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印象中的約特是個什麽樣的人?”肯納望着房東老太太問道。
“我每次見他,尤其是在我進入‘森林’之前,我看見的和你們一樣,都是攝像機鏡頭下的他。老實說,那種狀态下的他和普通人沒有區别。但在我進入‘森林’之後,我發現他的行爲舉止很奇怪。或許是因爲我是‘森林’中唯一一個假裝狂熱分子其實内心冷靜理智的人吧。在我眼中的他看起來更像是一個人偶。他每天都會按照身邊人布置的行程移動,從不多說話,甚至可以說在私底下他如同一個啞巴一般經常沉默不言。而且,我從來沒看見過他吃任何東西,甚至都不怎麽喝水。在私人飛機上,他坐下來後可以長達數個小時一動不動。但我可以确定他是活着的,因爲他有呼吸,而且如果你去問他什麽,他會回答你,并且條理清楚,思路清晰。”老太太越說越讓人覺得奇怪,對于約特這位複活日的教主也就越來越好奇。
“這些年你東躲西藏,他們就真沒有找到過你?”
“找到過,但因爲這幾年一些部門開始約束複活日的行動,所以他們也不敢和過去一樣大張旗鼓地進行報複。加上,我對于複活日在美國各個地方分部都很有了解,因此,到目前爲止被找到的次數不多。這一次算是個意外了。”
和老太太聊了不少,最後蘇珊娜還是問出了那個問題。
“既然您對于複活日有那麽多了解,我想請您幫我們一起調查,您願意嗎?”
老太太幾乎每多想便搖了搖頭說道:“不行。”
她的拒絕一點都沒我覺得意外,說白了,老太太這些年東躲西藏沒有主動找相關部門幫助也是因爲不願意再繼續趟這次渾水。再者,複活日背後有多少勢力滲透誰都不知道,鬧不好這兩個小探員背後也有複活日的人盯着,老太太好不容易隐藏了行蹤萬一再暴露了,自己平靜的生活不就被攪亂了嗎?
蘇珊娜顯然有些失望,但還是不太甘心,試探着問道:“那‘種子’能給我們嗎?”
老太太自然又拒絕了,兩位探員見老天太臉色開始變的不太好看,也就沒敢再繼續往下問,暫時選擇了離開。
等這兩位前腳剛走,我後腳便開口問道:“您爲什麽要保留種子?如果您将種子毀掉,那複活日的根基本就被毀了一大半了嗎?”
有些話兩個探員在的時候她沒有說,但我覺得她保留“種子”肯定還有其他用意。
“這是一次失敗的交易。”房東老太太見自己被點穿了,口風也是一變,抽着煙靠着桌子說道,“我偷走種子的初衷,是要約特救活我的丈夫。”
果不其然,這裏面肯定還有事兒。
“我丈夫死後,我一直在尋找能複活他的方法。因爲我見識過神迹的發生,我相信這世界上肯定有某種力量能将我丈夫重新帶到我的身邊來。而能做到這一點的在我眼中就隻有約特,我想方設法地偷走了‘種子’後,便要挾他,隻要他将我的丈夫複活,我便即将‘種子’還給他。但他一直沒有給我答複,甚至直到今天,他都沒有給我回答而是不斷地追蹤我。我一直保留着這枚‘種子’。就是相信,有朝一日,當他也嘗到絕望的滋味時會答應我的條件。”
人都是被欲望所控制的,我能明白他的痛苦,那枚種子就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
“很抱歉,國外我不知道。至少在中國,我接觸了那麽多神奇的事情,可生死是鐵打的規則,我不知道有誰能做到将死人複活。也從來沒看見過這方面的書籍,所有那些号稱能複活别人的人都是騙子。人死了就是死了,這是一道不能回頭的路。”說到這裏我停頓了一下,接着開口道,“你可以抱着你的希望繼續逃亡下去,但你的堅持或許會給讓更多還在迷茫或者沒有回頭的人更晚清醒。雖然說的有些晚了,但我可能過一陣子就要搬走。某種意義上來說,您和我一樣都是在流浪的人。”
說完,我微微一點頭便上樓去了。講心裏話,那枚“種子”内蘊含着非常強大的力量,我還真有一些心動。這要不是和老太太交情不淺,說不定我就動手明搶了。
這一夜注定誰都睡不好,我的局面也不容樂觀。北演武的事兒還沒處理好,現在又攤上個邪教,打坐的時候都經常思想不集中。老太太則在客廳坐了一夜,抽着煙,倒着一杯酒,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到了第二天一早,我下樓的時候她做了個煎蛋放在桌子上,旁邊還有個切好的三明治。
“吃吧。”她開口道。
“一夜沒睡嗎?你還是休息一下吧。”我也不客氣,坐下來就準備開整。
“如果能證明約特沒有能力複活我的丈夫,我就将‘種子’給你們,因爲那樣的話這東西對我就沒什麽意義了。”昨夜的思考似乎讓她下定了主意,開口沖我說道。
我放下刀叉,想了想後說:“這樣吧,既然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也幫你一個忙,我們來招魂。”
我的招魂自然和美國人的招魂不同,不會是一個大圓桌所有人拉着手中間放個蠟燭,然後鬼魂上了靈媒的身子後借着靈媒的口說話。
吃過早餐後我便打電話讓小魏想辦法準備了東西,肯納和蘇珊娜兩個探員也心裏好奇跟着過來看熱鬧。
“蠟燭,黃紙,毛筆墨汁。這些不難買,就是黃紙費力了一點,我弄了點其他的黃色紙張充數沒問題吧?”小魏将從超市帶來的東西一樣樣地拿了出來。
“可以,這沒事。一會兒你幫我壓紙,我來畫符。對了,讓你買的朱砂買到了嗎?”我一看他沒帶來朱砂便問道。
“這東西還真沒有……”小魏撓了撓頭,尴尬地說道。在美國這地界想弄到朱砂的确挺難的,尤其是這麽個小鎮子上,大部分居民連朱砂是什麽都沒聽說過。這不,旁邊聽見我們對話的肯納奇怪地問了起來。
我也沒回答他,想了想後沖小魏說道:“算了,一會兒我往墨汁裏滴兩滴血暫時替代一下,你們幾個去将客廳周圍的窗戶都用布拉起來,然後将玻璃尤其是鏡子之類的器具都搬走不要放在客廳裏。”
交代完之後,我便開始畫符。等這一整套東西鼓搗完,也已經接近傍晚了,雖然還沒天黑但夕陽已經開始緩緩落下。窗簾拉起來後,我将紙符貼在房子内四周的牆壁上。随後點上蠟燭,坐在了客廳中央。
“不需要我們幫忙了嗎?我看電影裏招魂都要手拉手的。”肯納此時就是個好奇寶寶,下午一直問個不停。
“不必了,别出聲。”我有些煩他,皺了皺眉頭說道,“老太太,你過來,坐在我對面,和我一樣膝蓋盤着。”
老太太點了點頭走了過來,我們面對面坐下後我說道:“你不要動,閉上眼睛,一會兒等聽見你丈夫的聲音後你再睜開眼,不要太激動,聽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