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巴先生。”他看見我很客氣,沖我微微一點頭說道。
“哦,這次是你帶隊啊。”我抽着煙笑了笑說。
“嗯,你們上車吧,行程比較緊張,可能今天晚上就要在車上度過了,請您不要介意。”
我擺了擺手便和前利雨郎拿着行李上了卡車,卡車後面坐了不少人,我掃了一眼後大約有二十來個人,加上三輛卡車的正副駕駛員,這次參加高天原之行的人總共有将近三十個人。
我和前利雨郎找了個地方坐下,眼前這些陰陽師都比較疲倦的模樣,看見我們還是比較禮貌地點了點頭。
“你也是第一次去高天原吧?”我問前利雨郎。
“是的,沾了您的光。不過我過去也知道安倍家有資格進入高天原進行一年一度的朝拜儀式,但過去我哪兒有資格參加,這次要開開眼界了。”前利雨郎笑呵呵地說道。進入高天原就等于進入了日本的神界,這對于日本的陰陽師而言是非常高的榮譽,乃至是正家族的榮耀。
“哦,那你知道他們安倍家的朝拜儀式的事兒?能和我說說嗎?”我問前利雨郎。
“哦,安倍家的朝拜儀式一共有三個階段,他們主要朝拜的是日本神話裏的主神,但高天原中經常有小神的神魂飄過,如果讓小神吃了大神的朝拜那儀式也算失敗了。所以第一階段他們會設下結界,杜絕朝拜的主神以外的神魂靠近。第二階段便是請從小培養在家中的巫女起舞,引來主神的注意。等主神顯靈之後,主持的陰陽師會将準備好的貢品呈上去,當主神拿走這些貢品後會降下福澤,朝拜儀式也就結束了。這三個階段基本要弄一天,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巫女跳舞和主神肯不肯收下貢品。巫女必須保持純潔幹淨的身體,從很小的時候開始修煉,天賦越高便法力越強。等到十八歲的時候便有資格成爲巫女。等成爲了巫女就更要過上樸素的生活,不能結婚生子,同樣要保持處子之身,這種生活要一直持續十年。十年中巫女會在如同安倍家這樣的大家族内擔負起重要的責任,比如朝拜祭祀等儀式的做法和舞蹈工作。”
聽到這裏我點了點頭,眼睛朝兩邊看了看,但沒瞧見巫女的身影。
“巫女怎麽不在?”我問道。
“哦,巫女在家族中的地位非常高,培養一個有天賦有法力的巫女是很不容易的,所以平時都當成寶貝一樣藏着,怎麽會把她放在這種地方。我估計是專門安排了一輛車送她去高天原了。”
“哦,你們前利家以前有巫女嗎?”我笑着問道。
前利雨郎想了想後數道:“以前是有的,我們家族雖然一直比不上安倍或者蘆屋這樣的大家族,但前利家巅峰的時候還是有上百号人,也培養過巫女也做過很多地方的儀式。最後一任巫女是我姐姐,但可惜,在一次儀式中被邪神入體殺死了。我姐姐死後家族的聲望跌入低谷,從此一蹶不振。”我沒想到會無意間勾起了前利雨郎的傷心往事,便拍了拍他的肩膀。
“對了,你剛剛說在朝拜儀式中除了巫女,還有很重要的一環,是什麽?”我急忙将話題轉移開。
“哦,第二環便是貢品。朝拜主神可不是過家家,如果拿一些不上檔次的貢品反而會被主神懲罰。所以每年安倍家都會準備非常好而且數量不少的貢品,後面兩輛卡車上裝着的肯定都是貢品,數量可真不少啊。”
“呵呵,我對日本的主神也很好奇,别又和門穌似的。”我咧開嘴笑了笑,車子搖搖晃晃,我看距離停下還很早,便靠着車廂慢慢地睡着了。
這一覺恍恍惚惚睡了大概三四個小時後被人叫醒了。
“山哥,車子停了。”前利雨郎對我說道,我揉了揉眼睛站起身來,跳下車廂一看,車子是停下來了但好像地方還沒到,前面的路被人給擋住了。
“怎麽回事啊?”我走過去奇怪地問。
安倍出川聽見我的聲音後走了過來,開口道:“前面的路上有落石和樹木,我正讓人清理。”
還以爲出了什麽大事,我點了點頭轉身準備走過去繼續睡覺,可剛一邁步就看見有人提着一個餐盒模樣的東西往後面的卡車方向走。
我也是好奇,便順嘴問了一句:“這麽晚了誰要吃飯?”
安倍出川顯然緊張了一下,但表現的也并不十分明顯,隻是順口說道:“有的人餓了,您要是想吃東西我也讓人準備。”
我擺了擺手沒在意,爬上卡車繼續迷糊着睡覺。在過了半個多小時後卡車緩緩開了起來,而在搖晃的車上我又一次睡着了。
這一覺睡的不是很踏實,可能是因爲之前醒過一次的關系,也可能是因爲車子搖晃的太厲害的緣故,我總是睡睡醒醒,迷迷糊糊間好像看見有人瞧着我,但很快便被我當成是做夢給忽略了。卡車一路前進了數百公裏終于停了下來,有些地方的山路非常古老而且路況很不好,卡車的速度根本拉不起來,有時候開個幾公裏就要下來清理一下路面上的垃圾然後再繼續前進。所以本來在中國高速公路半天就能開到的地方,在此時開了足足一天。
“前面是安倍家在高天原結界附近創建的一個村莊,作爲最後的落腳點。”下車的時候前利雨郎沖我說道。我擡頭看去,前方的村莊地方不大,但看起來看守的人員還不少。光是大門口就站着四個人,村子周圍一圈用石牆圍了起來,從遠處看去與其說這裏是個村莊倒不如說是安倍家建造的一座堡壘。在牆壁上印着安倍家的标志。
卡車到了門口,安倍出川下令開門後才緩緩駛入進去。
我站在外面抽着煙,大門打開後我本打算抽完這根煙就進去,卻看見身後開來一輛黑色的轎車,這轎車停在了離我不遠的地方,然後從車上急急忙忙走下來兩個人,都抱着白色的布卷,下車後便将布卷鋪在地上,一路從車門口鋪到了村子裏。看見這一幕我頓時一愣,什麽人這麽精貴,都不能下車走一步嗎?
可還不止如此,在大門那邊已經走過來幾個安倍家的侍衛,正擡着一頂類似轎子的東西等着呢,看起來等到車上的貴客走到村子門口,便直接上轎然後擡進屋子裏去。
本來打算走進村子的我這下可來了興趣,想看看這麽隆重腳都不能沾着泥地的人到底是誰。
“當啷,當啷……”此時鋪完地面的其中一人走到了門邊上,将車門打開,從車門裏傳來了一些清脆的響聲,乍一聽就像是風鈴的響動,清脆悅耳。
穿着一身紅白色女巫服的少女從車子裏走了出來,一頭黑色的長發,少女低着頭臉上戴着白色的面紗,眉心處有一個紅點,眼睛很澄澈或許是我這些年見過眼神最幹淨的人。她踩在白布上,站直之後緩緩沿着白布朝村子裏走去。
站在一旁地我看着她,這個姑娘大約二十歲左右,可身上卻具備很強的靈力。從穿着上不難看出來,她應該就是前利雨郎說過的,安倍家的巫女。我聽見如同風鈴般的響聲來自于她頭上的發飾,那是一個銀色的鈴铛。
她走過我的面前,或許是被我的煙味熏到而咳嗽了一聲。