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個人若想達成一緻的意見很容易,三五十人若想統一共識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股東多了,這話語權自不會旁落。
西樓今日歇業一天,三十七位受邀商賈全部到齊。
一紙請柬便請來三十幾位富賈,這可不僅僅是香皂的功勞,還有堂堂侯爺的面子,外加大詩人西樓的邀請。
雖然不想承認大詩人的身份,但能用時還是可以拿來用一用的。更何況請柬上并沒有明說是大詩人相邀,隻說西樓先生又有新作問世,請諸位前來賞鑒而已。
别以爲商賈不愛詩,能成爲富商巨賈之人,又有哪個不是詩詞滿腹呢?能有幸第一個目睹西樓先生的新作,這不僅僅是文學的盛宴,更是一種榮耀,一種身份的象征。
大宋朝再如何重視商業,商賈地位低下卻是不争的事實。單隻爲了這一份虛榮和尊重,就足以令三十七位富賈樂颠颠地跑過來了。
依舊是一瀑紅綢,商賈們環牆而立,恨不得沖上去将那隔眼布扯下來。很可惜這不是在樓子裏,西樓先生的大作更不是那些個姐兒,衆商賈也隻好耐着性子眼巴巴地看着紅綢發呆。
滾圓的王少物笑眯眯地走了出來,衆商賈連忙躬身見禮。
雖然在十一哥面前總是吃憋,但畢竟是位從三品的侯爺,這些個商賈見了,自是要恭恭敬敬才行。
田十一之所以沒有親自出面,是因爲擔心自己臉紅。
老陸的詩那是極好的,衆商賈見了必然要大大誇贊一番。田十一臉皮雖然不薄,但在剽竊這種事上,卻始終做不到面不改色。
王少物得了十一哥吩咐,并不想吊着衆商賈的胃口,隻是簡單說了西樓先生的諸篇佳作,便在衆人的低呼聲中扯下了紅綢。
“莫笑農家臘酒渾,豐年留客足雞豚。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箫鼓追随春社近,衣冠簡樸古風存。從今若許閑乘月,拄杖無時夜叩門。”
剛開始隻是幾人低低吟誦,兩句過後卻變成了數十人共同低吟。待到最後兩句時,竟變成了所有人高聲朗讀,像極了小學課堂裏齊讀古詩的孩子們。
既然是齊讀古詩,一遍怎麽夠。所以王侯爺惡作劇般再次低吟起第一句來。
“莫笑農家臘酒渾……”
衆商賈果然上當,又是一輪齊讀。
當整整齊讀了三輪之後,十一哥覺得自己必須要出面了,要不然怕是王少物就要給商賈們布置家庭作業了。
眼見十五六歲有些瘦弱的少年出面,衆商賈一同拱手作揖,竟是齊齊地喚了聲“田先生。”
“得!”十一哥心中想道:“越來越像前世的課堂了。若是換成田老師,今天就讓你們回家把古詩抄寫三遍再默寫下來。”
西樓先生便是少年田十一這傳,本就是王少物派人宣揚出去的,這些個商賈自是聽過。如今田公子親自出面,便相當于默認了。
做生意可以明槍暗箭無所不用其極,可此時卻是在吟詩,一聲先生卻是必須要叫的。
馬屁還不到半輪就被田十一叫停,随即請衆商賈坐了下來,準備開始談生意。
若說大宋朝最可怕、最無恥、最殺人不見血的,并不是賊配軍,更不是山賊,而是那些個商賈們。
剛剛還圍着田十一口中叫道“田先生”,不停拍着馬屁。而一旦改口談起生意來,卻個個奸猾得要命。能把生意做到風生水起的一群人,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燈。
都是些不見兔子不撒鷹的老滑頭,若想讓他們入股,自然要讓他們看到利潤和前景。
田十一擺了擺手,立即有服務員擡了塊白闆上來。之所以不用黑闆,是因爲沒工夫做粉筆,也隻好用炭筆在白闆上寫字了。
黑闆前面自然要有“講桌”,有了講桌又怎麽可能沒有教具呢?香皂、果酒、蠟燭三樣東西被擺了出來,衆商賈果然開始眼熱。
近日裏這三樣東西可是在杭州城造成了轟動的,比之以前的冰果有過之而無不及。隻可惜出售得太少,若是能放開了賣,效益一定會超出積德行善彩。
之前田十一就讓人把這三樣東西送到了各大商賈的家中,用法自不必重新介紹。
剛剛背了詩,那便相當于上過了語文課。隻學文科不學理科的話,那可是要偏科的,所以十一哥打算敲白闆、講重點,給商賈們再上一堂算學課。
拿起炭筆,随手在白闆上寥寥幾筆,田先生便畫了隻栩栩如生的肥豬出來。
“好!”
不知哪個商賈低呼了一聲,對田公子作畫的水準表示贊許。
這等筆法從未見過,這種線條簡潔的簡筆畫更是聞所未聞,粗略幾筆便能看出田十一作畫的功底來。
隻是,不是說要談生意嗎,賣弄作畫的本事又是爲了什麽?商賈們眼中流露出疑惑的神色來。
“呵呵!”田十一幹笑了兩聲。心說:咱們在談生意好吧,誰讓你們叫好來了。
衆商賈算不得好學生,坐得不端正不說,還有人在手裏端了個茶碗。而且課堂紀律也不過關,竟還有人在竊竊私語。
“咳!”
田十一咳了一聲,卻仍是沒能将所有人的目光都拉過來,隻好無奈大聲說道:“我與諸位打個賭如何?”
聽說打賭,衆商賈全都目光灼灼地望向十一哥,那眼神裏的神采比看到美女還要貪婪。
以前田十一覺得宋人好賭這話果然不假,如今卻覺得,這話堪稱至理。
既然吸引了衆人的注意力,自然要抓緊時間講課。
田十一說道:“一頭豬在諸位的手裏能賺多少錢?”
一位專營牲畜的烏姓商賈略一沉吟便答道:“在烏某手中,可獲利一千八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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