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頭幫幫主所居的河船并不大,船上除了幾名心腹艄公外,便隻有幫主與師爺居住其上。
艙内已然備好了酒菜,隻待鐵臂阿東到來。鐵臂阿東并沒有像對待田十一那般卑微,而是大大方方坐在了幫主的對面,雙眼直視着幫主惱怒地說道:“若不是因爲你,我鐵臂阿東何必像狗一樣跪在田十一面前讨好?”
幫主頗爲年輕,笑着爲鐵臂阿東滿了杯酒,舉杯說道:“都是小侄連累了鐵叔父,自我父親被田十一害死後,鐵叔父便是成銘在世上唯一的親人。幸得鐵叔父憐憫小侄,我與安師爺這才有了存身之地。若非叔父,成銘怕是早已被姓田的滅口多時了。”
說着,幫主伍成銘低頭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萬萬沒想到,船頭幫的幫主,竟然是團練使伍德的兒子。而船頭幫的師爺,自然便是伍德的師爺,聲音難聽的安知禮。
鐵臂阿東見伍成銘哭得悲戚,不禁歎了口氣,說道:“當年我與你父同在童樞密麾下效力,說起來,你父親是替我擋過刀子的。如今伍大哥被奸人所害,我又怎能不看顧于你。隻是沒想到,苦人幫的幫主竟然是田十一,咱們船頭幫此時萬萬不是他的對手啊。”首發..m..
伍成銘止了嗚咽,冷哼一聲道:“太湖水寨那些個賊人在運河上來來去去,真以爲咱們船頭幫是瞎子聾子嗎?十一哥,哼,除了他田十一,還有哪個敢稱十一哥。就憑姓田的太湖水寨寨主的身份,就足夠讓朝廷剮了他。”
說到這裏,伍成銘望着鐵臂阿東說道:“不若,我們遣人前去杭州府衙報官,将田十一逆賊的身份揭露出來。屆時,再讓幫衆去街頭巷尾大肆傳播他水賊寨主的身份。那個時候,就算知府大人想包庇他,也需要掂量掂量……”
“砰!”鐵臂阿東将空酒杯重重墩在桌子上,怒聲說道:“男子漢大丈夫,要報仇就要真刀真槍的幹,背後裏陰人算什麽本事?當年我爲了給我大哥報仇,一個人殺進賊窩,親手砍死了七個人,最後與那山賊頭目換了三刀,硬生生将他給拼死了。若如你這般行事,将來又如何有臉面去底下見你爹爹?”
見鐵臂阿東怒了,伍成銘連忙倒酒,口中賠着不是,隻說自己是報仇心切,這才迷了心竊想出這等狗屁主意來。
伍成銘左一聲叔父,右一聲大英雄,鐵臂阿東這才消了氣。可他一想到田十一身邊的幾名高手,還有傳說有數萬之衆的太湖水寨,不禁又歎起氣來。有這樣強大的敵人,換成誰能輕松得了呢?
許是喝得太快了,也可能是心情不好的緣故,鐵臂阿東感覺頭重腳輕,腹中隐隐作痛。本以爲是想要出恭,便想起身出去。屁股剛剛離了椅子,卻發覺雙腿已經不聽使喚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随即腹中痛得更加劇烈起來。
“哇”地吐出口血來,鐵臂阿東驚駭地瞪向伍成銘,顫抖着手點指他道:“你……你在酒裏下了毒……”
伍成銘冷笑一聲,盯着鐵臂阿東說道:“老東西,不是你攔着,本公子早就讓田十一賊人的身份大白于天下了。就算官府抓不住他,也能逼得他躲回太湖老巢去發黴,何至于讓他活得如此舒坦?”
鐵臂阿東心中恨極,怎奈腹中絞痛四肢無力,如何掙紮都已無濟于事,隻得倒在地上暗恨不已。到後來,卻是連話都已經說不出來了。
這時師爺安知禮閃身進了船艙。
伍成銘一見,連忙問道:“我娘已經上船了?”
安知禮看了地上奄奄一息的鐵臂阿東一眼,随即對伍成銘說道:“少爺放心吧,不需旬日,夫人便可回到娘家了。”
“仇人的事,你沒告訴我娘吧?”伍成銘問道。
安知禮回道:“她隻知伍家做生意賠錢了,并不知道田十一之事。報仇這種事自然有咱們出面,她一個婦道人家,若是知道了那麽多事情早晚會說出去,沒得爲自己招來禍端,還是不讓他知道的好。少爺,安知禮必會助您手刃田十一。”
伍成銘擺手道:“還叫我少爺做什麽,那些事,我都知道了。”
聽了這話,安知禮臉上露出赧然的表情,說道:“你都知道了啊。當年也怪我,一時沒忍住,這才與你娘有了私情。若不是爲了你,我又怎麽會給一個武夫做了這麽多年的下人。”
本已彌留之際的鐵臂阿東聽了這話,猛地睜開了眼睛,嘴裏嘟囔道:“伍……伍大哥,他……不是你……兒子……”
伍成銘看了阿東一眼,随即再不理會,對着安知禮說道:“以後,我們就父子相稱吧,您……畢竟是我的生父啊。”
安知禮臉顯驚喜之色,伍成銘卻繼續說道:“伍德畢竟養育我這麽多年,大丈夫有所爲有所不爲,他的仇,我是一定要報的。”
點了點頭,安知禮說道:“我兒重情重義,果然是個好男兒,爲父就算拼了這條命,也要助你殺了田十一那狗賊。”
說罷,安知禮順着艙窗指着遠處的一條華麗大船說道:“我已經确認過了,那條船上的大鷹,确是童樞密家裏的海東青,當年随着伍德一齊見過多次的,絕不會錯。”
防采集自動加載失敗,點擊手動加載,不支持閱讀模式,請安裝最新版浏覽器!read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