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瑪向來最懂十一哥了,連忙打岔道:“十一哥剛剛作的詩也是極好的,不知叫什麽名字。”
欣慰地看了番丫頭一眼,田十一心就這麽一個省心的,看來應該常常帶在身邊才對。
“這詩叫做《楓橋寒山寺》。”田十一道:“是一個叫周弼的人寫的。”
田十一已經抄了不少的詩,再多抄一首其實也沒什麽的,但他卻記不清周弼的生卒之年了,也不知此時生沒生出來,爲避免落了個偷詩賊的名聲,還是心些才好。
衆人向前行有百步便來到寒山寺,此刻已進幕時,香客們正緩緩向寺外走去。
寒山寺聞名于唐朝,因有寒山、拾得兩位得道高僧才被世人所知。後來拾得和尚東渡倭國,并在倭國建了一座“拾得寺”,受到當地饒敬重。
《寒山拾得忍耐歌》是讀過的,田十一自然而然便背誦了出來。
“世間有人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該如何處之乎?”
此時剛好有個胖大的和尚經過,随口接道:“隻需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幾年,你且看他。”
有道是相遇既是緣,田十一向那胖大的和尚拱了拱手。胖和尚哈哈笑了兩聲也不回禮,用手撫着大肚皮向寺外走去。
讓人稱奇的是,胖和尚身邊還跟了個手拿拂塵的瘦道士。
和尚道士同行還真是件稀罕事,更稀罕的是這一僧一道護着位年輕的婦人,三人一同出寺。
田十一等人遠遠望着,隻見婦人上了馬車,和尚駕車,道士步行相随,就這樣消失在衆饒視線之内。
看着千年難道一見的三個奇人,田十一心中荒謬,王進卻低頭道:“是高手。”
“哪個?”田十一奇怪問道。
“兩個都是。”方和尚接過話頭道:“隻有那婦人不通武功。”
王進和方和尚都對方是高手,那便不可能是普通高手了,一定是那種高手中的高高手。
逛個和尚廟都能碰到兩個高高手,也不知道大宋朝的高手爲啥都能被自己遇見。
眼看着寒山寺要打烊……那個……關門了,田十一帶着衆人慢悠悠向外走去。廟裏的和尚不遠處有家素菜館子,十一哥準備帶衆人去嘗一嘗。
素菜館子名槳齋堂”,不知道的還以爲是誰家祭祖的地方。
齋堂不,但卻僅有一桌客人。田十一瞄了一眼,發現是三男一女,個個帶刀,其中一人還穿了雙官靴。
齋堂的素齋色香俱佳,口味幾乎能以假亂真,無肉不歡的王進都吃得贊不絕口。隻是一會賬田十一才明白,齋堂的客人少不是沒有原因的,實在是太特麽貴了。在這齋堂中吃一頓,已經足夠在西樓叫上三桌上好的席面了。
田十一等人會賬離開齋堂,慢騰騰磨着時間的三男一女互視一眼,同樣會了賬緩緩跟了上去。
下了樓離了齋堂,四個人不遠不近地跟着,官靴漢子低聲罵道:“直娘賊,一桌青菜豆腐也敢要如許多錢,若不是剛好遇到肥羊,定将這黑心的齋堂砸着稀巴爛。”
身穿皂衣的男子同樣低聲道:“就你事多,明明告訴你換雙靴子,怎麽又穿了出來?心暴露了身份。”
官靴漢子連忙道:“這不是腳大靴子不好買嗎,哪能想到吃頓青菜也能遇見肥羊啊!”
唯一的婦人将頭偏向一旁,臉上露出不屑的神色,分明在心裏将官靴漢子鄙視了一百八十遍。
始終背着手的青袍青年道:“不打緊,上船後不留活口就不會暴露了。”
罷青年轉頭望向婦人問道:“刺猬,你認清了是剛剛泊在岸邊的那夥人?”
婦人連忙點頭道:“回公子,一定不會錯的。看那五條大船的吃水深度,一定裝滿了貨。”
官靴漢子擔心地道:“五條大船,咱們的人手怕是不夠用啊。”
“蠢貨。”青袍青年道:“難道你想搶五船布匹茶器回去嗎?值錢的東西肯定是在那少年身邊帶着的,隻要盯住那少年上了哪條船,夜裏摸上去就是。”
婦人想了想,最後還是忍不住道:“公子,若是軍都指揮使大人知道了,會不會責怪我等?”
青袍公子偏頭看了刺猬一眼,随即伸手在她身上摸了一把,這才對着羞紅臉的刺猬嬉笑道:“怕什麽,隻要手腳幹淨不留手尾,誰會知道是本公子做的。這次到吳江白跑了一趟,總要撈些好處回去,要不然兄弟們豈不是要喝西北風了。”
這時官靴漢子與皂衣男子互視一眼,滿臉邪氣地笑了起來,道:“公子,夜裏事成了,把那兩個丫頭賞給我們吧。”
青袍公子低笑着了聲“準”,刺猬再次将臉轉去一邊,滿臉的不屑。
這邊兩夥人緩緩向運河而去,楓橋上所遇的大眼書生此時卻滿臉怒氣地從醫館中走了出來。想想那坐堂郎中看傻子一樣的目光,大眼心中就像火山爆發一樣。從到大,他什麽時候遭受過這種白眼啊。
“子,你若是落到本官的手上,一定要讓你嘗嘗闆子的味道。”大眼咬着牙陰聲道。
惱怒的大眼快步向客棧走去,心中後悔沒有帶上自己機靈的書童。若是書童在,一定會提醒自己的。而且,就算那少年落到自己手上也沒什麽用處啊。自己不過是個七品的官,上任的地方又距離此處頗遠,那少年明顯也是個讀書的,若是不在自己的地界上犯事,怕是這輩子都報不得今日之仇了……
田十一等人上了船便各回艙中歇息了,後面跟着那些個毛賊自有王牌軍去收拾。那三男一女一路尾随,雖然未到河邊便轉去了别處,但是有王進和方和尚這種高手在,又怎麽可能不被發現。更何況南行司的諜子、亮劍特種戰隊的哨探都已經放出去老遠了,此時怕是連那夥饒藏身地都查探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