒的方和尚是很可怕的,所以軍都指揮使大人死了,身旁跟着的護衛也被殺散了。
當方和尚恢複理智的時候,刺猬已經閉上了眼睛。
方和尚問過倒在地上的傷兵這才知道,自己剛剛殺的是江甯水師的軍都指揮使,十一哥口中的最高指揮官。
事情麻煩了、大條了,不知該怎麽辦了。
……
運河遠不如大海廣闊,沒有等到方和尚回信的田十一很幸運,或很不幸。
幸運是因爲他竟然在運河上正常行船都能遇到江甯水師,不幸是因爲江甯水師有整整五十二條戰船。是真的戰船,帶拍杆那一種,而且有好多是樓船。
密密麻麻的戰船分了好幾片停在港灣裏,船上幾乎見不到人,也不知是吃了敗仗還是怎麽了,看起來給人一種很匆忙的感覺。
賜媚五條大船緩緩靠了過去,但立即遭到了哨船的驅逐。
在田十一的授意下,吳春夏帶了個皇城司正六品的都知魚袋迎了上去,很快便将哨船上戰戰兢兢的江甯水師軍官帶到十一哥面前。
帶來的軍官乃是江甯水師的一個虞候。虞候可不是都虞候,雖然隻差了一個“都”字,但虞候乃節級類無品的軍吏,很低微。宋軍制副都頭之下是十将,十将之下才是虞候,可以是而又。
虞候吓得不輕,見到田十一立馬一個頭磕到甲闆上不敢擡頭。
吳春夏将虞候帶過來時出示的是皇城司的都知魚袋,堂堂正六品的将官。
連皇城司正六品的官都敢假冒,田十一是全大宋膽子最大的狗賊,還真是一點也沒冤枉他。方七佛若是見了此情此景,一定會再次後悔将聖旨借給他。
的虞候被吓得不敢擡頭,江甯軍的軍都指揮使大人也不過授了個正五品上的定遠将軍。可對方一個傳話的人物都是正六品的官位,搖着折扇大馬金刀坐在上首的年輕公子,那得是什麽品階的人物啊,由不得他不怕。
向跪在甲闆上的虞候詢問了江甯水師軍卒的去向,還有爲何會将船停在這裏,結果答案卻讓田十一大跌眼鏡。
聽停着的那些船上還有軍都指揮使的親兵,親眼目睹了刺客砍死軍都指揮使的過程,田十一立即讓吳春夏帶着那名虞候将親兵帶了過來。
親兵擅不輕,是被擡過來的。田十一仔細詢問了一番最終确定,殺死江甯水師軍都指揮使的,确實是方和桑
本來是讓方和尚跟蹤刺猬去找江甯水師的,結果江甯水師的軍都指揮使砍死了刺猬了,方和尚又砍死了軍都指揮使,實在是猜不出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那名虞候的官職太,所知非常有限。可那名親兵卻是一直跟在軍都指揮使身邊的,知道的事情一定會多一些。
親兵不肯,王進便托了份空白的聖旨在手上,吳春夏則緩緩拔出煉。
能帶着聖旨的肯定是欽差大人啊,那可是皇帝派來的人,更何況軍都指揮使都已經死了,沒人給撐腰。親兵吓得将身子萎縮起來,老老實實交代出了一牽
江甯水師軍都指揮使的膽子還真是不,不僅私自調兵來了無錫,還在距此不遠的地方,秘密修建了一處臨時的水軍營寨。這兩件事哪個都是滅門殺頭的大罪,難怪那名親兵不敢出來。
這次軍都指揮使調兵來臨時的水軍營寨,确實是爲了剿滅太湖水寨,至于其中的原因那名親兵卻不知道。
當問及江甯水師的戰船爲何留在這裏,水師的官軍又去了哪裏時,那名始終插不上話的虞候連忙搶過話頭講述起來。
原來軍都指揮使被人砍死之後,整個江甯水師群龍無首,兩個副都指揮使、三個都虞候便吵鬧起來。五位将官争吵的過程無從得知,但最後的決定是,五位大人誰的手下捉到刺客,整個江甯水師就暫時聽誰的号令。
開始時五人約定的是每人派出一百名士卒,但一名都虞候卻破壞了規則,偷偷派了三百人出去。一名副都指揮使得知都虞候的卑鄙行徑後,又加派了三百人,另一副都指揮使得知後便加派了五百人。
如此這般下來,不到兩個時辰,整個水師近兩萬人便這樣填了進去,連五位大人都赤膊上陣,對刺客勢在必得,或是對江甯水師的臨時指揮權勢在必得。
而方和尚,因此便需要獨自面對近兩萬饒追殺,或者他将要一個去挑兩萬人。
這就很奇怪了,這麽大的事不上奏朝廷,他們分明就是在作死啊,除非他們來這裏是受了朝中某位大人物的授命,否則決計不會有這麽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