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嗯?山哥,你受傷了?”前利雨郎走過來一眼便瞧見我胳膊上開了道口子,當下吃了一驚。我擺擺手說道:“沒事,别擔心。”
這一瓶子血想灌滿看起來不多,實際上時間還挺長。等瓶子裏的血灌滿之後我運轉穴海,傷口當時就不再流血,口子也沒太深。我将玻璃瓶遞給了安倍出川,他接過來後顯得非常激動,雙眼直勾勾地盯着玻璃瓶,眼神有一種我說不上來的感覺。
“用在正途。”我開口說道,聲音一下子将安倍出川的魂兒給拉了回來,他趕緊沖我鞠躬點頭嘴裏連連稱謝。接着便捧着裝血的瓶子跑到了祭壇前,沒多時,儀式便開始了。
片刻休息後的晴子這一次沒再跳舞,而是跪坐在祭壇前,雙眼緊閉,周圍的陰陽師離她大約有三四米的距離并肩而立開始念咒。咒語聲一起,跪坐在地上的晴子這下開始不對勁了,突然擡起頭,全身像是被電擊了一般瘋狂地抽搐。同時手臂上爆出一根根青筋,臉上皮膚更加可怕像是在往外面滲血,皮膚表面湧出那一個個細小的血點子。
“啊啊……”她一直慘叫個不停,嗓子好似撕裂了一般。
“死,死……”低沉的呻吟聲不斷,畫面相當可怕就如同恐怖電影裏看見中了邪的人一般。還别說,周圍的陰陽師也都露出了懼怕的表情,其中幾位陰陽師甚至害怕地閉上了眼睛。當然,變化的也不止是晴子,整個高天原神界也發生了聚變。原本金光彌漫宛若仙境的天空忽然間被一種血紅色的光覆蓋,遠空中好像有強烈的黑暗意志,我整個後背突然發緊全身每一寸肌肉都在向我的大腦報警。有東西要來了,而且還是非常可怕恐怖的東西。
“山哥,我感覺不太對勁。”前利雨郎縮了縮脖子,有些擔心地說道。
我點點頭沒吭聲,這時候從血紅色的光芒内落下一道燦爛的紅色光柱,瞬間命中了還躺在六芒星祭壇上的安倍雲山。要說安倍雲山這小子今天晚上也真是遭罪了,被附身可不是什麽輕松的活兒,雖然你自己的意識不清醒也感覺不到,但如果等你自己的意識恢複了那迎接你的就是一具疲憊不堪,元氣虧損甚至可能受了重傷的身體。
人類的身軀和神魂并不匹配,縱然有一些人類的身體靈性很高,但神魂畢竟過于強大,這就好比要将十升水裝進隻能容納五升水的瓶子裏,勉強往裏面灌最後瓶子裝不下肯定要碎。
“小心着點。”我心裏有預感,怕是要出事。
正說話呢,躺在紅色光柱籠罩下的安倍雲山緩緩站了起來,但神色已經變了,頭發上附着着一層紅色的光,眼眸之内跳動着陰沉的殺氣。本來安倍雲山并不算特别魁梧的身材現在看去卻覺得如同一座高山般挺拔。那便是因爲神魂在身的緣故,平添了幾分冷酷的氣質。
安倍雲山本身還是相當有靈性的,但即便如此還是無法完全承受素盞鳴尊龐大的神魂,所以剛剛附身便出現了身體崩潰的迹象,血痕一道道從他的身上往外流。尤其是面部,就像是一道道被撕碎的皮膚像是剝落的牆面,沒過太久就已經能看見他臉上的皮膚出現了可怕的傷口。
“神魂太龐大了,這樣下去安倍雲山可能會死,安倍家的人就沒想到這一點嗎?”我問道。
就在此時,包括安倍出川在内的其他所有人都跪倒在了地上,附身在安倍雲山身上的素盞鳴尊此時開口說話,聲音低沉雖然還是安倍雲山的嗓音,可聽起來卻冷酷了許多。
