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四女連忙擡頭望。另一邊的智真和尚豎掌念了聲“阿彌陀佛”,對于秃驢這稱謂不置一詞,對上掉烏龜這種胡扯更是保持着鎮定。
一直以來都有些木讷的毛大海竟擡起頭來看了看上,随即便搖起頭來,在心裏再次提醒自己,明知道田十一的話是不可信的,爲何還要擡頭去看?
空廣闊,除了海風和遠處的幾隻大鳥,哪裏有烏龜的影子,四女一齊将嗔怪的目光投到十一哥身上,都覺得他是憊懶性子又發作了。
哈哈哈笑了三聲,十一哥連忙道:“開個玩笑而已,不過有人走在路上卻被從而降的烏龜砸死這事,卻是真的,因爲那人是個光頭。”
罷,田十一再次擔憂地望了智真老和尚一眼。
智真參禅多年,早已看透世事,隻是田十一這一眼卻仍是讓他有些心驚。以老和尚的睿智,本不該相信這種無稽之談,可田十一的眼神太過正經、太過擔憂,搞得老和尚心裏犯起了嘀咕。
強忍着沒有擡頭望,智真和尚卻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大光頭,想着是不是應該在頭上頂個鐵鍋神馬的。
給十一哥乘坐的船,自然是雙嶼島上最好的,可卻依然很破。看了看高高飄揚在海風裏的鐵鳥飛軍旗,田十一期待起江甯造船廠裏的三條戰艦來。
站在船頭上,田十一迎着海風看着廣闊無垠的大海,“唰”的一下打開了折扇。隻見潔白的扇面上竟然變成了兩個字——“傑克”。若是靠近細看的話,便會發現下面角落裏還有三個字,“斯派洛”。
前世今生加在一起,竟然還是第一次乘船出海,被困在男生體内的滄桑靈魂不僅也激動起來,可惜卻好景不長。
海風有些大,木船有些颠簸,沒多大功夫田十一便感覺頭暈惡心,身上不住地開始冒冷汗。又過了一會,竟是忍不住嘔吐起來。
到雙嶼島短短的海路,田十一竟然吐到昏黑地,驚得衆人連忙去尋躲在船艙裏的許叔微許郎鄭随即大家絕望的發現,許郎中此時吐得竟是比十一哥還厲害。
郎中指望不上,卻還有武功醫術樣樣精通的方六在。
六的身上竟是一直帶着銀針,在合谷穴與幾處不知名的穴位上用了針,田十一終于感覺好受了些。
看了看身周的四女,竟是個個如常,十一哥不禁郁悶起來。爲啥暈船的隻有自己一個人啊,這幾個丫頭咋就沒事呢?
比十一哥更加郁悶的要數許叔微了,老許明明看到姓方的丫頭爲田十一用了針,而且療效顯着,可偏偏他自己的銀針卻随着行囊包裹早早送到島上去了。本想央那丫頭爲自己施針,或是借來銀針一用,偏偏又舍不下臉面,不禁在心中暗暗責怪起自己的番丫頭徒弟來。
師父都成這個樣子了,番丫頭卻是連看都不看上一眼,眼睛裏隻有他那個情郎,這是有多不拿師父當回事。
這時梁紅玉突然看到了田十一掉落在甲闆上的折扇。傑克兩個字繁體與簡體本無差别,梁妞一眼便認了出來,隻是這兩個字放在一起,卻是不明白是何含義。
船很快就到了雙嶼島,田十一如蒙大赦,同時爲自己的海盜夢默哀起來。暈船暈成這個樣子,還怎麽去做海盜?
按理雙嶼島距離陸地這麽近,本不應成爲海盜聚集之所。可田十一知道,戚繼光時期的倭寇頭子汪直便是以雙嶼島做大本營的。
看來不論是哪個封建王朝,對海洋的重視程度都低到可憐的程度。其中最可氣的自然是清朝,最可憐的則是原本擁有着鄭和寶船的明朝。把一手好牌打到稀爛的程度,這些個封建王朝的統治者們還真的是該死。眼前的大宋自然也在其列,否則田十一又如何敢來占據雙嶼島。
“大宋的水師還真是吃白飯的啊!”十一哥暗暗歎息了一聲,便被士卒們放到擔架上擡到島上。後一副擔架上,自然是可憐兮兮的許郎鄭
胡餅死活都不肯下船,聲稱要在船上看護行李。大家心裏都明白,他是不想面對那些曾被蹂躏過的婦人們。
毛大海到是随着老和尚下了船,隻是走成左手左腳的順拐模樣,一看就知道心裏緊張成了什麽樣子。直到智真和尚遞給他一頂笠帽,這才勉強能走利索。
用老和尚的話來,這是一場曆練。不看清自己的過去,又如何能參透這人生的道理。
宋朝的禮教雖不如明朝苛刻,但落到賊窩裏的婦人卻依然不能被她們的家人乃至鄉鄰所接受,若是返鄉,她們的生活必将凄慘可憐,所以被救的婦人都選擇了留在島上。
人有的時候真的是一種很神秘很奇怪的生物,那些婦人每日在海盜的淩辱下堅持着活了下來。可是當賜軍将她們救出來時,卻有一多半婦人拼了命要去自盡。若不是賜軍阻攔,怕是要死去一半都不止。就算這樣,仍有十餘名婦人在沒人看護時選擇了離開這個世界。
向海島移民的事情正在緩慢進行着,已經有很多三鄉會的鄉民提出了申請。
想要移居雙嶼島是要通過嚴格審耗,因爲這裏将成爲賜媚大本營,幾乎所有的重要研發工坊都已經搬到島上來了。
十一哥給出的移居條件非常優厚,這導緻有大把的人想要搬到島上來居住,而那些已經加入賜媚鄉民擁有着優先權。
對于雙嶼島與第一艦隊的現狀,田十一非常的不滿意。
島上海盜的房子沒有任何規劃,東一座西一間,衛生條件極度惡劣。田狗兒到是學着畫了幾張規劃圖,但苦于沒做過相同的工作,一直沒敢動手建設島嶼。
第一艦隊的戰船到是不少,大多破破爛爛的。因爲都是在戰鬥中搶來的船,存在着各種各樣的損傷。自家既無船廠又缺木匠,修繕的速度很慢,大多都是“帶傷”勉強用着。田十一覺得應該去尋些罪大惡極的船匠,這樣一來也好将其綁架到島上爲自己幹活。
這當然隻是異想開的想法,江甯造船廠到是有幾個自家的船匠,隻是此時不能調回來。其餘的,也隻好想辦法去挖人了,田十一覺得自己似乎應該開個獵頭公司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