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人眼中漸漸飄動出來的殺氣讓史密斯如鲠在喉,想說些什麽話,但卻沒那個膽量。
這時候軍龑開口了,他點上一根煙,接着輕聲道:“史密斯先生,我想你有一件事恐怕搞錯了。”
“什麽……什麽事……”史密斯強裝鎮定地問道。
“你認爲這裏是美國,所以一切事情都該由你們來處理。我承認,這是對的。但如果你認爲所有的事都會在你的掌控中,那你恐怕搞錯了。如果我的朋友這次沒死,我會找到他。如果他死了,殺他的人一定會付出代價。你覺得我會将約特交給你嗎?我不會的,因爲這件事從現在開始會按照我們軍家的規矩,按照我軍龑的規則來辦。你明白了嗎?”軍龑的話裏沒有一個髒字,也沒有一句威脅,但這樣的一句話傳入史密斯的耳朵裏可就是兩種感覺了。
此時此刻的他仿佛在面對一頭正匍匐在草叢中,随時随地都可能爆發的雄獅。即便雄獅一動不動,但隻要它沖出來了,任何獵物在它面前都不過是等待被撕碎的肉塊而已。
“你不要亂來……”史密斯還想在掙紮一下。
“我知道你們一直沒有對複活日采取強烈手段的原因,因爲他可能掌控天堂地獄以及審判日的秘密。你和你所代表的組織或許能從約特的手上獲得利益,所以你們一直縱容他,但這一點在我這裏行不通。我想我們的談話到這裏應該結束了,如果你背後的組織想阻止我的話,盡管出手,打破我定下的規則,就要付出對應的代價。”
兩邊交涉已這樣的方式結束,史密斯走出了會議室後坐上自己的車,副手急忙問道:“怎麽樣了?”
“沒能說服軍龑,你讓人跟蹤軍龑,一旦他有任何行動我都要知道。既然阻止不了他,那我們就隻能想辦法從他手上獲得一些利益了。”史密斯的語氣中充滿了無奈。
“我們居然鬥不過他嗎?這裏可是美國!”副手比較年輕,此時說話的語氣也相當激動。
“在獅子面前,隻有食物沒有國籍。”
知道了約特的下落,軍家的行動非常迅速,出動了大量人力鎖定了約特的藏身點。軍龑從車子裏下來,軍家的人馬已經将前方一個看起來不大的小鎮給包圍了起來。
“我們收到消息,約特就在小鎮裏,整個給小鎮都被包圍起來了。隻不過因爲鎮民都是信徒,所以和我們的人發生了沖突。”前方軍家帶來的戰鬥組的隊長上前報告。
“有作戰計劃了嗎?”軍龑輕描淡寫地問了一聲。
“有了。”對面的隊長太清楚自家少主的脾氣,他不需要知道具體的計劃,他也不會陪着你商量具體怎麽做。他隻會問你一個問題,而你隻需要給他看結果。
“多少時間?”軍龑又問道。
隊長看了看表後說道:“十五分鍾。十五分鍾後,您能親自見到約特。”
“好,那就行動吧。”
軍龑的命令一出,自己便坐進了車子裏,車門打開着,他點上一根煙然後望向遠處隐沒在黑暗中的平原。甚至沒有回頭去看陷入戰火中的小鎮,小魏沒有軍龑那麽淡定,一直側着頭去看鎮子裏的情況。約特有多強大他很清楚,按理來說,這點人馬是不足以對付約特的。但軍家的實力他心中也清楚的很,從内心的角度來說,他希望軍家獲勝。
“軍哥,這點人馬夠嗎?”十分鍾後,鎮子裏的戰鬥似乎進入了更加白熱化的程度。距離約定好的十五分鍾戰鬥結束的時間也快了。
軍龑手上的煙已經快要燃盡,他吐出口中的青煙,低聲說:“我覺得山子不會死在這裏。我和他認識了那麽久,見到了他一次次死裏逃生。過去那麽多危險他都能全身而退,還有未盡的使命沒有完成,他不該死在這裏。”
就在小魏想開口回話的時候,小鎮的天空忽然被一道紅色的信号彈照亮,這枚信号彈代表軍家的人已經得手。軍龑掐滅了手上的煙頭,轉身緩緩朝小鎮走去。
即便僅僅隻是十五分鍾,可眼前的小鎮卻像是受到了殘酷的轟炸。數十棟房屋被炸成了廢墟,小鎮居民全部被控制了起來。空中兩架直升飛機在徘徊,地面上,荷槍實彈的軍家戰鬥隊正戒備着。
軍龑在其他人的帶路下走到了小鎮中央的一棟白房子前,戰鬥組的隊長指着屋子說道:“約特就在房子裏,我們用熱感應儀測量過了,并且和他本人通了話。他說讓您一個人進去,我不贊同這種做法。我們應該……”
可他還沒說完軍龑便擺了擺手,然後擡腳朝房門口走去。後面的人立刻喊道:“少主!”
“無妨,我要親自驗證我的兄弟是生是死。”
說話間,他走到了房門前,房門虛掩着輕輕一推便打開了黑色的門縫,軍龑就這麽走了進去,外面所有軍家的人全部嚴正以待。
房屋内沒有開燈,但在地上點了根蠟燭。微弱的燭光照亮了兩個人的容顔。一個是軍龑,而另一個便是燭火對面的約特。
軍龑眼中的約特可以用“垂死”這個詞來形容,即便穿了外套,但還是能看見纏繞在脖子和上半身的繃帶,地面上随處都能看到散落的藥瓶以及帶血紗布。火光映照下的約特面色尤其蒼白,一雙散發着藍光的眼睛内蘊含着淡淡的死氣,望向軍龑,低聲道:“我知道你是爲了巴小山而來,縱然我們素未謀面,但我知道你,龐大家族的少爺。”
“你怎麽傷的那麽重?”軍龑問道。
“呵呵,你的朋友留下的,這個瘋子一般的凡人,居然打碎了我的神性,給我留下了無法愈合的傷口。但一點都不讓我驚訝,我曾經在他眼睛裏看見過高高在上的存在,看見過真理的影子,他能辦到這一切是合情合理的。”
“那咱們就别廢話了,告訴我,巴小山那天到底死了嗎?”軍龑将話題直接挑明,開口質問起來。
“我既然坐在了這裏,那你說他是死是活呢?”
軍龑得到了答案,即便這個答案可能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小魏站在門外面抽着煙,或許是因爲内心太緊張的緣故,他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很快地上便多了好幾個煙頭。
“吱……”房門打開,小魏聽見動靜急忙擡起頭看去,見到軍龑左手抓着七殺鬼刀,右手提着一個葫蘆緩緩走下台階,而在背後打開的房門裏依稀能看見一個倒在血泊中的屍體。小魏内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他迎着軍龑走了過去,瞪着眼睛問道:“軍哥,山哥……”
軍龑低着頭,手指緊緊地抓着刀柄,小魏聽見軍龑的牙齒摩擦發出可怕的響聲。片刻後,他低着頭輕輕拍了拍小魏的肩膀,輕聲說道:“他走了。”
一場追索,一場夢。誰都沒想到夢醒時分卻并非好的結局。小魏愣在了當場,聲音卡在喉嚨裏半出一個字來。
軍龑坐進車裏,車子緩緩發動。車窗外的樹影劃過悲傷的臉,軍龑仰起頭,淚從他的眼角輕輕劃過。
“兄弟,走好……”他輕聲說道,内心中萬千悲傷,最終化作了這樣的一句話。
汽車飛馳,黑暗的路好像永無止境,悲傷無言,淚化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