這裏唯一能夠和神明溝通的隻有晴子,她轉過頭,用帶血的臉看着我說道:“素盞鳴尊大人問你是誰?爲何身上帶有神的氣息。”
“我叫巴小山,是個過路客,異鄉人。”我開口道。
此時安倍出川估計是害怕發生之前我和神明争鬥的情況,所以急忙低着頭往前走了幾步,舉起手上的瓶子開口喊道:“素盞鳴尊大人,今天向您呈上異鄉人之血和珍寶貢品,請平息您的怒火,回歸高天原後您将是此地最強的神魂。”
說完安倍出川又跪在了地上,我眯縫着眼睛準備看戲,内心中的不安并沒有因爲安倍出川供上了我的血而減輕反而更強烈了一些。
“異鄉人的血?”晴子的精神一直保持和素盞鳴尊之間的聯系,她現在說的每句話都是須佐之男所言,也就是神之語。
這一刻,安倍雲山被控制下緩緩走到了安倍出川面前,慢慢舉起手,一把抓住了他手上的血瓶。抓在手中把玩了一下後将瓶蓋打開,随後将血瓶中的血液倒了出來,接着竟然将血液塗抹在了自己的臉上。
這畢竟是我的血,看見這一幕後我還是皺了皺眉頭。在額頭上畫了一個奇怪的符号後,它居然将剩下的血全都一口喝了下去。
吞咽了我的血後素盞鳴尊感覺非常滿足,甚至還發出了可怕的笑聲!
“哈哈……”沉悶但帶着神力的笑聲在空中傳遞。
“他好像很滿足,山哥,你的血真牛逼!”前利雨郎沖我豎了個大拇指,我瞪了他一眼後這小子才躲到了一旁。
吞咽了我的血後素盞鳴尊好像非常開心,開始在六芒星祭壇上挑選貢品,這時候一衆陰陽師才稍稍出了一口氣。安倍出川悄悄退到了我的身邊,沖我笑了笑道:“多謝您的幫忙,我看他的怨氣很快便會化去,我代東京的市民和安倍家感謝您的幫忙。”
我擺了擺手正要說話之際,安倍雲山忽然跪倒在地,接着雙手瘋狂地捶打地面。神力轟擊在六芒星祭壇上震的六芒星祭壇不斷震動搖晃。
“怎麽了?”一群陰陽師都蒙了,怎麽這個節骨眼上還有事兒發生。
再看素盞鳴尊此時非常痛苦的模樣,彎下腰不斷地朝外吐血,那些吐出來的血混合着一些類似肉塊的東西看着就不舒服。
“他怎麽回事啊?”前利雨郎也驚呆了,吃驚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啊。”安倍出川看起來也非常吃驚的樣子。但就在我們說話的時候,安倍雲山吐出來的血已經濺的到處都是,痛苦的已經趴在了地上。可畢竟現在他是神魂上身,所以周圍沒有一個人敢走上前去。
與此同時,一直保持着和神魂精神連接的晴子突然痛苦地大喊起來,不斷用手向四周胡亂地揮動,兩個随從急忙走上前去扶住了她。卻聽見晴子一邊哀嚎一邊咆哮道:“你們……你們這些該死的凡人想害我!我要毀了你們,毀了你們,啊!”
晴子現在說的話就等同于是神魂說的話,換而言之,此時此刻素盞鳴尊這尊可怕的殺神即将爆發。我和前利雨郎面面相觑誰都沒明白怎麽回事,安倍出川緩緩往後退了幾步,在這個混亂的當口他卻一言不發。
“額……”這時候紅光忽然從安倍雲山身上爆發出來射向天空,素盞鳴尊的神魂離開了安倍雲山的身體。幾個陰陽師等了一下後才走到祭壇旁邊将安倍雲山擡了下來。安倍雲山正處于昏迷的邊緣,嘴裏嘀咕道:“完了,一切都完了……他的憤怒,會吞噬一切,我們,人間,日本,都将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