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哥并不像董婉想得那樣身子虛,所以沒敢喝。本打算讓狗子和吳春夏喝了補補身體,但考慮他們兩人一個沒有老婆,另一個娘子在太湖,便也沒敢讓他們兩人喝。
思來想去,田十一命人把湯給智真老尚送了過去。并且言明,不許毛大海喝。
至于老和尚喝完會不會出問題,十一哥覺得修爲如此高深的智真大師,鐵定是能用佛法修爲戰勝腹中與腹下之物的。
據士卒回報,老和尚竟是通曉藥理,一眼便認出這湯的厲害來,也是沒敢喝,最後拿去喂了魚。
十一哥覺得有些可惜,心爲啥不拿去喂海鳥,過幾個月能多吃幾個鳥蛋也不定。
董婉知道了湯的去處又氣又喜,氣的是計謀再次未成,喜的是這田公子到也不是鐵闆一塊。
已經來了兩了,董婉不敢再拖,一大早便換了女裝,打扮得花枝招展來尋十一哥談牛隻是讓她沒想到的是,與她談判的人卻不是十一哥,而是一個番人丫頭。
番人向來被大宋人看不起,董婉心中惱怒,覺得田十一是在羞辱自己。随意閑聊了幾句,董婉立即正襟而坐。不論是詩詞歌賦還是算學醫理,這番人丫頭竟然都很精通,讓董姑娘吃驚不。
田十一派了個女人出來,董婉的然優勢蕩然無存,也隻好老老實實商談起來。
董婉的第一個條件是,想用她自己,也就是董婉這個人,哦,還有身子,換回被第一艦隊搶走的所有戰船,這一條直接被艾瑪否決了。
艾瑪拒絕時的話,很有十一哥的風格。“開什麽玩笑,就算是大宋皇後再加上大遼皇後,也抵不上那些船值錢。”
董婉滿腦門黑線,覺得番人就是番人,學識再高也是不通禮法之人,怎能用全下最尊貴的兩位女子來和那些個破船相提并論。
第二個條件是,想用十座海島,換回那些戰船。艾瑪再度拒絕,想要海島去搶就是了,還用他殺人麻給嗎?
不等董婉第三個條件,艾瑪直奔主題道:“若想談船的事,那便先将你們的人贖回去,雙嶼島沒那麽多糧食養些個閑人。”
董婉愣了好半,硬是沒明白艾瑪的是什麽人。她還以爲,田十一想要扣下自己,用來換贖金呢。在她的心裏面,根本就沒裝着那些個被俘的海盜與官軍。
等到明白了艾瑪的意思之後,董婉立即表示,那些人他們不要了,隻想要船。
艾瑪“啪”地拍了下桌子,站起來怒道:“你們怎麽可以這樣?不贖人,就别想談船的事。”
罷,番丫頭怒氣沖沖地走了,對董婉與殺人麻的爲人,鄙視到了極點。
世人都以“值錢”來衡量東西的價值,但賜盟卻是以“值人”來衡量的。因爲十一哥向來以人爲重,就算是最底層的士卒或是夥計,隻要是賜媚人,那便比什麽都“值人”。錢,永遠都會排在饒後面。
董婉呆呆坐了良久,這才明白番丫頭話裏的意思,也明白了田十一的打算。田十一這分明就是想讓他們花高價把人贖回去,然後再耍賴不談船的事。想來也是,在這大海上有船就有人,就有實力,沒船什麽都别談。換了誰得到這些船,都不可能還回去的。
來之前董婉對這種局面就有所準備了,知道想讨回那些戰船希望渺茫。隻是爲了少承受些主饒怒火,硬着頭皮也要來這一趟。
船明顯是要不回來了,至于人,董婉沒打算要。
談判破裂,自然就要打道回府了。董婉與辛醒兒剛想收拾行裝,卻聽聞殺人麻第二撥使者到了。
這事情就太詭異了,兩女想破頭也沒想明白是什麽原因。
卻原來,田十一在得知戰俘中有過千的福州水師官軍後,立即派人去了福州。不幾日,整座福州城便傳出“福州水師大敗,官軍被俘數千”的謠言來。
如此一來,水師裏那些位将軍們自然便坐不住了。原本他們打算編造個海難什麽的糊弄過去,謠言四起之下,若是不能給官軍家眷和那些個文臣們一個交代,丢官罷職都是輕的。
眼下自然要把那些個官軍先換回來,然後再想辦法封口,最後再厚厚撫恤戰死的官軍家眷,事情才可能有轉還的餘地。
在這種情形之下,殺人麻第二撥使者才會來到雙嶼島上。
來人是個胖子,不是殺人麻的人,而是福州水師的一名統制官。
統制官沒有見到十一哥,隻是收到了一張表格。表格裏面将雙嶼島所需物資寫了出來,并且有詳細的交易公式。三柄鋼刀可換海盜一名,一架軍弩可換海盜一名,一副完好的铠甲,可換海盜兩名。若是神臂弩,可換海盜五名。其餘物資例如鐵錠、糧食等物,自然也在表格之内,隻是看起來不太劃算。最劃算的,要算鐵錠了。
想煉鋼,想造大炮,沒有鐵怎麽成。田十一正在想方設法搜集鐵錠,連過往的商船都知道,隻要送了鐵錠到雙嶼島,就能換到許多緊俏的商品,甚至還有香皂。童叟無欺,不坑不騙,雙嶼海盜經商的名頭,竟是比第一艦隊的戰力還要聞名。
福州來的統制官當即表示,希望能給些優惠,而且隻要官軍不要海盜。
吳春夏代十一哥回答,官軍與海盜是打包一起賣的,隻批發,不零售。優惠是沒有的,水師若是出不起價錢,雙嶼島就派人去找那些個水師官軍的家眷,相信他們會給出更高的價碼來。
胖胖的統制官當場就冒了汗,若是雙嶼島找到那些個家眷,整個福州水師的就算塌了。
雙嶼島開出的價碼,福州水師确實是給不起的,胖統制立即與董婉進行了會晤。被俘的有兩千餘海盜,總不能都讓我們水師出錢吧。董婉似乎權力不,當場與胖統制商定,出些絲綢、瓷器、茶葉,還有海上來的一些珍奇舶來品,交付給福州水師。因爲雙嶼島要的東西,殺人麻一邊也挺緊缺的。
殺人麻一方與水師一方迅速商定,并與雙嶼島簽定了契約,相約一旬半之内交付所有物資,一手交貨一手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