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郎在心裏面偷偷歪歪着,方百花提着的一顆心卻放了下來,連帶着臉上的笑容都多了起來。
聖賢很好,放在自己家裏就不好了,因爲那東西隻能供着,不能親近。
連忙叫了濮成過來,方百花和濮成一起,說起了試營業的情況。
對于兩首詩造成的轟動效應,有些出乎田十一的預料之外。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制定好的宣傳計劃卻不能更改了,隻好硬着頭皮做下去。
是夜,很多府邸傳出“啪啪”打闆子的聲音,還伴随着許多慘叫聲。
兩天了,除了找到些送詩的閑漢,竟是連大詩人“西樓”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果真是該打。
安排人散發兩首詩這件事,是濮成與修化真去做的。兩人按照十一哥的要求,完全躲在幕後,一切用銅錢開道,果然沒惹來麻煩。隻是下面的事情,卻是不能再用那些閑漢了,因爲會一頭撞進陷阱裏面去。
酒樓裏的廚師和女孩子們都很聽話,連着來了那麽多人找寫詩的“西樓”,他們竟是一個字都沒透露出去。若論忠誠度的話,這些人似乎并不低于三百天賜軍,因爲受到的教育是一樣的。
既然已經送了兩首詩出去,那就不在乎送出第三首。杭州城裏的人們,已經被前兩首詩養叼了胃口,若是沒有好詩敲門,又怎麽能達到十一哥要求的宣傳力度?
三鄉會在杭州城有多少人?具體的數字方百花與濮成也說不清楚,但粗略估計,不會低于三萬人。
三萬個宣傳員會是什麽概念?
是夜,相對來說較爲可靠的三鄉會鄉民都收到了一個包裹,并且被告知,明日一早才可以打開包裹,并且散發給街上的人們。
雖然濮成提出要求的措辭很嚴厲,但三鄉會本就是個松散的組織,肯定會有人偷偷打開的。隻是,三鄉會的鄉民識字的一共也沒有幾個,打開後發現不過是些大大小小的紙張,便隻好失望地再次包裹好。
昨夜被打了闆子的人們,一大早就被驅趕出來,并被勒令今日必須找到“西樓”先生。
今日注定了是他們的幸運日,因爲滿大街都是散發新詩和宣傳單的人,很多牆上還貼了海報。他們終于知道,這名叫“西樓”的人,竟是與名叫“西樓”的酒樓有關系。
對于這些宣傳單和海報,田十一很不滿意,紙張不夠厚也就罷了,還不能彩印,宣傳圖也很簡陋。最重要的是,真特麽貴。
看到第三首詩,高知府猛地跳了起來。
這“西樓”到底是什麽人啊,詩詞像白菘一樣往外扔,偏偏每一首都能名傳千古。這還是人嗎?
認爲“西樓”作詩像賣大白菜的,遠遠不止高權一個人,而是杭州城裏的所有人。
惠王看着第三首詩,感覺自己都有些麻木了。這一刻他想起一個叫做蘇轼的人,傳說也是作詩像吃飯喝水一樣的簡單。
宗澤、李綱、秦桧三人幾乎一直沒有離開過驿站,不料卻有人将海報、宣傳單和詩作送進到驿站中來,因爲有個喂馬的驿差,也是出身于三鄉會的鄉民。
本以爲兩首詩已是極限了,沒料到還會有第三首,而且較昨日那首更加上乘。
秦桧輕聲讀了出來,好像聲音大了都會對那位“西樓”先生有所不敬一樣。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衆裏尋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正是一首《青玉案·元夕》。
田十一之所以沒繼續用陸遊的詩,是覺得總可老陸一個人禍害不太好,這才換成了老辛。
三人品味了一番,突然察覺出不同的意味來。那意思好像是在說:“你們不是在找我嗎?哈哈,很快你們就會發現,蓦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三個人一齊回首,剛好見到專司喂馬的驿差,正偷偷貼了張海報在驿站裏。
一時間宗澤、李綱、秦桧三人竟是生出些同感,大詩人“西樓”,怎麽會給人一種賤賤的感覺呢?
見驿差偷偷跑掉了,三人連忙圍攏過去,想要看看海報上寫的什麽。
隻見海報上碩大的幾個字極爲醒目,“西樓歡迎您的光臨。”下面是西樓的地址。
三人看着海報有些迷惑,心道:莫非這“西樓”不是人而是樓?可樓又怎會作詩?
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三人連忙向下看去,發現西樓果然是座樓,而且還是西湖邊的一座酒樓。
海報字數不少,說是酒樓的牆壁上同樣題了一首好詞,明日剪彩儀式後,将由惠王府來的神秘客人爲衆人揭示。而剪彩儀式,也會由王府來的客人主持。
這海報上凡是提到詩詞的地方,都是用了大字,生怕别人看不見。向下看,竟是還有特别大的“好詞”兩個字。
西樓三樓設有雅座一間,名爲“有鳳來儀”,其内的牆壁上也題了一首好詞。隻是想要進入“有鳳來儀”,卻需要滿足一些條件,或是答對問題方可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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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貼在牆上的宣傳海報,還有驿差塞到手裏的宣傳單,宗澤不知爲何突然想起那手搖“一表人渣”折扇的少年來。以那田姓少年的脾性,還真就做得出來這些事。隻是,這三首詩真的是那田十一所作?
想到這裏,宗澤宗汝霖卻又想起那首“直把杭州作汴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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