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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獸皮上的消息


以胡人爲衙役,在大晉帝國的各個王、侯國中,也是蠍子粑粑獨一份的創舉,但這卻是個尴尬至極的創舉。

抛開中原人類對于胡族的敵意和偏見,楊動不得不在郡侯府中留用了十數名犬族胡人,也凸顯了他手下無人可用的窘境。

城管中隊的年輕騎士們,皆選自冒險公會中的低階獵人,加入郡兵體系爲時尚短,而且,亦難保其中有其他勢力的細作。偌大的郡侯府中,真正可以信任的,也唯有這兄弟幾人……到現在,連爲侯三兒施展均衡戰歌、分擔痛苦的人手都還沒有湊齊。

所以,在郡侯府中,出現了一批胡人衙役,不能說楊動沒有其他的目的,但至少是被迫而爲之。

好在,這些被捕奴隊們強行掠來的犬族胡人并沒有将仇恨記在了所有人類的身上。他們清楚,人類也不是鐵闆一塊,這個“侯爺”與毀滅他們家園的捕奴隊便不是一夥的。而楊動也給予了他們相當大的自由度,并不視其爲“奴”。尤其是楊動可以大量召喚玄獸戰寵,在這些犬族人的心中,造成了極大的沖擊。在他們看來,馭驅萬獸,那是隻有長天生才能擁有的本事。

“莫非……侯爺是獸神轉世?可他……怎麽是個人類之身?還是人類的貴族!”

好吧,這等深奧的問題,不是例來爲狼族附庸的犬族人能想明白的。反正,郡侯府的主要軍力,就是雪狼群,它們甚至比狼族的獸親還要更強大,這給犬族人發揚阿Q精神提供了很大的空間,“我們依然是在爲狼族服務……”

一語成谶!沒有一個犬族人意識到他們竟然比雪狼城中的大多人都更先猜中了事實,但無疑,他們積極而又向上的工作熱情,打動了楊動,也赢得石崇等人的信任。

所以,這次石崇本是無奈之舉的入山勘探行動,除了兩個小隊的雪狼騎士之外,便還帶了多名狗頭人衙役。狂奔進木樓府衙的,正是其中之一。

看到狗頭人吐着舌頭、氣喘籲籲的樣子,楊動雙目一凝,還以爲勘探隊在雪山之中遇到了什麽意外,可看過石崇在獸皮上寫就的消息之後,郡侯大人一下子便站了起來,“蟻人部落?”

上古中原大亂,白馬義從随着公孫瓒的戰死,亦逐漸消亡。天機營門人不願參與諸侯之戰,大多隐退修行。在此期間,有許多胡族部落受到蠱惑,越過了紅河加入到征戰之中。最有名的當屬并州狼騎、魏王虎豹騎等,更有無數胡族強者尋得明主,闖下赫赫威名。

但他們的下場……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遠古時代的先人大哲們,早就總結出了這亘古不變的人間至理。

及至晉滅吳之戰後,雄武大帝翻臉不認人,對胡族軍隊大肆清剿,胡族當時的神廟紅衣大薩滿薛西斯一千零一世更是在神谕中得到了所謂的“陸沉之策”,其中有一段“胡族南遷,除非是依靠強勢的軍力,橫掃千軍。欲與人族合作,終将是與虎謀皮……”

這話,一針見血的指出了胡族在中原人族的眼中,始終是未開化的兇獸異族。人族在内部争鬥之時,會利用胡族;在統一強大之時,會分化胡族,他們從沒有也絕不會與胡族真心合作。“中原福地就那麽大,人類的數量已經夠多了,多得再融不下任何一個胡人種族。”

當然,這其中的“與虎謀皮”四個字,在當時乃至其後,都引起了很大的分争。尤其是在虎族長期居于“王庭之戰”的勝者之位後,認爲狐族智者此語有掀動民族仇視的嫌疑,并強烈要求在神廟供奉的“陸沉之策”中的那幾個字,改爲“與狐謀皮”……

胡人中最牢固的統治聯盟“狐假虎威”因爲一篇“陸沉之策”幾欲分崩,後來在狼族和豹族的出面調解之下,此事不了了之,一篇本可以指引胡族興起的“陸沉之策”從此後亦被束之高閣,再無人提起。

楊動也聽羅斯講過這段故事,在他看來,這無疑又是人類大能們的又一次成功的“離間之計”,隻一字之差,當抵得百萬大軍,讓胡人中最中堅的兩個種族“虎威難現”、“狐亦難假!”

不過,上古中原之亂中,胡人的許多種族舉族南渡,加入人類諸侯之間的征戰,卻是不争的事實。而在雄武大毀約……也就是楊動口中“姥爺坑了爺爺一把”之後,許多強勢種族的胡人軍隊都再次渡越紅河、撤回了大荒草原之上,但亦有許多沒有随大軍統一行動的附庸種族因得到消息太晚,而被隔絕在了紅河以南的人族地盤。

當然,他們不可能、中原人族也不會允許他們獨占一地。屠刀再被次舉起,無數的胡人種族被一夕湮滅。而舉起屠刀的,正是那些胡人眼中昔日的同盟與戰友……

十數年過後,除了少數蝠人,中原大地上已經甚少再能見到胡人的身影……除了被人豢養的胡奴。

石崇在獸皮上說在雪狼谷深處的雪山之中,發現了一個蟻族部落。這樣的消息,讓楊動立刻打消了先去紅河岸邊的軍營會晤天機營營主的打算。

一個完整的胡人部落,還是一個未在王庭種族花名冊上的胡人部落,對于其他人類領主來說,那不過是又一次搶掠和屠殺,但對于楊動來說,這其中的意味……太多了。

認真的将石崇用玄獸血書就的獸皮收起,它所代表的不僅是郡侯府中的寒酸——連士族中已經普及的紙張都用不起;它還很有可能記載了一段曆史,一段從一無所有到震驚大陸的神奇曆史。

“集合所有雪狼騎士……算了,這個不用你,我來通知。你去叫來呼韓邪過來!”

呼韓邪是郡侯府中新任命的管事,據犬人們講,本來就是他們那個犬族村落的首領,帶着他們掩護婦孺,才被捕奴隊俘虜的。

人才難得,再說目前楊動的手下,也的确是無人可用。當過村長的呼韓邪自然便成了管事。

等到胡子已經花白的老犬人跑了過來,楊動已經在“符力群”中讓狼王整頓群狼,還有在外執勤的雪狼騎士們,突然發現自己的坐騎居然不聽自己的命令了,全部調頭跑向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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