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
身爲帝都士族,哪怕是帝都第一廢材,也對朝廷律法有些大緻的了解,這一聲厲喝,官威盡現。當然,更主要的是天才貂的那雷霆一擊,在衆人還未反應過來之時,利爪便已經劃過了獨孤山的喉嚨。
這等手段……捕奴隊中,多的便是亡命之徒。雪狼城中,更是命案頻乏。睡醒一覺,大街上出現幾具棄屍,在雪狼城的人們看來,已不算稀奇。隻要不是自己親近之人,任由野狗拖至城外啃食,見慣不慣。
但在大庭廣衆之下,突施殺招,而且死的還是……八大門閥之獨孤家的嫡系,在雪狼城中亦算是小有名氣的七階魂将獨孤山……未免也太有些誇張!
王恺的身子沒有動,但卻咧着嘴與玄士公會的李延會長相視苦笑,“咱知道你不是個廢材,也知道你早晚會和各大商會撕破臉,但這也太快、太猛了吧?這還沒走進郡侯府呢,就直接開殺。而且,還當衆逼迫人家參拜郡侯,這不是……就相當于直接向帝都門閥集體宣戰嗎?”
獨孤山雙目瞪圓,倒下時仍帶着不敢置信的表情,同樣刺激到了李延。玄士公會在雪狼城中的地位,雖然也多受門閥商會的打壓,但比起冒險公會來說,還算比較超然。畢竟,帝國的候行者中,修玄的比修魂的要少的多,玄士的修煉更在乎于天賦。依靠自身的力量,覺醒玄脈的條數就幾乎已經決定了一個玄士的最高成就。
但玄士的力量卻不僅僅體現在戰鬥之中,煉器、煉丹、制符等大陸上最頂尖也最玄奧的職業,幾乎全部出于玄士,雖然爲了與戰鬥玄士區别,他們的名字多被稱爲術士。
甯得罪十個魂修,也不要惹一個玄修。無論是玄士還是術士,在大陸上的地位還都是相當高的。這有些類似于草原上的胡人祭祀們,他們的戰鬥力未必有多高,但卻受人尊重,甚至還擁有衆多的追随者。
可是因爲帝國的門閥制度,再加上各大宗門的強勢,玄士公會能留住的各系人才越來越少,否則李延也不會選擇與冒險公會合作。這次沾了王恺那閨女的光,在人家新任郡侯還沒入城時,便結下梁子,沒想到卻是因禍得福。
見識了楊動兩隻戰寵的實力之後,李延明智的選擇加入郡侯府的戰線。情勢所逼是一方面,楊動提出的一系列利益均沾的合作條件才是更主要的原因。
可更沒想到的是還沒等到郡侯府中混個臉熟呢,便已經與門閥商會全面宣戰,“這新任郡侯……莫不是個愣頭青?又或是雖不知道有什麽奇遇,得到了兩隻戰寵後,依然還是廢材的腦袋?”
撇了撇楊動稚嫩的面孔,李延發現身後的五大供奉不約而同的都退了一步,擺出了一副不欲參與其中的架勢。
但李延不能退,他與王恺一左一右,就站在楊動的身邊。而且即便他倆退了,各大門閥的捕奴隊在對付完郡侯府後,還會放過他們嗎?
“這就是一場豪賭,賭注是雪狼城的歸屬。赢了,兩大公會當然能借搭上郡侯府順風車的機會,極大的擴大自己在大陸上的影響力。若是輸了……”
李延掃了故作鎮定的王恺一眼,“以兩大公會的實力,想必殺出一條血路,逃出狼郡還是有機會的吧?”
李延對這場豪賭沒有信心,王恺又何嘗不是?可當王殷殷落入楊動手中的那一刹,他便已經失去了選擇的機會。
“盜獵、偷獵神馬的,都可以當成是楊動胡說八道。可那個刺殺郡侯的罪名,卻實在不是冒險公會能擔得起的。當然若是楊動和前幾任郡侯一樣,或死于獸潮、或死于疾病那就沒什麽了,但……”
摸了下頸間清晰的“SB”血痕,再想想剛剛倒下的獨孤山,王恺很爲自己的明智選擇而慶幸。若是在客棧中有些遲疑,那想必自己也定會和獨孤山一樣了。
“哼,八品魂帥、十大高手……”
王恺知道,再多的名頭,在那個如若幽靈一般的小畜牲爪下,也都是虛名。“怕是那些捕奴隊中的門閥高手和重金邀請的供奉們,也沒有人擋得住小畜牲的電閃一擊。”
想到這兒,他又多了些信心,“或許,這個郡侯與以前的那些短命鬼們不一樣,沒準,還真的能改變一下雪狼城的形勢呢!”
兩大會長各懷鬼胎,兩大公會的長老、供奉們亦信心不足,但唯有楊動自己站在場中,目光清冷而深遠,似乎在盯着對面各家商會中的每一個人,都似乎根本就沒有看他們,而是望着廣場四周的那些皚皚白雪。
初冬的季節,雪狼城早早的便被白雪覆蓋。這裏的人們,也早早就換上厚厚的獸皮衣,甚至連腳上的靴子都是長筒厚底。可廣場上各家商會的“幹将”們卻依然感覺到腳底不時冒出的涼氣,“拜還是不拜?”
拜,就等于向新任郡侯屈服了,那回到了駐地,必将遭受自家頭領的責罰;不拜,獨狐山的屍體還在場中間擺着呢。這其中的許多人,自身實力還比不得獨孤山,更何況……沒看到獨孤家的其他人也在不住寒顫嗎?
一隻九階玄獸,還是以速度擅長的風系玄獸,帶給這些人的壓力,幾乎是難以抗拒的。場中的這些人,沒有一個敢說在那隻閃電貂的一擊之下可以逃得性命。
那嬌小的身軀,在他們的心頭上,卻是如山一般重!所有人都在觀望,這個時候誰當出頭鳥,誰便有可能是下一個獨孤山,不管新郡侯能不能在雪狼城站穩腳跟,甚至是能活多久,但至少是這一刻,他是郡侯,真正的郡侯,執掌了所有人的生殺大權。
事實上,閃電貂隻有一隻,就算再加上火雲鶴,甚至是兩大公會的十來個人,也不可能對付得了場中近百的商會部曲。但人性都是自私的,沒有人願意用自己命換其他人的生。
“這就是典型的烏合之衆,這就是烏合之衆與精銳的區别!”
沒有人一個跪拜,也沒有一個敢悄悄的離開,楊動的嘴角難以察覺的輕輕咧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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