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親爹提來提去的牛小沫看了看眼前的十一哥,又看了看爹爹,迷惑地問道:“十一哥,我爹爹說的是啥?”
“呵呵。”田十一幹笑,心說老牛這心思很危險呢!
這時隻聽小狗子正與方和尚讨論找娘子的事情。
隻聽和尚說道:“我将來的娘子必須漂亮,還要是個女秀才。”
田十一瞬間被雷倒,隻有大戶人家的閨女才可能養成女秀才,以方和尚綠林人的身份很難辦啊,除非他去搶。
畢竟是自己名義上的徒弟,田十一走過去說道:“若是不好找,你也可以先找個漂亮的娘子,然後再讓她去考秀才。”
幾人聽了都是一愣,沒想到事情還可以這樣辦。
牛小沫突然問道:“十一哥,你想找什麽樣的娘子?”
一瞬間,好像全世界都安靜下來。老牛呼喝的聲音沒有了,另一邊說着悄悄話的姑姑和侄女安靜了,百花仰頭望天,小六低頭看鞋,地上蹲着的和尚、金毛與小狗擡頭看着十一哥。
“呵呵!”田十一幹笑道:“我的娘子,必須是——女的。”
世界沒有恢複喧鬧,反到是傳來許多憤怒的喘氣聲,田十一覺得到了該逃跑的時刻了……
百花要去找酒樓,小六本想跟着田無賴去牛家村看看,卻被小姑姑扯着脖子帶走了。
方和尚說是要回去看看師父,潇灑而去。
牛小沫自太湖而來,早就看膩了鄉下地方,想和百花姐姐去看酒樓,結果被老牛狠狠瞪回到十一哥身邊。
讓牛臯安排幾人去保護百花與小六,再去掉随濮成去買糧食的人手,田十一帶着十五名水賊、牛臯一家三口外加小狗子去牛家村。自然還要帶着凱瑟琳等六名來自牛家村的異域姑娘。
向外一走,田十一突然覺得,牛通與圓圓小臉的凱瑟琳好像挺般配呀,隻可惜老牛不可能答應這件事。因爲在宋人眼中,所有的胡人、番人都是下等人,雖然戰場上打不赢胡人,但卻并不妨礙宋人看不起他們。
水寨衆人習慣性分散開來,隐隐将十一哥幾人護在正中。
田十一看了一圈,就讓牛臯将他們都喊了回來。每人身上都縫了兩個“大補丁”,明眼人一看就是一夥的,這不是掩耳盜鈴嗎。
出門前給水寨衆人都發了些銅錢,不能算工錢,隻說是些零花錢。
結果自别院到城門這一路上,小金毛的嘴就沒停過,看到什麽吃的都想買來嘗一嘗。不僅花光了自己那份銅錢,連牛小沫與小狗子的銅錢也被他換成了零食。
田十一終于發現,小金毛竟是個地地道道的吃貨。在牛通眼裏,錢就是吃的,而且他看見什麽就想吃什麽,吃東西時滿臉都是幸福的神色。
“這……這真是金毛太歲嗎?”田十一迷惑了。
聽凱瑟琳說,牛家村因爲實在吃不上飯才會賣了他們姐妹六個,所以田十一買了些糧食、肉菜和鹽做見面禮,又借了幾輛小車推着一路向城門而去。昨日那輛馬車自然也已裝得滿滿登登。
六名異域姑娘一見男主人竟然如此善良,感動得一塌糊塗。
來到城門處果然有甯武軍士卒在盤查,此時似是遇到可疑之人,呼啦啦一群士卒圍了過去。
小狗子像魚一樣鑽進人群,随後又鑽了出來,原來被圍之人卻是範權。
範權并沒有犯什麽事,身上也有合格的公憑,隻是鼻青臉腫又少了兩顆門牙的模樣一看就不像好人,這才被甯武軍士卒攔下。
要說這種情況其實也簡單,隻要悄悄塞過去十幾枚銅錢就解決了,但他身上偏偏沒錢。
若說範權這也算是自作自受,他将兩名手下毒死後沉了湖,但卻忘記将放在手下身上的錢取回來,如今怕是要遭殃。
此次出來帶的銅錢都放在馬車上,田十一連忙示意小狗子拿一貫錢過去。憑牛臯的尊容,怕是也會被當成賊人圍起來的,雖然他本就是賊人。
小狗子鬼精鬼精的,幾句好話外加一貫銅錢,哄得那些甯武軍士卒喜笑顔開,一行人很順利出了城門,而且将範權也帶了出來。
範權又看到小狗子,心裏難受得厲害。小聲向新主公十一哥說了幾句話,立即屁滾尿流地逃走了,也不知還能不能找到田定一行人。
牛家村距離頗遠,出了城還要走二十多宋裏,衆人也不着急,在凱瑟琳等人引路下緩緩走着。要知道宋時的一裏,比後世一裏要多出五分之一都不止。
……
方百花雖是帶了侄女方小六出來,卻又将其扔在了茶樓裏,幾名受命來保護她的水賊也被勒令在茶樓中等待。衆水賊實在不敢違逆“未來寨主夫人”的命令,隻好乖乖等在那裏。
百花出了門,繞了許多圈子,又換了幾次驢車馬車,終于再度來到蘇杭應奉局不遠的冷清茶樓裏。
蘇杭應奉局本就距離西湖不遠,所以路上到是沒費多少時間。
茶樓裏空無一人,門到是開着,也不知聖手婁敏中去了哪裏,又爲何會急迫到連個看茶樓的人都不留。
百花在叉竿上系了手帕,便默默趴在桌子上等待起來。
自方臘臨出别院留了那句“巷子裏的青石太涼,少躺”開始,百花就想要來找方七佛了。她急于知道,自己的哥哥是如何知道十一郎身世的,又是如何知道十一郎被棄在巷子裏的。
這種事晉州來人是不可能對方臘講的,因爲那是家醜。方臘既然知道了,消息的來源隻可能是方七佛這裏。
心中七上八下地趴了一會兒,方七佛果然尋了過來。
“七哥?”百花叫了一聲,聲音裏全是詫異。
有道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方七佛上得樓來,圓圓胖臉上寫着“愧疚”。
“你這是?”百花指着方七佛的臉問道:“爲何在臉上寫字?而且還寫反了。”
“反了嗎?”方七佛連忙自袖中掏了絹帕出來,擦拭着臉上用毛筆寫就的“愧疚”二字。
“見樓下的櫃台裏有筆墨,便自己畫在了臉上。隻是這方向卻是搞不清的,寫反了也是常事。”方七佛說道。
七哥如此胡鬧,到是讓方百花瞬間想起十一郎來,難道隻是見了一面,十一郎的無賴性子便傳染了七哥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